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Percival緊緊抱著Roxy不敢松手，他感到Roxy的身體正在微微顫抖。

“Merlin！”Percival打開通訊器，“快告訴我，距離毒藥發作還有多長時間！為什么她現在就有些不對勁了！”

“……應、應該不會那么快……”

“什……”Roxy喃喃地念道。

兩名年長的特工互相看了一眼對方，他們都不明白Roxy現在異常的表現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把我當親妹妹看待！Charlie這個心理失調的反社會型人格娘娘腔！被他碰過的地方都被弄臟了！等我回家之后一定要洗三百遍手！還有這身西裝也要扔掉！”

Percival和Harry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緊張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點。

“Lancelot，西裝是無辜的，不要遷怒于它。”Merlin的語氣聽上去也平緩不少，他很快就擺脫了動搖的心，恢復成了平常的樣子。

Percival抬起Roxy的下顎，他發現她脖子上的針孔已經開始漸漸變藍，很快藍色的花紋就會蔓延Roxy的整個身體，情況刻不容緩。

Roxy小心翼翼地看著Percival，他看她的眼神里除了擔憂，還有責備——她知道自己耍的“小把戲”是騙不過他的，但是在那種情況下，她沒有別的選擇。

“把那樣東西交給我。”Harry向Percival伸出手。

Percival朝Harry扔出一件物體，被Harry一把接住。Harry打開手掌一看，一枚小小的金屬芯片在他手心里閃閃發亮。

“按照你之前傳達給我的信息做就可以了是嗎？”Harry將那枚芯片放進口袋，“我和Eggsy去執行任務，你留在這里保護Roxy。”

“我可以一個人留在這里！”Roxy抗議道，“神經毒素不是立刻起作用的，我能在這段時間內保護好自己。”

“Alastair，你同意Roxy的說法嗎？”Harry嚴肅地看著Percival，“也許現在還沒有反應，但是很快Roxy的身體就會開始慢慢僵硬……而且剛剛我就發現了，你的身體也受了重傷吧？”

Percival凝視著Roxy，對方正用同樣堅定的眼神回望著他。

“Roxy不是個小孩了，她是個特工，”最后他緩緩開口，“我知道她能做到……我相信她的能力。至于我自己，你也不用擔心……時間緊迫，多一個人戰斗在短時間內拿到解藥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我還可以在這段時間內學會一個舞蹈呢，是這樣嗎Merlin？”

“關于那個……Roxy……我把關于舞蹈的成分給去掉了……”

“Merlin，”Roxy的語氣里充滿了失望，“你剛剛抹殺了我學習一樣新技能的可能性……”

“先生們，別再爭執了，我們沒有多少時間浪費，我有個辦法可以保護Roxy。”他們的眼鏡里同時傳來Merlin的聲音，“Harry，把你手里的芯片插在監控室的電子鎖上。”

Harry按照Merlin說的去做，他剛把芯片插好，電子鎖的指示燈就由原來的藍色變成了紅色。

“現在這把電子鎖由我接管了，只要我還在主機面前，就沒有任何人能打開這扇門。把芯片插在連接了POPPYLAND網絡的東西上，它就會將控制這樣東西的權限轉移到我的主機……等等，Poppy……她在切斷POPPYLAND的網絡。她‘果然’這么做了……”

房間里的三人同時望向監視器屏幕，他們發現屏幕正在一塊一塊地變暗。

“那這扇門該怎么辦？”Harry問道。

“沒問題，電子鎖的使用權限已經轉移到我這里來了，它沒有回應Poppy斷網的命令。不過先生們，現在POPPYLAND里已經沒什么東西還連接著內網了。”

“Poppy的身邊一定還有，”Percival思忖著，“威士忌說過，Poppy是個對科技有很強依賴性的人。她本身沒有任何戰斗力，為了保護自己她必須依靠科技的力量。”

“根據剛剛監視器斷網之前最后出現的圖像來看，她現在應該在Poppy’s Diner里。”

“看來到了要分開的時候了，”Roxy看著Percival，她看上去很平靜，就好像身體依然安然無恙似的，“不用擔心我……我們一會兒見。”

自從她和Percival在酒廠重逢以來就沒有分開過，在此期間Percival一直將Roxy保護于自己的羽翼之下。然而現在，他們終于要面臨分別的時刻了。

Roxy摸摸自己的西裝口袋，然后將自己那塊芯片交給Harry，“答應我，一定要替我打敗Poppy Adams。”

“紳士一般不打女人……但是我可以為Poppy破個例。”Harry小心地將芯片握在手里。

Percival一直注視著Roxy，他發現Roxy脖子上藍色花紋的擴張速度出乎尋常地快——他不得不強迫自己轉移視線。Roxy說得對，他還有必須要做的事。

“我會救你。”他的聲音雖輕，卻讓人感到安心。

“我知道。”

“Merlin，打開門。”

