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怪叟奇翁道生平 地宮血戰力難擋

且說干將待魚腸走遠,一路沿著城墻往西行了不到二里路便已出了長樂城西門。鋪出城門,沿著向北的官道行了半里,便見路旁一茶棧,四圍沒有什么人跡,只一個戴著斗笠之人坐在茶棧門口一塊大石頭上悠然的抽著旱煙。干將腳步略有一滯,隨即便往那斗笠人身前走去,到了進前也不說話,卻只大咧咧的坐在了那人身旁,與他相隔一尺的距離。干將卸下背后以油布重新包裹上的磐龍槍,擱在右手邊,望向那斗笠人。后者略略將頭一抬,露出他原本被低壓的斗笠沿遮住的面孔來,卻是一須發皆白,形態瘦削的老人,狀如枯松虬枝的右手平平的托著一根旱煙桿兒,檀木雕做,前后煙托與煙嘴一眼望去便是黃金雕做,更是金光燦燦,打磨的甚是光鮮,可見此煙桿的主人平日里必然是非常愛護,勤力打點。
那老人一見干將坐下,臉上顯出一個歡愉的笑容來,顯是因為見著了干將,心情特別的舒暢,輕輕嘬了一口煙,隔空吐將出來。但見那煙霧起先雜亂無章,飄到那老人面前半尺遠的距離時候竟變化了形狀來,再看去時,那煙霧竟然畫成了一個“干”字。干將瞧在眼中,見那老人年紀怎的也有六十開外,便是那么輕輕一嘬,沒想竟是吸了那么一大口煙吐將出來,而且吐氣力道方位的把握,對戶外微風的感知,都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而那一個“干”字即便是單由字上看去也是虬然有力,回橫有道。便是這一手吐煙的功夫,也能知道此老人內功造詣之高。
干將微微一笑,道:“老人家可是在等我?”
那老人也是回以一面慈祥的笑容,點頭道:“正是,正是。”
干將眼角一瞥二人身后的那間空無一人的茶棧,道:“閣下既將魚腸與我分開來方便說話,還請開門見山吧。”干將早已料到此人必然正是擄走蕭禾的那人。蕭禾與他干將萍水相逢,非親非故,論誰都能想的到若是蕭禾真的遇險,干將大可不必冒險前去營救。所以擒了蕭禾此舉,只是在向干將傳遞一個訊息,且讓他單槍匹馬來會。
那老人聞得干將說話,一邊笑著將煙桿中的殘絲彈在地上,一邊道:“那么將兄也該知道老夫此來并不是尋你晦氣的吧,只是有些事情還望當面一談。”
干將道:“在下方才已經說了,還請開門見山。”
那老人將煙桿放在膝頭上,如數家珍般道來:“干將其人,原名,生年,籍貫皆不詳,于四十余年前關內大軍出討夜南關外匪軍時生于亂軍之中。生父母亦不詳,后關軍大敗,十歲時隨軍殘部僅七十一人敗返關內,獨自浪跡江湖,遇斷天涯長女程瑤,二人協力奪取磐龍山珍藏百年神兵‘磐龍破魔槍’,名動天下。后與涯女聯袂江湖,快意十年,經歷大小決戰兩千三百余起,與各方好友十人共稱‘十劍’,遂號‘干將’,程瑤號“莫邪。同年立宗稱謂‘上古神劍門’。”
老人里口氣將干將成名前的歷史道來,儼然如一派史家,對那些連干將自己也無從回憶的經歷都所道無誤,不免讓干將側目,道:“在下莽夫一個,老人家為何如此追源查訪,調查我的來歷身世?”
