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態龍鐘的古人從我面前經過。
一個銀色頭發的老人,步態略顯蹣跚,穿著古羅馬時期的服裝,黑色長袍和白色馬褂。
另一個老者坐著輪椅,穿著一套沒有徽章的、皇家海軍制服。
他如雪一般的頭發,用發膠定過型,那滿臉折子就像上了百年的枯樹一樣,比走在他身邊的老人,明顯長了幾歲。
這時一群身著藍色樂隊制服的年輕男女,敲著鑼吹著小號,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
他不滿地瞥了一眼,滿臉陰沉地嘟囔著。
“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吹吹打打不成曲,還敢在大街上顯擺。”他叨叨地說了一堆。
“現在的年輕人比我們強,你不要老抱怨。”坐在輪椅上的老人,還不斷回頭去看他們。
他一反過頭來時,眼看著一個小女孩搖搖擺擺地,差點撞到一輛馬車,上面坐著一個盲人老太太。
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兩手握緊輪椅的扶手,側身懸起一只輪子,快速地轉了半圈,一只手從側面將孩子穩穩撈住,順勢閃到人行道上。
這一幕驚呆了眾人,我嚇出一身冷汗。
“這不是大伯嗎?”女兒驚魂不定地,突然叫了一聲。
“在哪里?不可能吧。”我不敢相信她說的話。
“你看,就是他。”她指了一下那個輪椅老頭。
我怎么就認不出來呢,不對不對!你大伯早己不在人世了。”我突然醒悟過來。連聲說不可能。
女兒那雙杏眼睜得更大了。“我是不是見到鬼了?媽媽。”
“你別瞎說,這大白天。”我頓時底氣不足地安慰她。
我想證明女兒是眼花看錯了人。我緊張地拉著女兒的手跟在兩老人后面。
一個年輕警官忽然從中間叉了過來,走到他的面前,畢恭畢敬地向他敬了個禮,再從他手上接過,那個被嚇到哇哇哇大哭的小女孩。
這老人噓…噓地用食指按著嘴巴,他很快領會到,悻悻地合上嘴不再言語。
兩個老人穿過喧鬧的人群,走進皇宮博物院。
我們走到門口時,音樂聲淹沒了嘲雜喧囂聲。
門衛向我們索取入場門票,我們倆面面相。悻悻地離開了這里。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和女兒逛著逛著咱倆就走散了。
我漫無目的穿過一條街又來到一個小巷內。尋思著剛剛在市區遇到的那個老人究竟是什么人。
一個穿著真絲連衣裙,米色蕾絲大領子,腰間一條銀色腰帶鏈的女傭。
她手里托著一個鐫刻著天使翅膀的銀色鑲金圓盤子,里面有冒著氣泡的香檳、飄著香氣的紅酒,她滿臉狐疑地從我身邊走過。
我順手拿了一杯紅酒,丟了幾個硬幣在盤子里,她詭異地朝我笑了笑,并連聲道謝。
我美美地呷了一口繼續往前走,一道刺眼的光,晶亮晶亮地閃著金色的光輝。
我頓時眼前一片混暗,細瞇雙眼定神一看,是一幢色彩繽紛的城堡式的古宅。
這里正在舉行一個熱血澎湃的聚會。
我探頭朝里看了一眼見無人把守,于是一腳跨了進去。
里面烏云遮霧,香花如海,輕紗飄拂,美輪美奐,猶如仙境。
“女士你找誰?”一個男僮站在屋中央。
他兩道縱橫交錯的X形疤痕,讓整張臉看起來十分猙獰丑陋,左耳根下還有一個緋紅的奴字印。
“我找一個老人,他是我叔叔。”我吱吱唔唔地胡言亂說一通。
年輕男子卻沒有一絲輕慢,心中掠過難言的惆悵和黯然。
他那身古怪的打扮,讓我毛骨悚然,不免心生恐懼。
“沒有你要找的人。”他嗡聲嗡氣地答道。
我巴不得他這樣說,轉身就往外跑。
怎么也找不到進來時的那扇大門了。
眼前是一片昏黃的燈光,我只能摸索著尋找出口。
我跌跌撞撞地順著墻根底下輕手輕腳地行走,手摸到一塊冰涼冰涼的玻璃窗。
伊沙貝兒,你要多吃點,你這裙子松了一圈
一個年長的女人正在幫年幼的女兒穿調整型內衣,小女孩她一臉燦爛的笑容。
斜陽從窗口射進來映照在兩人身上,春光外泄,動人心魄。
糟糕,我誤打誤撞進入了女王的秘室。
手機震動地閃了幾閃,我手迅速伸進包里調成靜音。
女兒打來的電話,我怕驚擾這對母女,迅速退避到了外屋。
媽媽!你在哪兒呢?聽她說話的聲音,仿佛就在隔壁。
“我遇到麻煩了好像是一個陷阱。”
“啊?你別嚇我。”根據她的描述,她始終走不出那條迷宮般的小路。
“你迷路了嗎?我悄悄地問她,生怕里面那對母女聽見。
“媽媽!我怎么找不到出口。”
“寶貝,你別急慢慢找,順著原路返回。”
“不知道哪邊是來的路啊。”我心里發怵,怎么跟我的境遇一樣呢。
這時從馬棚里涌出一支浩浩蕩蕩的是啤酒廠的馬車,由來自巴伐利亞家族和法國馬隊組成十四人團隊。
小姑娘上車吧,我們載你出去。
這些人都戴著口罩,露出一雙雙綠茶色的眼睛。
流來了大量的緊張的空氣。
我獨自站在橋上,看著云中的一鉤新月,聽著橋下的潺潺水聲,焦慮地等待著女兒的到來。
別動!把你的包給我。”一個奇怪的不男不女的聲音,好像捏著鼻子在說話。
我背脊一陣發涼,一個又尖又硬的鈍器頂在我腰上,身上每寸肌膚都感覺到剌痛。
一陣哆嗦,我腳下一軟,“撲通”一聲摔到在地。
月亮漸漸地被密集灰色的云吞食。
流水仿佛也受到緊張空氣的壓迫,湍流得更急。
今夜月很亮,只因他多喝了兩杯酒,帶著三分醉意。
見我半天也沒站起來,這個慫貨撥腿就跑掉了。
我睜眼一看,連忙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埃。
女兒后面跟著一個50歲左右的傭人,她倆從橋頭向這邊款款走來。
女兒一見到我,不顧一切地一陣狂奔。
我們倆同時向著對方奔跑,上去互相擁抱著。
“媽媽!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我眼里噙著淚花,使出渾身力氣連連點頭。
這時那對密室母女也逃了出來,和幾個女撲裝扮的俄羅斯姑娘,穿著民族古老的服飾,像蝴蝶一樣三五成群地,在我們面前來回穿梭。
“你們快看!是誰來了?”站在女兒后來的那個女傭,用生硬的德文滿臉喜悅地說。
只見穿著一套洗得泛白的意大利式的黃色連衣裙系著一條黑色圍裙,推著輪椅上的老人走過來。
“真的是大伯哎!女兒欣喜萬分,我驚訝地傻笑著。
哦!原來這只是一個夢,一個好長好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