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的開頭依舊是熟悉的犯罪氣息。廢舊的爛尾樓,斑駁的樓梯扶手,石泓呆滯神色下濃郁的恐怖感匯聚,故事終于拉開了帷幕…
影片用近乎平常的手法刻畫出離婚后被騷擾的陳婧,陳曉欣母女二人的遭遇以及天才數學老師石泓毫無生命氣息的兩點一線的生活。我可以用無聊至極來形容影片的鋪墊,可我實在小瞧了東野圭吾的這篇封神巨作。
看到陳婧失手打死前夫,石泓及時趕到,很輕松可以猜測到了嫌疑人X的身份,并默默幻想,天才老師為愛替罪的爛俗劇情,就在一度想退出觀影中,故事開始了意想不到的轉折。
石泓開始因為愛恐嚇陳婧放棄與別人的愛情,寫信揚言殺死她女兒,最終調虎離山使唐川警官發生車禍,最終入獄。
這時,故事恐怕剛剛開始揭曉答案。河灘尸體不是陳婧前夫,是石泓殺死的頂包流浪漢,他恐嚇陳婧,不過為了愛她,讓她安心告發自己,重新與女兒開始生活。可是,最終,陳婧放不下心里的負罪感,投案自首。兩人終于收到了應有的懲罰。
在唐川和石泓的過招中,他們把這起案子,比作一道數學題,影片最后,石泓問唐川,這題難嘛?唐川坦然,難。自此,影片結束。
四色問題作為明線出現,照應首尾,始終未被解決,那么,這個案件作為對應,其實也并未解決。
感情,石泓作為一個天才少年,他窮極一生只為四色問題,甚至因為陷入太深,差點選擇自盡,空洞黑暗的數學并未教會他愛,他渴望得到陳婧母女光束般的溫暖,但面對心愛之人深陷痛苦,他卻并無力保護。并不是他懦弱,而是他習慣在雜亂昏暗的屋里思考,所以選擇用黑暗解決黑暗,用錯誤掩蓋錯誤。他,又能怎么做呢?可是這份用別人生命來交換來的自由,陳婧又是否可以承擔。他在感情里的盲目,是通過公式的計算得到,并非用心去感受愛情。錯誤的方式,終究讓自己心愛的人更覺罪孽深重,這無異于另一份致命的打擊。可是,石泓應該做?眼睜睜看著陳婧為了一個畜牲去受牢獄之災,自己幫她撫養曉欣,等待她出獄?他是一個不懂感情的人,曉欣是否適合被他撫養?出獄后,陳婧是否愛她?就算結局任他所愿,陳婧相信他就是個變態,重新開始生活,她的心里是否真的可以忘記這個男人,忘記曾經所有的,所有的痛苦與不堪。不論石泓怎么做,這一份見不得光的感情,終究無解。
真相,唐川在推理出真相后,徹底崩潰,因為他渴望真相,又痛恨真相,他希望真相會大白,但他又不希望更多人因此痛苦…唐川作為警官,他以破案為驕傲,但這一次的猶豫,并不只是對石泓數學天賦的遺憾,更多的是他在真相與正義間的思考。邪惡與正義,在這一刻,每個人心里竟然有了不同的答案。這一次,他覺得難。他并不只是覺得石泓的作案手法高難度,而是他在正義上動搖了,選擇真相對他才是最難的。這一次案件的正義與否,其實也無解。
唐川與石泓的明爭暗斗里,映射著兩個天才少年不同的人生選擇。唐川選擇一如既往的張揚,絲毫并不遮掩自己的天才技能,筆挺的西裝下,是他的驕傲,他的正義,也是他的無情。而石泓依舊選擇了默默無聞,天才不顯山露水,僅僅用初中老師為業,維持溫飽。對待學術,初心,愛情,他都未曾介意別人的誤解,從不過多的解釋,因為他孤冷,卻充滿熱情。他可能才是那個真正有血有肉有溫度的人。兩個人的是非對錯,在此刻,還是無解。
作者極致的思考方式,給我們刻畫了一個讓人感動的反派角色。提前劇透,卻又讓結局大出所料,給讀者以飽滿的藝術體驗。不燒腦卻心服口服的案件劇情,不經讓人直呼過癮,可見東野圭吾先生功力之深厚。
先生治學終究是嚴謹,從無廢筆,字字珠璣,每一個看似無端的細節刻畫,實則暗藏人物特性,神似魯班鎖,環環相扣,穩固不可拆解。無法忘記石泓的一句話,他形容橋邊流浪漢,如無用的齒輪,天天重復毫無意義的生活。看似雜筆,實則把后續案件真相和盤托出,對石泓人物刻畫,極致到位,他熱愛研究,但卻沒有學會熱愛生活。
我不知道先生到底為了表達什么,這個角色的背后,又到底有怎樣的背景,才力學淺,不敢多有猜測。讀罷只覺,生命中需要愛。
愛,讓石泓眼里有了一絲光,才選擇保留生命。愛,讓他決定了犧牲自己來報恩。愛,讓唐川在正義和邪惡間動搖。愛,讓陳婧為了孩子堅持生活。愛,讓曉欣選擇了無條件相信鄰居叔叔。
這個答案無解,是因為我們心中的愛與善良,讓我們無法處決這樣一對苦命的人,如果我們用理智和法律來審判,很輕易得出結論,可我們永遠無法忽略心中久違的愛意,所以,案件就像四色的數學問題,只能用計算機死板解答。
可是,還有無數個石泓散落人間,是邪惡,是天使,他們渴望用更為優雅的方式來計算出結果,哪怕犧牲自己的生命,哪怕與正義抗爭…盡管,一切不值得。
一千個讀者里,有一千個東野圭吾,先生的初心已不得而知,無需過多猜測,他的故事已經講述完畢,我們該如何審視自己的內心,如何判決這愛與正義,就讓我們埋藏在心底,作為人生的考量。
藝術與愛,永無國界,永不過時。希望所有的觀者可以讀一讀先生的原著,在先生的文字中,品淡墨,會書友,體人情,悟真意。
向經典致敬!
2021年8月14日23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