老人并不答他,又說了起來:“成名后,你且與門中十位好友共舉天下,破岐山道觀,斬關北流寇,拒關南匪軍于外,大小戰事約九百余回,鋼槍過處更是死傷無數,下手狠決,霸氣方成。后因錯殺疾風樓林家上下一百六十余人,與莫邪決裂,次年淡出江湖,與本門漸少往來,獨自行走天南海北至今。”
干將聽到此處,終于色變,轉過頭來再看那老者,卻是一副悠然的模樣在往煙桿里塞著新的煙草。其實干將與莫邪決裂一事于江湖上雖有傳聞,知道內情的人除了其他“九劍”以外便只有寥寥三,四人。如今這老翁忽然將這等秘密說了出來,始讓干將對這人的來歷產生了些須興趣,干將道:“不知老人家這一番話,又有何意味?”
老人一邊塞著煙草,一邊道:“別無他意,只是想借此與將兄閑聊幾句而已。”
干將一邊看著那老人將煙草塞滿,一邊伸手抓起道旁地上一把被這秋風吹的已然干枯了得雜草,放在二人中間相隔的石頭上,舉掌一壓,只見他單掌隱隱泛著一絲青光,不消片刻,掌心下已有煙霧繚繞。干將將手移開,原本掌下干枯的雜草此時已帶著閃爍的紅光,竟是燒了起來。如此一手內家罡勁,那老人看在眼中,笑道:“好功夫啊。”
干將將那帶著紅紅火光的一縷雜草拿將起來,遞往那老人跟前為他點上了煙,扔掉雜草后道:“還不知老人家尊號?”
“江湖無名老翁一個,不足道,不足道。卻不知將兄可否幫老夫一個小忙?”那老人道。
“且說。”
那老人重重嘬了兩口煙,吐了出來,與之前一樣,待煙霧飄遠些,又現出一字,竟是一個“將”字,此字非彼字,若說“干”字筆畫稀疏,倒也好作,這“將”字卻是筆畫煩瑣,左右分旁,一口氣吐出來,比之前那一手更是驚人。便在此時干將心知這不愿說名道姓的老翁在內功上的造詣卻是比自己更高一籌。此時與他相隔不及一尺,若是他突然發難,定是要吃個大虧。
“老夫想要將兄為我殺一人。”那老人輕描淡寫的說出來,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殺伐之氣。
“誰?”
“上古神劍門,莫邪。”此語一出,干將卻是渾身一震,千想萬想也未想到這素昧平生的老人居然會要他去殺莫邪,此舉便和公然挑釁他干將出手無疑。干將心中卻清楚,此話之后必有其用意,決不會是只是為激他出手這么簡單,以此人身手,完全可以突然施襲,大可不必為此多費唇舌。
“還請老人家明示。”干將壓住心頭的猜疑,問道。
老人卻不再多說,彈去未抽完的旱煙,站起身來壓了壓斗笠沿,道:“這等問題,還得由你自己去琢磨,老夫便要告辭了,你那隨行的小兄弟便在茶棧中,你自行去解了他穴道吧,老夫去也。”話說之間,人已遠去,只遙遙的留下一聲歌賦道:
關城樹色催寒近,御苑砧聲向晚多。
莫見長安行樂處,空令歲月易蹉跎。
看著老人背影遠去,干將心中一時間疑云叢生。不知這老翁在他與魚腸二人眼皮低下將蕭禾擄來,卻給他報了一遍自己的生平究竟意欲何在。既然想不通這所以,干將微微一笑,且將這事記在心中,徑自去到茶棧內,見那蕭禾正趟在地上,雙目緊閉,呼吸勻稱,便像是睡著了一樣。干將上前將他穴道解開,只見蕭禾緩緩睜開眼來,一見干將便倏的起身,道:“師傅!他……”
干將舉手打斷他說話,道:“我與你有言在先,不要叫我‘師傅’。”
蕭禾突然間想了起來,改道:“大哥!那人的武功……”
干將又將他打斷,道:“現在已沒事了,你起來看下身上有沒有傷痛的地方,若是無礙,你我就此別過吧。”
蕭禾一聽便蹦了起來,道:“大哥這是要將小弟甩下么?!”