監控室的門隨即打開，Harry和Percival走出監控室，發現外面的走廊上不再像他們來時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穿著棒球服，手拿手槍或自動步槍的傭兵們。不過沒關系，他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監控室的大門旋即緊緊關閉，Merlin會守好這道門。Percival知道，他可以放心地把Roxy的性命交給他。現在，他必須集中注意力在其他地方上。

距離他們最近的那個傭兵還沒開槍，就被一枚帶著電的鐵石擊中了腦袋。另一個傭兵甚至都沒能來得及做出一個驚恐的表情，那個穿著一身黑西裝的高個子男人已經來到他面前，傭兵看到他的一瞬，他的大腦只來得及反應那張冷酷的臉與死神無異。

Percival像掐斷一根頭發一樣拗斷傭兵的脖子，然后他對著剩下的傭兵們伸出戴著黑手套的雙手，“我建議你們一起上，我們正在趕時間。”

Charlie一跑出POPPYLAND的大門就轉過身，他看了看自己的方位，距離Pops所在的地方應該超出500米之外了。

“Charlie！”

Charlie轉過頭，他的機械手正好接住Eggsy從斜下方向他揮過來的拳頭。

“你這個殺人兇手！”

“要說殺人兇手，你不也是同樣的嗎，Gary Unwin？我的爸爸媽媽，他們從來也沒犯過任何法，也沒傷害過任何人，為什么他們最后都那樣凄慘地死去了呢？我只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Charlie旋緊Eggsy的拳頭，Eggsy的整個身體立刻躺倒在地，掀起一片沙塵。Charlie的機械手攥成拳頭朝下揮去，Eggsy連忙朝旁邊一滾躲過了這一擊。

“他們放棄了其他人類！”

“他們只是想活下去！”

Charlie不斷地向Eggsy揮舞著拳頭，他的攻擊一次比一次沉重。漸漸地，Eggsy開始發現Charlie的手臂有些不對勁。

Eggsy瞇起眼睛用眼鏡放大觀察Charlie的手臂，他這才發現Charlie的機械手臂上遍布著細微的裂痕，那裂痕隨著Charlie揮舞手臂的動作正在不斷擴大。還沒等他再仔細看清楚，Charlie的下一波攻擊已經到來。

Eggsy趕緊躲到柱子后面。Charlie朝著他的方向發射出自己的機械手，手上連接著的線將Eggsy纏繞了起來。Charlie收回機械手，整根柱子立刻應聲崩塌。Eggsy趕緊從地上爬起身調整好姿勢，然而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左手腕上的表不見了。

Charlie的手正握著那塊表，原來他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Eggsy。他握緊機械手，想把那塊表捏碎。

“Charlie！快住手！你的手臂要裂了！”Eggsy沖他大喊。

Charlie沒有理會Eggsy，他手臂表面上的裂痕已經接近崩潰邊緣，有幾根電線裸露了出來，迸出了火花。但是他還是用盡全力捏碎了那塊表。幾乎與此同時Charlie的手臂也碎成了無數片，金屬碎片噴灑在空氣里，最后全部無力地墜落于地面。

“Charlie……”

“這么一來，你們就沒有什么可以干擾到Pops的東西了，”Charlie得意地笑道，“Gary Unwin，我們才剛開始你就要臨陣退縮了？我還沒完，讓我們繼續吧。”

“你都已經這么狼狽了，還要繼續打下去？”Eggsy看著Charlie，沒了那只機械手臂的加持，他看上去單薄了許多，“Charlie，就這一點上，你確實讓人敬佩。為了表達對你的敬意，我自愿放棄一只手臂，”Eggsy將右手背到身后，“現在是時候分出個你死我活了。”

這是最后一個了，Percival將線往自己的方向收攏，那個傭兵的身體立刻癱軟著倒了下去。他將線向下一甩，粘在線上的粘稠血液被甩在了地面上，他這才將線收回自己的手套里。

“Merlin！還剩下多少時間！”

“距離Roxy肌肉完全僵硬還有二十分鐘。之后再過十分鐘，她就會全身出血死亡。”

還在行動中的三名特工的眼鏡右上角出現了一組數字，那是Roxy生命的倒計時。

“Galahad！”

Harry也解決了最后一個敵人，他收起黑傘，然后整了整自己的西裝和眼鏡。

他們倆互相朝對方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做好充分的準備。Percival推開Poppy’s Diner的大門，和Harry一起徑直走了進去。Poppy’s Diner的裝修從內而外就像一個隨處可見的美國速食店一樣，這間速食店名副其實的主人Poppy Adams正穿著她高雅的格子套裝坐在吧臺前，滿面職業笑容地看著面前這兩個擅自闖入的不速之客。

“歡迎你們，我可愛的圓桌騎士們，”她的語氣甜美而誘人，就好像歡迎派對上的紙杯小蛋糕一樣，“我等你們很久了——我們終于見面了。”

