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旺龍

小時候,狗的乖巧實在讓我喜歡。可是每當看到家里養的那些狗挨餓我就心里難過,看到死的慘狀我更是心如刀絞。可以說,母親養狗對我有內心來說其實就是一種懲罰。慶幸的是從我進中學以后母親不再養狗,這為我去了一塊心病。
不幸是從今年八月以來,母親竟然接連養了兩條狗,那是進城八年的老二說是為了增加他鄉下老房子的人氣,買給母親養的。聽母親說:老二是想叫她為他養一條狗,好過年打死分給親友們吃的。
? 先前的一條狗樣子不錯。我給它取了個好帥氣的名字“黑虎”。 第一次見到黑虎我就知道我的麻煩來了。因為母親孤零零一個人住在他家的房子里是不可能養好一條土狗的。果不出我所料——母親把黑虎喂養得非常差勁。所幸的是母親給了黑虎自由活動的權利,我每天早上可以買包子把它呼到我家魚塘角邊的石頭嶺上讓它享用,黑虎還可以在鄰居家吃飯時在他們家的桌子下面撿一些骨頭之類的剩食。可以說,黑虎在我和母親的照顧下小日子過得也不差。
? 也許是我對黑虎太好的緣故,隨著黑虎的長大,它漸漸晚上不再喜歡和母親一起呆在老二家的房子里,而是晚上從校門的柵欄間鉆進學校和我在一起,這樣每天一大早它還可以獨自悠閑地在校門前的馬路上散步,這就為那些一大早上街賣東西的小偷們提供了良機。終于,在母親去小姨家玩的那天,黑虎讓小偷偷走了。
? 對于黑虎的失蹤,我內心一點也不難過,畢竟它過上了好日子,畢竟它不是我打死的,畢竟它遲早也是要死的。可以說黑虎的失蹤讓我輕松了好多。養狗的累我算是體會到了。
? 做夢沒想到的事是——黑虎失蹤后沒幾天,母親的院子里又來了一條小狗,它就是“旺龍”
? 初見旺龍。它是那么的難看,灰黑色的,尾巴梢彎彎的;又是那么的小,不會比一個大男人的巴掌大多少。看到它還傻傻地對著我搖尾巴,想到它被老二打死分給親友們過年,那種內心又憐愛,又痛苦的滋味恐怕只有我能體會得到。它長得很土氣,我給它取了個很土氣的名字:“旺龍”。
? 像喂養黑虎一樣,我還是每天買包子給旺龍吃。令我驚異的是,母親這次養旺龍是把它獨自關在院落里的,這就意味著旺龍將要失去自由,它的活動空間僅僅是一座院落。也就意味著旺龍失去從鄰里家的飯桌下攝取野食的機會。而且母親住的院落里還養了一些雞和幾只母親根本就不喂養的貓,旺龍和它們相處將是個重大的難題,因為我知道圈養的狗性情極易變得暴戾,很可能會傷害那些雞和貓,從而招來母親對它嚴厲的懲罰。這樣也為我喂養旺龍提供了一些難題,因為母親一個人經常外出是要鎖門的。從這時起,我斷定旺龍將要在一個惡劣的生存環境下成長。我估計母親這樣喂養旺龍是怕旺龍像黑虎一樣會被小偷偷走不得已而為之。
? 漸漸地,偶爾能聽到從母親的院落里傳來了旺龍的慘叫聲,我知道一定又是旺龍在院落里頑皮惹禍了。
? 為了安撫旺龍暴戾的性情,我每天除了買包子喂養旺龍,又多了一個任務,那就是每天堅持為它做按摩:其實也就是把旺龍呼到跟前捏它的腦袋,腰和背,另外就是讓它躺在地上背朝天為它的肚皮撓癢。我敢斷定:旺龍把我為它所做的這一切看成是我對它的最高褒獎。因為它從來也沒有反抗過我對它這樣做,以至于我把巴掌伸到它的嘴邊它都會用它的小舌苔輕輕地舔我的手掌。況且每次旺龍心滿意足之后都會圍繞我的身子跑兩圈,然后它就會去做它也許是它一天中唯一的工作——玩弄那幾只可憐的母雞。我懷疑旺龍那樣做是為了向我顯示它的對我的友好的,因為我從來就沒有因旺龍玩弄那些可憐的母雞而懲罰過它。反正我不喜歡那些母雞,反正旺龍又沒有玩死它們。
