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十三歲的時候,農村包產到戶剛剛開始,我家門前的二畝多荒地被分到我家,二畝荒地其實就是沙崗子,生產隊一直在春天有一搭兒沒一搭的種幾壟黃豆,但總是沒等豆苗出來呢,黃豆種便成了地里田鼠的美餐了,偶有幾種僥幸出來的,最終在青苗之際便成牲口的牧草了,所以二畝多沙崗子一直被村里人稱作小荒地,生產隊分地時父親抓鬮抓到這后,記得母親還給父親好頓埋怨,但最終無法更換母親也就認了。小荒地的土質是沙土地只能栽種地瓜或者花生,但種花生這地里田鼠又非常多,最終我們家把這片地全部都栽種了地瓜。由于是荒地是生茬兒,地瓜秧長勢非常的好,但地里的雜草也是出奇的多。從秧苗剛開始分岔開始,我們全家就總動員在地里開始鏟地除草,由于這地就在我家門前,管理這片地父母都利用碎片和時間早晚進行的,這樣我和哥哥便在放學后也參與其中了,盡管我鋤地的速度遠遠的趕不上大人,但也相當于半個大人了,在地里最讓母親不省心的就是我的沒長性,干一會兒玩一會兒,由于自己的心不在焉秧苗兒還被我鏟掉過幾棵,當時怕挨說,還偷偷地把斷了根兒給埋上,但這一切最終是逃不過大人的眼的,因為在鏟下一條壟時,被鏟斷根埋在的秧苗已經枯萎蔫了,最終還是要被母親責罵幾句的。對這片地母親非常的上心,盡管有時父親說差不多就行了,母親總是回應著“在自己家門前地都待候不好,那得多讓人笑話呀!”最終父親是寧不過母親的,于是還是陪著母親一同忙在地里。
記得一次偶然的機會,自己在翻看哥哥的植物課本書上看到各種植物的花兒,其中有一種叫番薯花的,我感覺就是地瓜花,因為那葉子就是地瓜葉子,但自己當時還不敢確定,因為我家種的就是整片地的地瓜,但從沒見過地瓜秧上開花呀,于是問哥哥到底是不是地瓜花,當時哥哥說也叫不準的,于是我倆還特意查了字典,原來番薯就叫地瓜。為什么我家的地瓜不開花呢?帶著這個問題,自己在后來幾次在給地瓜地除草時,繞著整片地翻秧找地瓜花,母親問我在地里找什么呢?我說:“地瓜花!媽,你說為啥咱們家種的地瓜怎么就不開花呢?”“傻孩子,地瓜本來就不是全部開花的,地瓜有很多種,咱們種的這種尖葉的‘北京紅’可能根本就不開花,這種地瓜媽媽都沒見過開花,但媽媽小時在山東老家見過一種葉子稍圓的那種地瓜開過花,和牽牛花非常像的,說真的媽媽也想看呢。”盡管媽媽這么說當時自己一直也沒死心,在那片爬滿秧苗兒地里時不時就去找地瓜花,當然始終沒有找到。
那一年的秋天是我們家最幸福的一年,二畝多荒地竟然結出了三千多斤地瓜,最大的一個瓜王有三斤半重,我家的生活從那一年開始徹底的改善了。過后幾年中我家承包的這小荒地連續栽種地瓜,真的可能是品種的關系,我想找的植物書上的番薯花(地瓜花)一直沒找到,這花兒真真切切地卻成了我心中的一個牽掛了。再后來就到外地讀書畢業,分配外地并參加了工作,一直也就沒在在地瓜開花的季節回老家找尋過地瓜花了。
上班工作一晃兒有十五六年的光景了,直到去年我們運轉場內的班組每班都開種了大小不一的小菜園,分別種著各種各樣的作物,我們班組種的是辣椒,今年班組在小菜園內栽種了地瓜,沒想到前兩天在上班踴路通過小菜地時,爬滿菜畦的綠綠地瓜秧上出現了零星的幾朵粉紅色的花兒,我一度懷疑自己的眼睛,特意下車順著縷下地瓜秧藤蔓,花兒真的是長在地瓜秧上,樣子很像牽牛花,但花朵卻比牽牛花厚重許多,色彩也比牽牛花淡些,自己俯下身子用鼻子嗅了嗅,淡淡的清香似有還無,自己忍不住于是用手機把這幾朵花拍下來了,小小地瓜花呀,你是我魂夢牽繞內心深處十幾年的牽掛呀……
母親現如今在老家不種地已經好些年了,就是種地那些年也沒聽老人家說起看見過地瓜花,這次我一定要讓她老人家看看,回家后我要把拍下的地瓜花從微信上給母親發過去,問問她老人家這花兒這葉子是不是和她小時候看到過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