Percival掃視著Poppy’s Diner的內部構造，判斷這里沒有隱藏任何武器，不過吧臺上放著一臺平板，明顯是Poppy用來操縱什么東西用的。餐廳兩旁各擺著一個小房子，看上去像狗屋，可是里面沒有狗。而他們的目標物，那臺做成手提箱樣式的發信機就擺在Poppy的右手邊，只要輸入正確的密碼就能釋放解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Agent Percival。你的大腦正在緊密地計算著怎樣在最短的時間內從我這里套取密碼，”Poppy笑著看向Percival，“你跟那個叫Gary Unwin的小伙子不一樣，你知道光是用相同的毒藥脅迫我是沒有任何作用的——拜托，毒藥可是我自己制造的，我的身體里肯定有能抵抗毒藥的抗體。瞧瞧你的同事們做的好事，他們親手制作的毒藥最后卻反而變成懸在自己同伴頭上的利劍。我原本想看著你們互相殘殺而死，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倒也不錯。”

“不過你的思維方式跟他們完全不同，我說的對嗎？”Poppy的聲音降低了，她的雙眼緊緊盯著Percival的，“你對KINGSMAN所謂的禮義廉恥根本不屑一顧，你的想法更加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你的計算能對全部因素加以利用……你是KINGSMAN里的‘異類’，是強光下的陰影——從某種程度而言，我們才更為相像。”

Poppy打了個響指，她吧臺上方懸掛的那個小電視機應聲打開，屏幕上放映出站在監控室內的Roxy的身影。她又打了第二個響指，屏幕立刻切換到監控室外，一組傭兵正在門外虎視眈眈地等候著。

“紳士們，不許動。要不然你們就沒必要再向我要解藥了……等等，如果你們愿意向我低頭并且俯下身親吻我的高跟鞋，也許我還會大發慈悲送你們一瓶解藥呢？”Poppy愉快地大笑了起來，“哦……我忘了說，藏在飛機里的朋友聽得到我說話嗎？現在你已經被包圍了，沒有你，那塊小小的芯片根本就發揮不了作用，殺掉你之后不用一分鐘我們就可以進入監控室了。可憐的小姑娘，她還那么年輕，看上去才剛剛二十歲出頭……Agent Percival，現在你要怎么……”

還沒等她說完，Percival的手就迅速指向了Poppy，一根透明的“線”從手套里直插Poppy的身體，然而Poppy身后有什么東西一躍而起咬住了線。那條機械狗紅色的攝像頭單眼在Harry和Percival之間來回掃視著，最后一邊咬著線一邊沖向Percival。

“Alastair Morton！你果然和我預料中的一樣！”Poppy興奮地宣布，“有你這樣的人跟我作對，是一件多么讓人興奮的事啊！光是想想就讓我快樂得渾身發抖！”

另一條機械狗也從Poppy身后的陰影里慢慢走了出來，它的喉嚨里發出呼嚕呼嚕的響聲。如果這條機械狗有消化系統，它一定能將面前所有獵物咬碎了吞下去。

“乖姑娘，”Poppy拿起平板，“現在去把他們統統殺光！”

“Galahad！快往外跑，這里太狹窄了！”Percival趕緊把線抽回自己的手套，他和Harry一起推開餐廳大門，朝外面跑去。

遠在飛機里的Merlin仔細想了想，然后站起身，去武器庫里挑了一把手槍別在皮帶上，又找了一把趁手的自動步槍斜挎在肩上。他在武器庫里找了個大小合適的箱子，在里面放滿子彈匣后提著箱子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

槍，一點也不優雅，他心想，不過好用就行了。

從現在開始，這架飛機就是他的戰場。

“Charlie……如果你將這份忠誠交給KINGSMAN，也許現在的情況就會完全不同了吧……”Eggsy輕聲說道。

“只可惜，KINGSMAN根本不配！”被他壓在身下的Charlie沖他咧著嘴笑了笑，“你還在等什么呢，Eggsy？為你的同事們報仇吧。”

Eggsy深吸一口氣，他的右手依然背在身后，左手則抵在了Charlie的下巴上，“Charlie Hesketh！為了所有遇難的KINGSMAN！為了無辜被卷入災難的倫敦平民們！為了我的好朋友Brandon和我的狗JB！再見了，我的兄弟……”

Charlie的喉嚨被扭斷了，Eggsy看著曾經是同學，現在卻成為敵人的Charlie的尸體，心里不知道為什么竟然產生一陣感傷。

也許這就是真正的特工吧，他驀然想起威士忌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然而現在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沉浸在消極的感情中了，Eggsy一邊往POPPYLAND的大門跑一邊打開通訊裝置。

“Charlie的手臂碎了，我手里這塊芯片現在沒有可以使用的地方了！Merlin！快找找POPPYLAND里還有什么東西在連著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