? 人有悲歡離合,我和旺龍也有不得已分離的時候。9月中旬,為了生計我還是決定離開旺龍去外地打工,臨行前我怕我出去后再也看不到旺龍了。總得讓它知道我這個天底下最喜歡它的人住在哪的吧,于是我決定在離開之前帶它來學校的房間看一下。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旺龍是那么的膽小,說它比林黛玉進賈府還膽小也不過分。在我的呼喚下,它慢慢地走出廚房的后門;然后在我的呼喚下它跟著我小心翼翼地穿過馬路來到校門口;再在我的呼喚下勇敢地走進了校門;又在我的呼喚下它小心地走上了操場的臺階上。這時還沒有上臺階,機警的它就把脖子從臺階下伸出來朝上面東張西望了,不幸的是它看到辦公室門口站著一位女家屬就任憑我千呼萬喚它再也不敢跟我進我學校的房間了。這次旺龍僅僅是在草坪上小心翼翼地跑了一會會,我不得不掃興地他重新呼回母親的住房。從這以后,旺龍再也沒有來過學校了。天知道它要是進了我的房間會怎么想,又會做出什么壞事出來!
? 終于我還是懷著對旺龍愧疚的心情登上了外出的火車。慶幸的是不到兩天懷著焦急的心情從外地回來了。
? 再見到旺龍,我就更加疼愛它。每天除了買包子給它吃,還盡量用剩菜拌飯喂它;買肉時也盡量買豬腳,把自己不喜歡吃的瘦肉,骨頭,肉湯放進冰箱冷藏盡量每天勻著喂給它吃;有時和朋友們進館內我也放下了自尊,吃完后把剩下的肉呀,魚呀的,統統包回家放冰箱勻著喂給旺龍吃;我知道,冬季來臨,旺龍也是要補充維生素的,經常也會從院墻外丟些白菜葉,蘿卜莖之類的供它品嘗。在我的照顧下,回家后旺龍長得很快。
? 終于有一天,我看到老二家的鐵門打開了,心想:這下好了,旺龍有了自由了,可以到外面采到野食吃了,每天和它在一起玩也方便得多了。鐵門開了旺龍,日子就更開心了。因為我可以一天中隨時喂養它。
? 不幸的事終于發生了,11月底的傍晚,我去魚塘遇到母親在菜地種菜,母親傷感地告訴我:旺龍咬死了她養的三只母雞,她不想養它了。我當時不太在意,因為狗是老二家的,母親敢得罪他嗎?
? ? 12月14日傍晚,這天是隔壁金妮嬸嬸的60歲生日。我還是像平常一樣從老二家的鐵門前路過看旺龍。我發現鐵門已經關了,只聽見旺龍:“嗯,嗯。。。。。”地叫著跑到我的腳邊來了。這時我真懷疑母親不要旺龍了。我慌忙跑到金妮嬸嬸家問母親把旺龍關在外面是怎么回事。沒想到母親當著眾多客人們的面大聲說:“那狗咬死了我三只母雞了,我死也不會要她了啊”,我連忙問她有沒有把這事告訴老二,沒想到她竟說:沒有。我是不可能獨自為老二養那狗的啊!如果老二不領回家自己養,旺龍注定要成為一條野狗了啊!想到這里,我連忙把電話叫老二把狗領回家自己養。沒想到我竟因這事和老二大鬧了一場。
? ? 也許沒有人會相信,我為了給旺龍爭取正當的生存權利,竟向派出所報了案。天知道劉波給老二喂了什么“靈丹妙藥”,竟然說服老二答應第二天由母親抱回市區由老二自己喂養。從此我再也用不著擔心旺龍餓肚子了,因為我知道:現在旺龍回到它本來的主人家后可以過上每天吃到它早就應吃到的牛肝,牛肺的快樂日子了。
? 旺龍離開我十來天了,也不知道它會不會想我。我只知道,年關就要到了,旺龍的死期也就要到了。
? 現在我只希望狗兒們在它們去世以后會有它們自己的天堂,旺龍和黑虎死了之后會在它們的天堂想我,就像我在人間想它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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