干將沉默片刻,道:“你與我一道,一路上這類事也不知道要經歷多少回,此翻來人并無敵意,還好保得住你。但我干將行走江湖二十年,殺人無數,仇家遍地,你和我一起,遲早有一天要遭殃及。你還是別跟著我了吧。”
蕭禾面色堅定,抱拳道:“小弟與大哥一道,路上必然勤加習武,今日之事,保證便不會有下次了。”
干將笑道:“你這毛頭,年紀輕輕,還不知道江湖厲害,以你的身手莫說是今天那人,即便換個武功不及他一半的角色,你也敵不過,拿什么在這兒保證?”
蕭禾聞言反問道:“那今天那個又是什么人?被你打發去了么?”
干將聞言略有一頓,道:“只是個多年老友與我開開玩笑而已。”
蕭禾聽得驚詫,心想這“十劍”中人各各行為乖張,這玩笑哪有如此開法的?但是轉念一想,當時在場不僅干將,又有魚腸,后者更是以迅疾的身法名動江湖,這二人坐鎮之下,來人竟能將自己輕松擄走,甚至連長什么模樣自己都沒能看的到,可見武功十有八九便在干將和魚腸此二人之上,所以此事想必并不是像干將所說的那么簡單,只是蕭禾心中自也清楚,即便追問下去,也無法由干將口中套出任何話來,于是索性便不再追問。
“既然如此,那當是沒什么大礙吧,如今江湖上知道大哥名號卻敢來犯的,恐怕一只手便能數的過來,今后小弟自己小心些便是了。”蕭禾道。
干將見先是見蕭禾面有思索之樣,也知道自己的謊話說的實在不夠漂亮,但又見蕭禾神色轉為堅定,心下知道如今的情況,是定然甩不掉這個“跟班”的了,于是轉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了,日后有個什么差池,莫要怪我沒提醒你,”話說之間,干將轉過身便走出了茶棧,邊走邊說,“我現在要去龍城走一趟,你隨我來吧。”
蕭禾且聞干將不再趕自己走,心下也是大愉悅,一聲應和便一路隨著他往龍城行去。


話說林語賢站在那空間廣闊的大廳之中,仰頭觀望那方偌大的虎面雕紋,心下思慮起來:且一眼望去這左右上下,并沒有什么機關巧器供人操控,如今眼前這虎面雕紋處顯然便是藏寶所在,然而既沒有機關可破,又如何越過這面墻壁到得另外一方?此時的無月與小清則早已近到那壁雕跟前,觀望了一遍,小清轉身道:“林姐姐,這東西要怎么破解?”
林語賢正在思索,聽到小清說話,也上前幾步,一邊左右上下觀察壁雕,一邊道:“我也正在思慮,此處既無機關,又無其他暗道可走,四面皆是石壁,石頂又高逾十丈,即便是你我三人協力加上我的‘銀鉤飛電’,也不能及。”
無月與小清心下思索道:原來你袖里那對寶貝叫“銀鉤飛電”,前者卻道:“也許這環壁四周卻有藏著什么暗道機關之類也未有可能,我們還是先四處看一看吧。”
小清瞥了無月一眼,道:“你不會是又想將這一片墻壁再敲個遍吧?”
無月被美人說中心中所想,老臉微紅,道:“我這不是在出主意嘛,你若是有其他高招,不妨也說出來看看。”
小清腦中一滯,果是想不出什么對策來,只好就此住口,只是不甘心的哼了一聲,讓無月一陣得意。
林語賢早已是將這二人斗嘴看作了家常便飯,絲毫不放在心上,只接道:“也只有先摸索一番,然后再想他法了。”聽她一說,顯然也對無月的主意不報什么希望,只是無計可施下的就近之舉而已。
此時卻由他三人之前走過的暗道深處傳來一聲熟悉的長笑,隨著幾聲腳步進來三人,領頭的赫然便是三翎楊先,身后分別跟進的是楊濱與另一個莫不相識的面相兇惡的男子。那一聲長笑,正是來自楊先。
“林姑娘想必是當局者迷,又或是被這二位的爭吵亂了心緒,否則怎會想不通此間的機關秘密呢?”
