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清瘦,面部暗黑,眼神堅定。
一次家庭聚會中,他說:“去年夏天家庭聚會在一個飯店里沒有空調一大家子喝酒喝的滿頭大汗,現在回想起來就像放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中去年夏天一家人一起吃飯喝酒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場景歷歷在目,說完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拿起酒杯對大家說來干一杯。
他有一兒兩女,年輕的時候他抽煙比較厲害,現在幾個叔伯中就他不抽煙,對于他們那個時代的人戒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當時計劃生育為了生兒子省錢硬生生的把煙給戒了。有次我回老家和他交談了幾句,他勸我生二胎,他們這個年齡的人碰到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問工作,有沒有結婚,有沒有生小孩,生了幾個,當說到他養了三個小孩,現在到了六十幾歲這個年齡就覺得非常驕傲,我當時不能理解他的心情,對于現在的年輕人來說小孩越多,壓力越大,反而覺得不幸福。但是從他的臉上我看到的是滿滿的幸福,用他的話來說他非常驕傲,驕傲的是三個小孩都成家立業了,他把自己的大半生奉獻給了養兒育女,甚至為了他們放棄自己的一些喜好。
他是一個農民,對田地有種依賴,但是隨著中國城鎮化的發展,作為中國東部發達地區,種田已不是農民的唯一謀生途徑,縣經濟開發區通過招商引資引進了許多企業,需要大量的勞動力,但是作為一個蘇北的小縣,對年輕人的吸引力不大,這樣他就去找了個工作,但是這份工作非常辛苦,需要上夜班,他晚上上班,白天睡醒了還兼顧著農活。時間一過就是2年,他己經六十歲了,漸漸地他發生自己身體疼痛,喉嚨部位吃飯疼,為了不讓兒女擔心,他忍著,遲遲不去醫院檢查,直到兒女知道陪著他去檢查,檢查結果非常不好,食道癌,整個大家庭都知道了他的病情,大家怕影響他的心情瞞著他,可這病情是瞞不住的,他自己知道身體什么情況,最后只能告訴他,兒女讓他立馬動手術,他考慮了一會還是選擇聽從兒女的安排,在縣醫院做了手術。
手術結束后他元氣大傷,聽親戚們說從手術室出來他整個人臉色鐵青,毫無血色,看上去非常可憐,不幸的是在手術的幾天后刀口被看望的人員拉扯開了一段,實在是個意外,看望的人員本想幫忙換下衣服結果不小心拉了一下身體,這些疼痛他都堅持了下來。漸漸地,他出院了,他挺了過來,而且恢復的還可以,大家都非常佩服他,從頭到尾他一聲疼都沒叫,一直是那種堅定的眼神,堅強的眼神。
可是治療癌癥哪有這么容易,后面是多次的化療,每次的化療都是一種折磨,但是他都是堅持了下來,為了不讓癌細胞再次出現,飲食上也是有所控制,不能吃一些營養豐富的食物,原本就消瘦的他就更加瘦小,但是他的眼神依然堅定。在治療的過程中親戚幫忙介紹治療的方法和醫院,一邊化療一邊咨詢中醫,后來吃了幾十副中藥,一天拉肚子好幾遍,就這樣他最終也堅持了下來。過了大概一年多,去醫院檢查他終于勝利了。
春節期間,我們一個大家庭又聚在了一起,他稍微喝了點酒說:“你們喝酒表情很難受的樣子,我喝酒覺得特別好喝,以前他就一盤咸菜就可以喝掉半斤酒。”這是一種滿足,別人覺得沒什么的事情他可能覺得已經非常好了,他很容易滿足,所以非常幸福,幸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