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再次聯系我的時候,我們都已經高中畢業了。你說,你問了很多以前的同學才找到我的聯系方式。
我起初有些許的訝異,想了很久后才想起你,畢竟從小學畢業后,我們再也沒有聯系過了。你突然找到我,我還以為你會對我說點什么。有一個想法突然在我腦海中徘徊,搞得我的心緊張的亂跳了好久,可是在最后,你并沒有和我說什么,只是說突然想到了我。
因為你太原上學,而我留在了成都。很多時候,我們都只是單純的在QQ上聊天,閑聊著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甚至有時候還通宵達旦。
寒假逾期而至。你和我說,你要回成都了,能不能出來見見面。我想到沒有想就答應了你。不知道為什么,夜里我久久未能入眠,而且還蠻期待你的出現。
那天,在人潮擁擠的步行街上,我們反反復復,來來回回走了快兩個小時,你聊起了很多關于你在大學所遇到的趣事,我笑了很久。你還和我說起了太原很多好玩的地方,讓我開始對你所生活的地方有著不斷的憧憬。人來人往的街道,我的眼里只有你,那時候我多希望我們能一直也在走下去,即便是在茫茫人海中,我們的世界只有對方。
那個寒假,我們隔三差五的見面,有時候是去看一場電影。有時候去游樂場玩,有時候是休閑吧里坐著閑聊最近幾天有趣的事情。有一個重要的場景,在我心中出現過了無數次。成都的冬天真的好冷,那天我穿得有些許的單薄。夜里,你送我回家,我的手凍得通紅,所以我一直在不斷地摩擦我的雙手。你什么都沒有說,停下了腳步,直接拉著我的手放在了你的手心,我沉默的看著你。
等我回到家的樓下,你不舍的問我,能不能在晚點上去。我笑了笑,站在你的面前,問你,還有什么想要和我說嗎。你支支吾吾了好久也沒有開口。我說,既然你沒什么要說那我先上去了。在我轉身的那一刻,你大聲的問我,可不可以做我男朋友。我愣了一下,并沒有轉身,偷笑了一下,走了幾步后,我回頭看著你說,好啊,我正好也缺一個像你那樣的男朋友。你興奮得站在我家樓下好久。
對我來說,愛情從來都沒有早晚之分,你剛好趕上,而我也恰好遇見你。
二
當朋友知道我和 你在一起的時候,都關切的和我說。異地戀真的不好,這樣的愛情不值得,畢竟沒有幾個人能在異地戀中走到最后,都勸說我放棄這段感情。可是我在我眼里,愛情從來都沒有值不值,我不知道我們會愛多久,我只知道,在我們一起的那段時間里,我們深愛著就足夠了。
寒假過后,我們的愛情開始隔著1322.3公里的距離,相互的聯系也是每天無數的短信和電話。聽說,再美好的愛情難以經起時間與距離的考驗。即便如此,我們的感情并沒有因此而變淡,反而更為濃烈。愛情是什么?我想了好久,其實,無論是他們相依在一起,還是隔著無數的山川峽谷,都是近在咫尺,1322.3公里的距離算什么呢。
七天的小長假,我坐上了從成都到太原的火車,36個小時的車程,因為臨時的想法和沖動,所以火車票僅有站票。我不知道在火車上我是怎么熬過來的,我只知道,我在想你的時候,你一定也在想我。在站得很累的時候,我就想到了你,只要能見到你,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下車走出站臺的時候,所有的疲憊取而代之的是興奮不已。我站在出口最顯眼的地方,眼睛四處張望,害怕一不小心就和你擦肩而過。
你站在我的身后,一臉的微笑的看著我,雙手插在牛仔褲的褲兜里,故作一臉的輕松。我分明聽到你喘氣的聲音。我沖過去緊緊的抱著你,害怕你跑掉一樣,你親昵地用手摸著我的頭,我抬頭傻笑的看著你,你溫柔地在我額頭上輕吻了一下,這是我們間的第一個吻,瞬間我臉上布滿了紅暈。
你拉著我的手走在陌生的街道,我用眼睛充當攝像頭,努力的把你生活的地方記下。你帶著我到你將要生活四年的學校,我們肩并肩地走著,可我的眼睛并沒有看著你,而是飄落在學校的各處角落,我努力的想象著你一個人落寞或快樂地走在那條長長的綠陰校道。
最后一天,我要離開了,我忍不住落下了眼淚。你溫柔地用手把我臉上的淚水拭去。說著:“傻瓜,哭什么呢,我不是還在么,再哭,臉就花了哦。”本來應該是憂傷的離別場景,被你這樣的一句讓我瞬間哭笑不得,拍開你的手,斗氣般的說道:“哼,我哭是因為又要坐這么久的火車好吧,又不是因為你。”
“好啦,別傷心了,送你一份禮物。”說著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個小盒在我眼前晃了晃。當你把盒子交給我的時候,輕伏在我耳邊說:“等車開了再看吧,時間不多了,快進站吧。”
在火車上,我打開禮物盒,里面裝著的競是我在街上無意看上的一枚戒指,沒想到你一直放在心底。手機的短信鈴聲響起,你說,我希望畢業后我們能永遠在一起。那天我在火車上哭得像個傻子。
三
我們就這樣相愛了4年,4年的時間有長?在異地戀的這段時間里,我們經起了多少的誘惑,放棄了多少我們曾想去做的事。在無數個日夜里,內心掙扎了多少次,幸好在最后我們都堅持了下來,誰也沒有放棄。