小清一見楊先,自是火冒三丈,拔劍道:“你這小狗又來耍嘴皮子。”
而林語賢在旁卻是面色凝重,心想:方才己方三人腳下速度也不慢,也是剛到此地,而楊先卻能后來而至,帶著楊濱和另一名手下幾乎與自己同時走過之前的暗道迷宮。這等情況若不是楊先本就知道這迷宮的構造結構,那么楊先也必然是精通機關學的高手,且造詣絕不在自己之下。
此時楊先卻上前一步雙手負后道:“清小姐還請先少安毋躁,在下有話要說。”
小清正要發怒,卻被林語賢攔住,后者道:“還請三當家的明示。”
楊先微微一笑,雙手攤開道:“林姑娘難道忘了這整個地宮是以什么來傳動的了?”
無月接道:“水。”
楊先道:“說的好,而如今此地遠離上層,更是建在地下數十丈之深,若說要將外水內調,實在不是你我能力范圍之內的事,所以只能在此就地取水。”
小清此時也明白為什么林語賢阻住自己動手,讓楊先說下去,但卻依舊難壓心頭之火,譏諷道:“說的好聽,你倒是在這里給我挖個水井來看看?”
楊先哈哈一笑,道:“清小姐此言差矣,若要取水,何必非要挖地三尺?咱們每個人身上不都帶著么?”
小清正要搶話,但口中一個“哪”字剛出了一半,卻突然反映過來,與無月和林語賢對望一眼,看出此時的二人也終于知道楊先所謂的“每個人身上都帶著”的,自然是各自身上流淌著的鮮血。
小清一咬牙,狠狠道:“說了半天廢話,還不是要開打?吃我一劍!”話說時步伐已展開。
林語賢卻搶在小清話未說完之前早已飛身而起,將袖中銀鉤飛電撤了出來,劃過左右兩道弧線直取楊先。小清還在不明所以,無月卻心知肚明,林語賢必是看出眼前的三個敵人在武功上的高低,所以與之前戰那五人一樣,她林語賢直取那武功看似最低的楊先,務求短時間內將他擊敗。而無月與小清則分別取楊濱和另外一個不認識的男子,只要能為林語賢贏得時間擊殺楊先,那么以三敵二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勝過這一戰。想到這里,無月依照老套路,直朝楊濱殺了過去。
見無月動身,小清哪能閑得住,雖然不甘將楊先讓給了林語賢,卻也只好在這情況下選中那不相識的男人,振劍上前。那男子身材高大,下身穿著勁裝,上身則只披了個坎肩,露出深褐色的上半身肌膚,一看下去也是精鋼身骨,渾身勁肉。光溜溜的手臂上畫著奇怪的黑色環狀紋路,由肩膀直延伸到手腕,黑色紋路與古銅色的肌膚互相交錯下,更顯得詭異。而架那人脖子之上的,卻是個光溜溜的禿頭。一見那禿頭,便讓小清想起了之前在那山上廢墟輕薄自己的禿頭來,心中更是火起,人未到近前,便已幻出三朵劍花。那禿頭面上并無表情,也不說話,見小清殺至,也舉掌飛身而至,竟絲毫不把小清那三朵劍花放在眼里。
此時的無月也已殺至楊濱近前,然而楊濱看著無月飛身而來,卻不進擊,只將樸刀亮出來,遙遙一指,內氣催發,卻讓無月突感奇怪,停住了前沖的身形。原來楊濱這挺身舉刀遙指的架勢看似破綻重重,但是由他那平舉的樸刀上催法而來的凌厲刀氣卻有如一面銅墻鐵壁,架筑在二人之見,讓無月產生一種“近身則死”的幻覺來。但見楊濱面容凝重,不夾帶絲毫感情,顯然是因為楊重被傷,此時缺陣,所以一見無月便施展出真功夫來,務要將無月在數招之內擊殺。想到這里,無月也是不敢近前,只與楊濱隔了一丈互相對峙,內息在體內暴走,時刻提防著楊濱突然發難。
