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十月,離開你兩年零十個月
我過的不好不壞,已然釋懷。你朋友圈旅行照片,我可以坦然點贊,多出去走走,挺好。
這一年,我換了工作,還算輕松,有時間看看書,寫寫東西了。朋友問我為什么還是自己。走出一個人容易,走出一段自己太難。她跟我聊你,問我現在什么看法。我說,你是有魅力的。我從你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只是我們靈魂不默契,思想不契合。
2016年的十月,當我收拾好思緒正準備入睡,手機屏幕閃了起來,在入秋的深夜是那么刺眼,杭州的號碼,沒有名字。我的心猛的慌了,睡意全無。
你又喝醉了,你說今天跟一個同事喝酒,他跟你講了自己跟女朋友談了六年戀愛,分手兩年,和好,如今準備結婚的狗血劇情。你說你想起我,因為我們也快六年。你問我,有沒有人追我。得知沒有后,你言語里透出了挽回的味道。我當時就想啊,難道想要挽回一段六年感情要看投入么?這一次,我沒有再猶豫不決。
我們故作輕松的聊很多。聊兩人性格,聊三年異地,當然還有你的姐姐妹妹們。你信誓旦旦的說:“就算沒有你,我和她也不會有什么”。然后你很自豪的說:“你知道么?咱上大學那會兒有次老鄉會,結束太晚,我們倆開了一間房都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我一時懵住,原來就在我跟你因為她吵得不可開交,要死要活的那段時間,你跟她開了房,而我知道竟然是這時候。
我整理了下再次破碎的心情問你:“我相信你們沒發生任何事情,那我來問你,若我做同樣的事情,你怎么想”。回應我的是長久的沉默,聊不下去了,我用那句最實用的話結束了這場有意外收獲的談話:“我要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然后迅速按了電話。那個晚上,我半倚在被子上瞪著黑漆漆房間里的窗戶看了一夜,窗簾間隙,擠進來一襲昏黃的燈光。
這時的難過多無力啊。人好奇怪,希望知道所有事情,最后被知道的事情所累。
這一年,我努力不讓思緒橫沖直撞,我害怕它打翻了陳事柜,把那微微蒙塵的記憶再次甩出來,鮮血淋漓。但大腦里面卻總有一個僵尸進程在跑,停不下,殺不死。我想,除了格式化腦袋,別無他法。有人說練字可以把心里的毛刺撫平,我嘗試練習毛筆字,拿起筆的一刻,整個房間都是安靜的。不消一刻鐘,就出現了一攤流沙,沙粒越聚越多,越積越厚。眼睜睜看著腿,身子被一點點吞了,可是越掙扎著要爬出來,陷進去的速度就越快,面對這樣的情形,你會知道透徹心扉的無能為力。
要不試著哭一場吧。
有個秋天的雨夜,你懷里揣著飯,送到樓下,叮囑朋友幫我放在暖氣片上,再捂上,別讓我吃了涼的。這時候,我已經跟你冷戰了一個星期。
有個冷冬的晚上,我鉆在被窩看電影,你隨手幫我把包放到桌子上,發現包帶有一個經常磨損的地方快要斷了,出去翻箱倒柜,找了一個黑色的膠帶,坐在我身邊,一段一段的認真粘起來。我放下電影,仔細看著你,你粘好后給我看,我一臉幸福的摟著你的腰跟你說:你真好,貼的真好,都看不出來。良久,你說:好什么呀,包壞了都沒給你買新的,就粘上了。那段時間你剛工作,沒錢,我也沒錢,我沒有抬頭看你的表情,你的聲音里,全是愧疚。
有個初春,柳樹還沒發芽,屋里濕冷濕冷的。你陪我考試,考試沒有通過,我的心情極差。你打開電腦找了個喜劇擺在我的面前,拍了下我的頭就離開了。過了一會兒,我去衛生間,看到平時彎腰系鞋帶都困難的你,正蹲在衛生間,面前一個塑料小盆兒,胖胖的你用沒那么靈活的粗手認真的搓著我的一個白色外套。當時,看著你胖乎乎的背影,還有因為蹲著而擠的從后面就能看到的肚子輪廓,我就想啊,我一定要嫁給你,真的。
真奇怪,這一年,我想到的都是你的好。
2015年的十月,十一長假的最后一天。我嘗試著靜下心看杰克倫敦的小說集,只翻到了第三頁。你的電話打來。為了不聯系你,不隨時隨地關注你的動態,我把你所有聯系方式都刪了,可是那刻在記憶最深處的一串數字,怎么可能抹掉。
