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二九
她喜歡綠色,因為向陽有生氣,所以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葉子就開始成為她獨立個體的一部分。
葉子21歲那年,遇見過很多讓她懷疑人生的事。
“我是個很奇怪的女生,你別和我走的太近。”這是她21歲生日那天,我陪她吃完飯一起走回公司時,她轉過臉笑著對我說的。
我和葉子打小就認識,一直以來也從未分過你我,無形間的那種默契早已超越朋友勝似親人。所以我無法體會她笑著跟我說這句話時,到底有多少潛臺詞沒有告訴我。
葉子從前很愛笑,是那種看到看一部3歲小孩的動畫片都能哈哈大笑的女生。雖然她從小沒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但她卻有一個很美好的童年。
這個世界在多數情況下是保持平衡的,上帝在為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也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太奶奶對她的寵愛,彌補了父母在她童年的缺失。每次放學回家,她總會拉著我先去太奶奶家嘗點“腥”后,才慢慢地搖回爺爺家。
她很喜歡周末放假的時候甩在太奶奶的身邊,下雨天會一起去給小鴨子撿蝸牛,晴天會在桑樹下接過太奶奶手中的桑葉……日子簡單卻也充實。
葉子從小就愛做噩夢,總是哭著醒來,太奶奶會一把將她攬入懷里輕輕地拍拍她的背,然后給她講各種關于她那個年代的小故事。這招對葉子百試百靈,她總是很輕易地就被故事吸引住。太奶奶看著懷里的小葉子,眼里盡是溫柔和疼愛。
太奶奶很喜歡葉子,葉子也很喜歡太奶奶。
葉子曾跟我說:“等以后我們結婚的時候,太奶奶肯定是笑的最開心的那一個”,我回答說:“肯定是的,哈哈哈”。那一刻,空氣里仿佛彌漫著濃濃的幸福和期待。
后來,我們終究沒等到那一天,太奶奶一個人先去了那個名叫“遙遠”的地方。
那時候葉子已經上初二了,周末在家一邊幫父母照看門市,一邊做著作業。旁邊電話響起,葉子拿起電話接聽時那端傳來的是爺爺的聲音。她說那天爺爺的聲音有點低沉,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后來,葉子跟我說她已經記不清那天爺爺都說了什么,她的耳朵里面全是嗡嗡嗡的聲音。
她不想去上學,想去太奶奶身邊守著。葉子的父母或許擔心她的學習,讓她回了學校。直到要下葬的前一天下午,葉子才回來給太奶奶守靈。
葉子做了長達5年的噩夢。那5年里,葉子好像變得不怎么愛笑了。
后來初中畢業,我們分別去往了不同的學校。關于她的事,我知道的也越來越少。
大學時候,我曾去過她的學校幾次,她好像變了很多,變漂亮了但還是不怎么見她笑。
葉子21歲生日的前幾天,給我發了張圖片,是她用便簽工具寫的備忘錄。上面有句話:“強大到光速自愈”,讓我現在都記憶非常深刻。我回了她:“等你21歲時,我會跨越3200+的距離來到你身邊,等我哦!”,然后再發了個很可愛的表情包。
再次見到葉子時,她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還有一個甜甜的微笑。
席間,她跟我說了很多埋藏在她心底的秘密。
葉子一度覺得活著真沒意思。父親喝酒撒潑,總是用斷絕關系來逼迫她;奶奶不喜歡她,卻總在她面前“賣慘”;男朋友好不容易追她到手,也冷暴力對她提出了分手……
那段時間,葉子活的特別喪。可越喪卻越想抓住一顆稻草改變現狀。
葉子跟我說,那就從最簡單的開始。她選擇自我救贖的方式是每天做一件幫助別人的事,因為她想通過得到別人的笑容來煽燃沉寂在她心底多年的一點小火花。大雨中跑回家給避雨的環衛阿姨拿傘,穿著長裙不顧儀態的將他人背上的豎式冰箱扶穩落地......
我一直默默地聽她講述著關于我缺席她這幾年生活的故事。
恍惚間,想起了曾經那個以情感導師著稱在我們圈子里的葉子,總是帶著笑,為那些在青春期里困惑的朋友一一解答,像極了大人的模樣。
我陪葉子吃了頓簡餐,因為葉子實習的公司很忙,我們能相處的時間很短。
吃完飯我送葉子去她公司時,她突然轉過臉笑著對我說:“我是個很奇怪的女生,你別和我走的太近。”
我本想跟她說也說說我的心里話,最后只是抿了抿嘴。轉過臉,笑著說:“我不介意”。
未來可期,只想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