而林語賢的雙爪正取楊先,后者卻不慌張,迅速由背后拔出長劍來一個側身,長劍再擋,便將林語賢的雙爪攻勢化解去了。林語賢怎能由他喘息,一聲嬌喝,纖臂一揮,只見雙爪竟不自回收,而是在空中打了個弧線左右再取楊先上下盤。連接著雙爪的鐵鏈在空中也是忽然化作盤旋狀,顯然是林語賢忽然催發的內息產生的作用。楊先面色始見凝重,飛身而起閃過右邊的攻勢,長劍迎向左邊的一爪,兵刃交錯時,手腕一翻,運起一股絞力,不僅將飛爪的凌厲攻勢再一次化解,更是牽制住招式回撤。林語賢感覺到左邊飛爪被制,一邊急收回右爪,一邊將身形前進了兩步,以便更好的操縱被纏住的左爪。楊先卻是微笑,右手舉劍猛絞飛爪不停,身形卻也是突然前沖了兩步,將與林語賢之間的距離縮短至不及一丈。林語賢不待楊先發難,剛剛收回的右爪又再告出,此次卻不再迂回,而是如勁箭般直搗楊先面門。楊先此時右手仗劍以牽制左爪,面對直面而來的另一抓卻不夷不懼,右手一抖,先是隔空打出一樣事物來,后而改掌為爪往林語賢激射如電的右爪抓去。
此時那禿頭已是近到小清身前,忽然左臂猛提,迎向小清的劍鋒所處,當的一聲兵刃交擊聲傳來,小清便覺得閃靈劍被一股剛猛的力道擊中,虎口酸麻難當,差點便要將閃靈劍脫手。只是堪堪拿住劍,卻也被那猛擊之力震的失去平衡,往后仰去時更是空門大開。小清知道不妙,趕緊提縱往后飛退,卻見那禿頭的右掌朝自己胸前疾推來而,然而隔著約有三尺距離,料想那一掌怎么也不可能打得到正在后撤的自己,心下便寬了許多。誰知正在小清放松警惕之時,那禿頭的右臂卻忽然像是恁自伸長了一般,本來三尺的距離忽然便縮短到幾寸。小清大驚,無奈距離太近無法抵擋,眼看著便被那禿頭一掌拍在胸前,一股渾厚的力道轟在自己胸膛,小清后撤的身形立即變作了拋飛,凌空時櫻口一張噴出一蓬鮮血,直取那禿頭的雙眼,后者只好偏頭閃過,身形便如此一滯,未能上前給小清致命的一擊。此時的小清卻是渾身乏力,難以調整拋飛的身形,便如此砰的一聲落在地上,駭的無月心神一亂,側頭望去時,卻覺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勁道忽然來到,原本舉刀立定的楊濱已經殺至。
林語賢此時也是情況不佳,但看見楊先左手微微一顫,知道對方必然打出了暗器,卻是看不清那暗器的軌跡,芳心亂處,只好收住右爪的攻勢,改而側身,卻覺得一件事物擦著自己的臉頰而過,差點直中面門。這時才知道那原是一枚飛針,細長而渺小,突然間打出來,肉眼很難捕捉的到,況且速度之快,若不是林語賢眼力好,看見楊先手腕細微的抖動,此時左眼已然被那飛針刺瞎了。然而盡管是閃過了這一招,右手飛爪前擊的力道卻是弱了下來,楊先兜手一抄,便穩穩的將飛爪收在手中。林語賢見狀知道不妙,立即將左手一收,將原本被楊先的長劍纏著的左爪奮力回撤,如此一拉之力,反倒將楊先的長劍鎖死,連接著飛爪的鐵鏈層層纏繞著長劍。這樣一來,雙方各自運勁,兩條鐵鏈便這樣突然繃緊,雙雙僵持在當場。林語賢更是心叫:不好!
