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寶貝是大部分女生中學時代的一個腳注,因為她寫盡了青春期女生,幻想過卻不能擁有的感情。
永不背棄的友情,撕心裂肺的愛情,甚至是殘碎破裂的親情。
看她的書始于《七月與安生》,安靜美好的七月,叛逆不羈的安生,帥氣干凈的家明。兜兜轉轉的三個人,糾纏不放手的7,8年。
七月和安生,她們看似不同,實則是相同的,都在自己的世界里苦苦掙扎,舍不得過去,丟不下對方。
七月帶家明去見安生,安生說家明真好看,燈光迷離,她沒法不動心。
他們三人爬山去廟里,安生跪在家明身后問他:“菩薩真的知道所有事情嗎?”
家明回頭朝她微笑點頭。
安生淚眼恍惚,輕聲哽咽:“那他們知道我喜歡你嗎?”
家明呆住在原地,他只道安生是個不安生的姑娘,卻不曾想她會喜歡自己。
他們各懷心事的下山,七月在轉角處等他們,家明看到七月的笑臉,下意識的跑到她身邊。
好像晚一點他就會被安生給帶走,或許那一刻家明就已經作出了自己的選擇。
蒙在鼓里的七月心安理得收下了家明給她買的手鐲,落在后面的安生內心孤獨,但又為七月感到開心。
從十三歲她們就開始形影不離,分享一切小秘密,安生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她并未見過她的父親,母親也常年在國外。
她的幸福感都是七月給她的,七月帶她回家,她們一起吃飯,一起嬉戲打鬧,晚上一起躺在床上數張家長李家短。
儼然一對七老八十的老姐妹,一起回味這些年走過的點點滴滴。
安生把七月的手放在手心,對七月說:“我只有你一個人。”七月也笑著點頭說:“我也是。”
矯情嗎?矯情!
但有時候矯情就是我們青春唯一的內心戲。
安生是注定不能安生的。她決絕壓抑,七月把她當作終點,而她卻只能當七月的過客。
她開始自己的流浪生活,天南地北的跑,她想念七月,每次去哪都會寄給她明信片。
總是在最后寫上:問家明好。
細心如七月難道真的沒有發現嗎?
她不過是習慣了表面的平和,如果拆穿這一切,失去的不過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最親密的愛人。
安生的出走,七月的隱忍,家明的徘徊不定,三個人互相虧欠又互相成全。
親密關系里的三角關系最殘忍也最不穩,七月最終還是發現了安生與家明的關系。
她風塵仆仆趕過來想要接家明回家,卻看見安生笑靨如花依偎在家明的肩膀上。
羞恥,不甘,氣憤,一股腦全涌上心頭,安生怯懦不安,伸手去拉七月。
七月以自己的方式結束,她逃走了。她終究是那個七月,善良大度,她讓家明自己選擇,而她接受被選擇的結果。
就像安生一開始看到她一樣,她說:“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然后她就去了。
一個月后家明回來,和七月如期結婚。七月從不問他為什么回來,就像后來她從來不計較安生懷上了家明的孩子。
以前我不屑七月,更討厭家明,兩個大人對待事情的態度還不如孩子來的干脆果斷,柔柔弱弱的耽誤了自己。
后來慶幸自己并不是他們其中任何一人,我不用經歷安生的漂泊不定,喜歡一個人只能默默埋心底。
也不用和七月一樣委曲求全,一邊心痛自己最好的朋友,一邊心痛陪自己度過很多年的男友。
更不用像家明一樣,夾在七月和安生之間,想要兩個都照顧,兩個都想要偏愛,卻終究得愧對一個。
那時候不懂仁慈,只憑著自己的喜好來否定和批判一切。
現在看來,這并不理智,也并不客觀,或許還帶著些許內心的小偏見和小激進,憑什么他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故事?
當安生被送進醫院去生孩子的時候,她拉住七月的手,說她可能出不來了,我猜得出結局,這是安妮寶貝的風格,前期的她一直寫著很決裂的感情。
安生的死,在意料之中,她好像一直與這個世界背離。她自殘,狠心的在身上割下一道道深深的傷痕,她痛苦,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真正得到過。
她是這個世界的過客,來看看就要回去。
這樣的安生,讓我想起了前兩天突然死去的喬任梁。他那么年輕,有事業有愛情,卻再也忍受不了抑郁癥的折磨,選擇離開。
我對他并不熟悉,只記得去年天津港爆炸事件中,喬任梁在微博為犧牲消防員祈福時,用詞不當,微博頓時一片淪陷,各種謾罵不絕于耳。
其實喬任梁當時并沒有大錯,只不過用錯了詞語,本心是好的。但很多人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看到他犯了如此低級的錯誤,任意攻擊甚至是辱罵。
我們大概永遠不會去想一聲聲罵會有多疼,說句不好聽的,有些人不是去罵人的,他們是去咬人的,就如瘋狗一般。
我們平時被咬了一口,都得疼上十天半個月,更何況他呢?
寫到這里的時候,突然有點心酸,想象不到他父母以后要怎樣度過余生。
畢竟,老人死去了,是埋在土里,孩子死了去,是埋在父母的心里。
那年七月在車站送安生走的時候,安生拉她入懷,哭著對七月說:“我希望他珍惜你,給你一生溫暖。”
如今我也想對那些像安生和喬任梁一樣經受著巨大痛苦的人,說那一句:“我愿世界珍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