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 被傷害過無數(shù)遍,也傷害了無數(shù)人,才獲得了緊緊相擁,互相保護的資格。
? ? ? ? ? ? ? ? ? ? ? ——忘了從哪看來的一句矯情話
“天色將黑未黑,深藍深灰,配著路燈昏黃的光。路上的人來去匆匆,朝著各自溫柔的家,朝著各自靈魂的歸宿疾步走去,而你卻游蕩在閃爍著路燈、車燈和霓虹燈的人行道上,身旁不停地穿梭著那些心中各有牽掛的陌生人。”
我這個從不戀家的人,竟然每次都覺得這是個該想家的畫面,覺得這是個就算是再不羈的浪子也會難過的時刻。
高中,一到秋冬,每天傍晚吃晚飯的時候,就能看見這樣的景色。這種時候,我每天都熱衷于當一次難過的浪子,這樣,即使身在大門緊縮的牢籠,也能每天體驗一次浪跡天涯的思念和大隱于市的孤獨。
那時候,每天下午的最后一節(jié)課照例都是數(shù)學自習。說起來,高中三年,每天四十五分鐘的數(shù)學自習幾乎都被我用來愣神、發(fā)呆和胡思亂想了,有時候猜猜小飯桌的阿姨今下午會做什么好吃的,有時候想想前幾天剛看過的電影,有時候就真的是純粹白日做夢消磨掉那我不喜歡的四十五分鐘。
下了這節(jié)課通常人潮涌動,只用大概五六分鐘的時間,整棟樓四十幾個班一兩千人就能全部走光。吃飯時間短的可憐,能堅持直到人都走光了才下樓的,除了我這種閑庭信步 不急不躁 享受暮色的人,就是喜歡數(shù)學到癡迷,走路都帶風的大學霸。
記得也就是在這種蕭瑟枯萎,一切都該偃旗息鼓的季節(jié),我遇見了一個人。
一個重點班的男生。
重點班和普通班不在一個樓上,兩座樓也隔的相當遠,我去吃飯的時間也很不正常,可就是常常能碰見他,現(xiàn)在說來也是很奇怪。
有時候,我剛剛走過第二棟樓前的拐角,就看見他從反方向拽拽地走了過來,有時候剛巧會碰到他在我后面出學校操場的鐵門,有時候我倆一前一后,有時候就差不多同時。
也許是高中真的太無聊了,人人都想從循規(guī)蹈矩的日常里找到一點點不同尋常的趣味,所以這種細微的小事被格外的放大,在心底一點點刻畫,加深,渲染,變成了蒼白生活的一滴濃墨重彩。
后來的后來,就像風吹白云一樣的自然,我眼熟了這個人。每天下午的那個時間,算上我倆,路上最多有三五個人。三五個人相隔不遠,各自靜默地走著,路旁的跌落的樹葉最能清楚的看到什么叫各懷心事。從那個時候起,我每天下午看的就不再只有天空和景色了。
我猜我當時應該也沒有多當回事,因為從來沒有刻意向誰打聽過他。高中雖然人多,但是圈子就那么大,又有那么多初中同學,小學同學。如果我真的想知道點什么,應該也簡單得很。隨口問問,可能就會連他交過幾個女朋友,是個什么樣的人都能一清二楚。
忘了又過了多久。
日歷上不起眼的某一天里,被朋友約著去了書店。我在一排排的書架之間漫無目的游走,提不起絲毫興致地隨手翻看。打開一本《挪威的森林》,又慢慢地合上,插回書架時,無意間一抬頭正巧對上了盯著我看的他,他沒躲沒閃,反而饒有趣味般的開始和我對視。目光在空中相遇,明明只過了幾秒鐘,對我來說,卻像過了一節(jié)數(shù)學自習一樣漫長又焦灼。最后是我敗了,殘兵敗將一樣轉頭假裝找書。
也就是那天吧,他加了我的QQ。加上以后,他直截了當?shù)恼f了名字,緊接著又說,“咱們早就見過了的”。
屏幕上的這幾個字,就像刀子,有力地劃破了一直以來朦朦朧朧的烏紗,陽光透進來,照地一切真相大白,再也沒有了幽暗和神秘。
下面就和所有的故事一樣俗套了。兩個人東聊西扯,然后他表白,我答應,在一起。
我把他當成了漫長直線里一段饒有趣味曲折,像喜歡某一場的流星一樣,喜歡了他,我猜他也差不多,把戀愛當成他無聊生活的消遣。流星會一閃而過,我這種喜歡也沒多穩(wěn)定。沒多久,我找了個蹩腳的理由,跟他分手。他沒多問,第二天就和另一個女孩子并肩走著了。
在各自的記憶里并不走心的互相傷害了一番后,我還是和以前一樣,熱衷于每天做一次孤獨的浪子,卻再也沒碰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