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略有情調卻并不高檔的餐廳。
全木裝修,有幾分復古,餐廳整體光線很暗,每個桌子的上方都有一個小吊燈,閃著暖黃色的光。但是這樣的餐廳,其實人均消費不過兩百。
二樓角落的那一桌坐著一個男人,他穿的比較正式,像是刻意打扮過,他沒有點餐,一直低著頭擺弄手機。
我知道他在等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開始頻繁的變換坐姿,看手機的眼神也變得不那么專注。當服務員再次過來詢問是否點餐的時候,他看上去有些尷尬,仿佛是為這持久的等待感到難為情。
服務員走后他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水,是緩解尷尬還是口渴,我不知道。接著他取出紙巾,將餐桌來回擦拭。
大約又過了二十分鐘,他起身叫了服務員點餐。
他點菜的時候很認真,問了服務員很多問題,比如招牌菜,比如某個菜的口味,辣度。也許是因為重視這頓飯,也許是因為第一次來不熟悉。
菜慢慢的上齊了,滿滿一桌子。
他站起來仔細的又重新擺放了一遍,讓那一桌子菜看上去更有格調,他似乎覺得少了點什么,隨后又叫來服務員,加了兩份飯后甜點。
看著這個男人,我忽然明白,那些說自己最討厭等待的人,多半是因為有選擇不等的底氣。
而對于有些人而言,等待則是意味著希望。他愿意做最充足的準備,以最好的姿態去迎接,不管是如期而至,還是姍姍來遲,能等到就是莫大的欣慰。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很久,男人不時的用手摸摸盤子的外側,逐漸降下來的溫度讓他看上去有一點焦急。他拿出手機在屏幕上快速的按著,我猜一定是在給那個人發信息。
幾分鐘后,他的臉上說不清是失落還是難過,總之沒有生氣,他將手機放進兜里,開始吃飯,他吃的很大口,有點狼吞虎咽。菜實在是有點多,他拼命的往碗里夾。
又或許是他等的太久,餓了。
結賬,付款,找零,拿小票。
“打包吧。”男人將小票捏在手里,“可惜了”。
可惜了。
可惜了一桌子的菜,可惜了一場漫長的等待。
原來真心等待一個人,即使她沒來,你也不會生氣,至多不過覺得可惜,可惜沒能等到她。
我忽然有些難過,他等的是誰,那個人為什么沒來。
那么你呢,你曾經等待過誰,又辜負過誰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