畢業后,因為家人的關系我選擇來了深圳。你說你也想來深圳陪我,但是我拒絕了。因為你的父母希望你能留在成都,而我覺得沒必要因為我的原因,你和你的父母鬧翻,而且在我看來最美好的愛情不是遷就,也不是為了討好對方而刻意去改變,而是能彼此做自己想做的事,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四年的異地戀不都是這樣熬過來的么。在這世界上最可怕的感覺不是距離,也不是時間,是信賴,所以我選擇依舊相信你。
可是,我還是把愛情想得太簡單了。畢業后的我們不可能和校園里無憂無慮的生活相比。柴米油鹽的生活會慢慢地吞下我們的愛情,我們都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忙碌著,每次打電話給你是時候,你總是在忙于工作上的事,開始還好,慢慢地,你開始忘記了很多事情,節日,紀念日,甚至我的生日……其實我并不矯情怪你不記得這些,只是在我看我,我在你的心里好像沒那么重要了。
我們開始源源不斷的爭吵,原來再美好的感情,在現實的面前是脆弱得不堪一擊,熾烈的愛意漸漸消退后,就會出現裂痕。
在吵架失去理智的時候,我向你提出了分手。我忘了這是第幾次我們間相互提出的分手,我無力地掛了電話。你給我發了很多短信也打了很多電話,但我都沒有接,在這段感情里,我們都很累了。
后來,你從成都飛來深圳,在我家的樓下等了好久。我從窗戶上偷偷的看這你,往事洶涌而來,淚水模糊我的視線。我還是沒忍住沖下去緊抱著你。你哭著對我說,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分開。
那天,你見了我的父親,你像個等待審判的人坐在我父親的對面,你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我能感受到你的緊張,細密的汗水一直從你的額頭上留下。我們仨個人沉默了很久,誰也沒有打破這寧靜的尷尬,畢竟和你在一起的事情,我從來沒有告訴我的父親。
你最終還是開了口,你問我父親可不可以讓我和你一起回成都,你會給我安穩的生活,不讓我受任何的委屈……
我父親最終選擇相信你。可我卻開始害怕了,而我也看出了父親對我的不舍。我和你說,再等我半年,等我把深圳這里的工作和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后我就回去。你點頭同意了。
四
我一直都以為我們在一起走的路還有很長,和很遠。我也期望我屬于我們間的幸福生活,我期待過往后和你生活的日子,可能會平平淡淡,但我們依舊很相愛。可我錯了,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可當牽扯到談婚論嫁的時候,就會成為兩個家庭的事了。原來我一直都把愛情現象的太簡單了。
父母雙方見面,是我們一起下的決定。為了見你的家人,我準備了好久。畢竟倆個人如果選擇在一起,見家長是最正式的宣布。
當我見到你父母的時候,我惶恐的不知道該說什么。靜坐在我父親的身旁,你母親看都不看我一眼,明顯的對我不接受。你是母親說,你是名校畢業的,未來的路還有很長,而我只是普通大學畢業的,無論如何,你都應該找一個和你學歷相配的人,絕不同意我們一起。你母親還和我父親說,希望我父親能體諒下為人父母的心情。
對于你母親的冷嘲熱諷,這些我都是可以理解也不在乎。我最在乎的是你母親當著所有人的面完全不在乎我父親的感受,而你一點抗爭都沒有,默默聽著你母親對我的數落。我與父親尷尬得像兩個局外人。我更無法接受你母親對我父親的不尊重。在愛情面前,我寧愿選擇我的自尊。最終,那場飯局不歡而散。
也許這就是我們之間愛情的暗淡開始。你不是沒有和母親抗爭過,只是你最終敵不過你的目母親。
你不斷的和我道歉,可這次我再也沒有理會。晚上我哭了很久,父親安慰我說,其實只要你愿意,父親是不會阻攔你的,你幸福快樂就好了。可是,我想到你母親那犀利和鄙夷的眼神,我就開始惶恐了。如果我真的和你結婚了,我好像瞬間就能看到我的未來。
有時候,我們沒有選擇愛情,并不是因為我們不愛。而是愛情面臨著現實,我們都沒有選擇的余地。
我還是選擇來回到了深圳。你和我說,能不能再給你一點時間,你會說服你的家人。
我問你,該怎么說服。你說,其實你也不知道,讓我先回成都,到時候再說。
電話那頭,我很平靜的和你說分手,這樣下去是沒有結果的,愛得這么累,不如分手吧。
你說,對不起。
這是我們最后的一次談話。
我真的累了。以其雙方的難堪,還不如早點忘記對方。我刪掉了你所有的聯系方式,而你當初送給我的那枚戒指我也摘了下來。你知道嗎,戒子摘下來后,我的手上裸露了蒼白的膚色。
我忘了在這段愛情中我留下了多少的淚水,在我們真正分手的那一次,我哭得撕心裂肺。只是,你不會再知道了。我想,我們這次真的回不去了。
不可否認,在和你分開的那段時間,我害怕一個人的生活,看著朋友之間的成雙成對,自己也渴望你依舊陪在身邊,其實這不是因為孤寂,而是當你和一個人生活在一起久了,突然那個人不在你身邊,要你獨自一人開始面對生活的恐懼。但不管怎么樣余生的路還有很長,總有一天我會忘記你的。
我們的愛情,終究還是要走向了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