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天放舟游船兒，一路成冰
小老兒咳里帶血，牽瘦馬稱病
枯草妄自結廬，泥人兒立地稱佛祖
就索性借個舊圃團，點了木魚兒取暖
一葦渡江，渡船成江，西天阿彌陀佛
鯽鯉翻騰里一片汪洋，妄想成浪
老馬兒向著夕陽，瘸腿入土結菩提
舊劍打磨，故事落了一地，干脆不理
行腳商人們結隊，東向西似是而非
“天寒有野火，路遠歇歇騾。”
十里鋪外在不著邊際，野廟也罷
“兀那老頭兒枯槁，人在外顧下周全也好。”
“老頭兒，這瘦馬病弱還能走出二里月？”
佛廟牌匾成柴，酒肉飄香篝火三里外
“看看我這騾馬，趟水過海揚蹄踏山，叫赤兔。”
鏢頭的醉眼迷離，說出的往事迷迷離離
商賈們也就停了手里拾倒的工具
連個門戶沒有，扯桿槍權當插旗
這武漢子能有幾分手藝？
小伙計顧自一旁笑不語，起火暖衣
老頭兒摸著老馬兒，故事依稀
白衣俏郎兒，持劍江湖快意馬蹄聲里
后生可畏，后生無畏
武漢子的武把式，一套拳腿自顧唏吁
扁擔太長傘太寬日頭太涼
憑誰說少年事立馬在高崗
怎乎漸遠漸去人且都散了
刀口銹死武把式稀疏平常
溫壺兒黃酒，暖暖一把寒骨
說書人說說江湖，老頭兒聽不到往事
他日，劍鋒斬日當仁不讓少年俠
他日，意氣困乏一葉芻草蔽了天日
明天當頭，也該去了去
踏冰走馬也該向下一個路口奔了去
那城太遠，老人老馬走了老路
又回老去處，扔兩個老錢開城門渡
英雄歸來，人老馬病破爛衣裳
村莊原地成墳，蓋起城池忘了過往
少年知否？少年知否？
小老兒昨日仗義，今日沒落此路
索性路口老樹懷秋，老由頭
老街頭有老巷里的老鋪，老伙計幾十年
老壇用老火煮了看湯頭，還是老味兒
打著老腔調，只是鋪里說書的換了年少
說書人喜歡說故事，故事里老頭兒一筆帶過
新城池的新板路旁新酒廊，新酒保年頭前
新壺溫了新糧釀成新米酒，新人三碗不醉
哼個新曲兒，只是店里有老頭兒喝著老黃酒
你聽，江湖里頭豪俠快意縱橫
淅瀝瀝仗義，濕淋淋膽量
刀口沒有沾過血，俠義得點到即止
大概只英雄在青樓女兒的肚皮上和酒碗里
“英雄怎么會老，老去的不是英雄。”
瘦馬仗義游俠，小老兒咳出雪地梅開
繡劍斑駁斬斷刀口白煞一片
口里的把式擋不了枯槁一拳腳，怎么成俠？
天漸懶，老去的江湖日漸遠
名字也風光可最終燒成灰了罷
是誰把那灰捻成一團，添些土燒了
捏個泥菩薩自身難保，泥人兒也老
文\\而已：孫陸城、金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