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這周末趁假期回了老家,正值晚春時節,天氣早晚涼,但中午的溫度還是很高的,早上七點出發,太陽已爬上東面的天空,向車窗外望去,可望見發電的大風車,他們往往三兩分布,此時打開車窗,寒氣會順窗口縫隙偷偷溜進車內,倘若你穿的厚的話,完全可以打開車窗,盡享清晨的清新,脫去昨日的疲倦,暫望往日的舊痛,車輛行駛在公路上,一會兒變直,一會兒變彎,但不變的是兩側的田地,樹林,河流以及湖泊,他們仿佛約定好了一起出現在這片廣袤無垠的華北沃土上。
? ? ? ? ? 等到望見公路邊出現08號車牌時,便知道我的目的地快到了。公路兩側生長著參天白楊,手可環抱,夏天時白楊枝葉繁茂。遮蔽了整條公路,但現在他才開始生長出嫩芽,還不足以達到這種狀態,有可望見的是那挺拔的樹干和高聳的樹冠。不一會兒就到了老家,農村風光依舊,綠油油的麥田交錯零散分布著蔬菜大棚,只是田間多了些土堆,也多了些離別,走到街頭幾乎看不到幾個鄉人,更不要提聚到一起閑聊。村子里白天冷冷清清,晚上倒也不能說冷清,但也算不上熱鬧。村里住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還有一些靠種地賴以為生的中年人。這幾年隨著他們子女的成家立業,在縣城里買了房定了居,他們也去了城里幫助自己的兒女照看孫輩,只有在田地里澆水,打藥,收貨時才偶爾回來,這便是冷清的村莊更加凄冷。
? ? ? ? ? 我白天是在祖父家里待著的,祖父腿腳不好,所以他一天的活動范圍也就只是從屋內到大門口,整個過程需要靠輪椅或祖母的攙扶,我陪著祖父,正如同我小時候他陪著我一樣。年紀大了最害怕的便是孤獨,由于祖父的病遭他的語言表達能力受了限制,所以一般是我說他聽。爺孫兩人坐在椅子上。陽光透過玻璃爬到墻上人身上,使人生出睡意,我開始打盹兒,祖父的匣子還在作響,祖父也在打盹兒。我索性兩腳伸展開躺到一旁的沙發上瞇睡一會兒,白天不知不覺便溜走了,只留下了黑夜獨自收場。
? ? ? ? ? 傍晚的落日是一天中的亮點,而祖父家的房屋恰好就在村子里的西南角上,再往西是廣闊的田地,還有幾行樹林,這里絕對是一個觀賞日落的好地方。落日染紅了西邊的云,伴著農人們回家的身影落山了。農家人的晚飯是簡單而樸素的,我觀賞完日落就被祖母叫到屋里去吃飯。粗茶淡飯,最怡人心,一碗玉米茶粥,一碗咸菜,一塊白面饅頭,便結束了忙碌復雜抑或簡單輕松的一天,這也構成了一幅生活畫卷。
? ? ? ? ? 祖父吃完了晚飯就打開了電視看新聞或者電視劇,這邊不需要我的參與了,我和祖母會在這時出門溜達,晚上農人也結束了一天的勞作。有的選擇通過睡覺來舒展自己的疲憊,但大多數還是會選擇在空余之際出去走走,或和幾個要好的鄉人聚在一塊聊天,打牌。一到晚上,廣場上的籃球框便有了動靜,有幾個孩童一會兒有老人的參與,打累了,就坐在一旁的健身器材上聊起了天。我和祖母則會去更遠更近的地方。當然祖母也是有隊伍的,他的隊伍有時兩三個人,有時又有四五個人,今晚同樣有三個同行者,我并沒有和他們走很長時間。我只在后面跟了一段路程就回家了,在夜里我比較喜歡安靜,我走到屋里,祖父還在看電視劇,于是便拿上了板凳,靜坐在大門口的路邊。在我的右手邊是黑不見底的田地。即使田中有許多的墳墓,但這并不令我膽寒,因為此刻我與他們在共享這寂靜的夜。
? ? ? ? ? 我靜坐著這才發覺今晚的路燈并沒有亮,但路面并不暗,甚至能看清零星掉落的癥狀,枯枝,我猛然抬頭,月亮高掛在空中,東面整個天空幾乎都是亮的,滿天星斗,北斗七星依稀可見幾個星座一齊出現。我為眼前所見感到震驚,之前在城里住的時候,每次夜晚在戶外散步,我也有抬頭看月亮的習慣,但每次都只能望見模糊的月亮掛在空中,偶爾見幾個如同芝粒般大小的星星,長此以往便不再有什么心性,特地去看了欣欣回老家時,大多數只有白天在下午日落前就趕回城里,像這種場景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了。
? ? ? ? ? 我獨自一人在這個童年時期走過無數次的小路上漫步。我對他既熟悉又陌生,他的才智有所改變,從土路變成了水泥路,不變的是它的位置和寬度。我走到第一個胡同口,竟發現早杏已開花。他不是剛剛開放,地上落下的花瓣,是足以證明他開了有幾天了。曾幾何時,這里長出了一棵杏樹。我不知道,也許是人們的無心舉動使他得以在此處生長,又或許是人們特地種植移栽。他現在差不多只有2m多高樹干,還不及一個水杯口粗。但他的花卻密密麻麻的開滿了枝頭。抬頭望去。皎潔的月光映襯著粉白的花瓣站在樹下。清香會使你陶醉,回憶會使你感慨。自然之美,大抵也就如此。往日文人騷客觀此景又會抒何情,有其情又會賦何詩。年年落花,花落年年,美好的事物不能長久留存,自古便是這樣,時間會帶走一切,但同時又會帶來一切。美好的事物就在身邊,我卻不仔細觀察去尋找他,當我想起他時卻為時已晚,人生的遺恨 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 ? ? ? ? 我想累了,也玩兒累了,于是快步小跑回到了庭院中,庭中仍有月光,只是稍暗了些。我聽到電視還在作響,拉開了門,坐在了祖父的身旁,祖父見我坐下就笑了,我心血來潮走到屋里取出了消息,滿屏的手機打開了相機給我們祖孫倆人拍了張照片。心想著等祖母回來時再一塊兒拍一張,我漸漸發覺這個點祖母也該回來了,像是遠處有某種心靈感應似的。我走到大門口向街頭望去,有一位老人正向我的方向走來,月光照在他花白的頭發上,即使很遠。卻依稀可見。
? ? ? ? ? .那一晚,夜很靜,風很輕,只有電視的嘈雜聲和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叫,那一夜似乎什么都沒發生,又好像什么都發生了。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