你的美,遺世而獨立,你的聲音,似流水之韻;
我不語,不尋,亦不吐露你的芳名。
——《樂章》
那個夏天,花落了一地,您沒打掃。問其原因,您說,待香氣散盡再掃。而后回頭叫了聲,芯,我頭痛。當那句熟悉的言語用這樣陌生的語氣表達出來時,我心頭一緊,不知說什么好。但頭疼是您多年的老毛病,我也沒太在意。當時您正在洗衣服,我說我來洗,那句好講得如此爽快,往前我要幫您干活您是極不情愿的,但我也沒察覺到這背后隱藏著什么。
第二天我還是過去洗衣服。洗完要過來時您說你忙明天就別過來了,我自己洗。我笑了下,走了。誰知那天下午我在家里摔了一跤,第二天早晨沒辦法走路,我讓我媽過去忙您洗,可等她忙完回來過去說您洗好了。
過了兩三天,放完假要回學校,您和伯吃著飯?,朝我一笑,說,周六早點回來。誰知那時您給我留下最后的言語。
星期一倒下,星期三開始了您的長眠之旅。人固有一死,只是這樣的突然讓我至今不敢相信那是事實。生命是脆弱的,但我沒想到脆弱到這種程度,一倒就再也扶不起。
會如此心痛,是因為我剛懂得珍惜,您卻置之不理。也許天堂遠比我給的關心來得幸福。相信天堂里沒有那驚魂的鬧鈴打破您的夢境,相信天堂里沒有那煩人的家務,讓您忙得暈頭轉向。
您的離開讓我看到您更幸福的姿態,您的到來讓我懂得什么是愛,在人間在天堂又何妨。
但我無法鎖上我的心房。每當走到三樓的那個房間,滿滿的都是您的身影。那天您知道我剛從醫院回來,需要動手術。因為那時家里剛在裝修房子,經濟非常困難。您知道我的顧慮,拿著自己辛苦攢下的500元,讓我做完手術自己買點營養品補補身子。我沒收您的錢,您說,這是您這輩子爬過最高的樓,能有這樣的生活已經很知足了,自己生活上也沒什么需要用到錢的地方。這成了我們孫女倆之間的秘密。不過后來我將錢藏在您的臥室里要還您,還沒來得及說呢。今天明日真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
您知否?當一個小女孩站在那里她的無助;
您知否?鄰居都說您好,臨走前還把她們交代的事做好;
您知否?那個經常和您在一起的阿婆每見到我就拉著我的手,說,芯,你奶奶為什么不把我帶走,讓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多少次,怎么也捂不住那煮沸的回憶,流出很疼的淚滴。也許您真的累了,那就好好睡吧。
您如曇花般,開得如此隱秘,又凋謝得如此突然。留著我們在黎明時分迷茫地捕捉您盛開的足跡,無情的陽光升起,一切都成了回憶。把您念了一年,今天您會回來嗎?您會捎個信安撫我們的心靈嗎?哪怕告訴我們一聲您在那過得好也行。
愿君安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