你責問我,是不是我早就準備好了分手,只等你說出口。我不置可否。說不是,那一定是假的。
當初你堅持讓我去你的家鄉,而我不是為了感情可以拋棄一切的人。你說:你不為了我來,我也不會為了你出去。各位看官可能覺得這個邏輯有些怪,其實很簡單,我看到了你為我付出,我才會考慮會不會為你付出。就這么僵持了幾個月。我還是簽了其他地方的工作,我告訴你的時候,你說挺好的,簽了吧。我以為你支持我了,你會跟我來。再次打電話,你在那邊冷靜的說:我們分手吧。猝不及防,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當真的聽到的時候,分手這兩個字的分量還是沒那么容易承受。半晌,我哽咽著說:要不,過了這個年,我重新找工作。你沒說話。接著就是半個月的無音無信。你經常發朋友圈,但,一次都沒找過我。
那次喝醉,是人生唯一一次。我趁著酒勁兒,打通了你的電話,問你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你說:“我們不是分手了嗎”,只這一句,我的情緒瞬間失控了,后面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完全回想不起來。也可能是,這一句,太重要,我只記住了它。
事后,有個朋友問我怎么了,看著我詫異的眼神,他說,我胡亂撥出去電話,正好打到他那里,什么都不說,只哭,他不知道我發生什么事情,默默的聽我哭了好幾個小時,他說,我哭的很可憐。
我帶著滿身的疲憊到了陌生的城市,一個人重新開始,上天知道那有多難。我一夜一夜不能睡。
不能再哭了,我的眼睛太痛了。
有一個盛夏的假期,你帶著她去逛街,給她買很貴的化妝品。你跟我說,你還沒回學校,而我是在回去的火車上。
有個冷冬,我穿越兩千多公里,去你的城市看你。暈車的我,大巴倒飛機,飛機換大巴,顛簸了整整14個小時。你的城市冷啊,一下飛機我就凍暈了。你等我的時間有點長。電話里責怪我,不是說快到了嗎,怎么還不到。我在車上發了脾氣,不想接就回去。你沒有示弱,厲聲呵斥:找事兒是吧。到了你的住處,打開電腦,什么都沒有,你說你前一天重新裝了系統。但是,突然閃動的qq頭像我認識。她讓你給她寄東西。
有個入夏的下午,課間,我指使你出去買東西。你把手機落在桌上,我像小偷一樣一把擼了過來并成功解開,所有聊天軟件都沒有放過。幾乎每個夜晚,你在跟我說晚安之后,都是跟她的對話,你喊她丫頭,她喊你哥哥。當時qq有個現在想起來都特別土的功能,隱身對其可見,你的列表里,只有她,你設置了。我的頭像灰溜溜的擠在大學同學的那個分組里。放下你的手機,我默默的把你從我的家人里面移了出來。
這一年,我不停的翻看著曾經的傷口。反復的琢磨,我哪里不好,你要這么對我。
已經想不起來從何時起,我覺得應該學著離開你。也許是看著你喝的東倒西歪的時候;也許是在你看到我跑步頭暈一屁股坐在操場上,不愿意扶我一把;也許是你總下意識的說我:你怎么能跟人家比。
其實,離開你這條路,我已然走了很多年,上天知道,我有多么努力。
這么多年,我嘗試重新拾起被踩的支離破碎的自信,可耳邊總有個黑小人兒喃喃細語:你什么都不是,你什么都沒有,你什么都不配;我嘗試笑著面對任何人,可嘴角總是被這個小人兒往下猛拉,我的嘴角上揚不起來。我嘗試著學習新的東西,可這個小人兒總跳來跳去,戲謔的看著我,咧著大嘴告訴我,你?學不會的。
這場戰役曠日持久。我像一條溺水的魚,死不徹底,活不下去,我任由自己在深藍的海域慢慢下沉,吐盡體內不多的氧氣。我盼望著,盼望著在離我越來越遠的閃著一絲光亮的海面上伸來一直手,將我拉起來,或者干脆讓我直接沉底。終究是沒有。
我嘗試了那么多方法。終于,籠著迷霧的世界,一縷陽光刺破天際。我準備好了。
2014年的十一月,你跟我說,我們分手吧。
2009年的三月七號,我對你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