且說無月先聽得小清嬌軀落地的聲音,又感到楊濱森森的刀氣鋪天蓋地般劈來,心知此時若是不能收斂心神全力迎接楊濱的刀招,便會在一瞬間落敗身死。想到此處,內息暴提,雙掌帶著兩道森藍的光芒便迎向楊濱的樸刀。楊濱知道厲害,凌空刀勢一改,避免被無月的雙掌同時擊中。只見他刀勢且換時,正迎上無月的左掌,被那一掌拍在刀側,忽然間便有一股勁道被無月輕易借走,而此時無月的右掌也已改了招式平推而來。楊濱知道這一掌更帶有自己剛被借去的一股勁力,不敢去接,于是將持刀的手腕一翻,刀鋒放平,再而橫掃往無月的右手臂,迫得無月不得不再次變換右掌軌跡,改平推為上托,打中了楊濱持刀的右手手腕。楊濱手腕上中了一掌,本該樸刀脫手,但是他早已料到無月有此一招,于是將內息聚集在右手,硬接了無月一掌。要知道但凡掌法,或推或壓時力道最為渾厚,而上托之力有背于手臂機能的運作,所以力道本就打了折扣。無月此一掌起時威力且大,中途改換了兩次路線,即便是借了楊濱的力,這樣一來在勁力上卻只剩下不到五成,唯一賴以破敵的便是無月自身的內家真氣,只可惜楊濱本也是內外兼修之人,所以無月這般打了幾個折扣的力道碰上楊濱蓄滿了真氣的右手時,便像是拿雞毛彈子拍銅鑼一般,只聞聲而不見形動了。
果然,楊濱只是刀勢微微一滯,卻聲勢不改,繼續向無月右臂砍來。無月雖是心驚,奈何他那手《暮月七式》本就不是單一的掌法,于是見他雖是一擊未能化解楊濱的刀招,卻是手指一曲,反手為抓,死死扣住了楊濱右手的“神門”,“內關”二穴,穴道被制,楊濱右手突然脫力,五指張開時,樸刀便落了下來。
再看小清這方戰勢,鋪一照面便中了一掌的小清幸好是在那一掌拍到胸口之前已經開始后撤,結合她向來迅疾過人的身法,禿頭的那一掌的勁道打在身上時,其實只剩三四成的余力。所以小清雖是凌空拋飛,其狀甚慘,但實際上傷勢并不嚴重,至多也只是胸口有些淤青,未能殃及臟腑。于是小清鋪一落地便急急一個地旋,湛藍色衣裙舞處,狀似青蓮綻放。然而正是這一旋身,姿態美中不失凌厲,雙腿旋處更是阻著那禿頭前進。待旋身完畢時,小清早已調整好了身形,腳下運勁,人劍合一,化作了一道藍色閃電,直取那禿頭脖子。那禿頭面上神色不改,心中卻是暗驚,原已聽楊濱等人提到過此女身法迅疾過人,但是畢竟未曾交手,不知道深淺。如今一戰,竟是比楊濱所說的更要厲害些,于是手下更不敢怠慢,運起雙臂交錯在面前,叮的一聲!堪堪擋住了小清直取自己咽喉的致命一劍,勁力相交時,自己右腳不自覺的后撤了半步。這半步并不是因為小清出劍勁道狠,多半是因為小清突然一劍的劍勢凌厲。一招未得手,小清長劍一抹,劃過那人手腕上的護具,擦出一閃火花來,原來此護具精鋼打造,顏色卻是漆黑,他手臂上條紋相配起來,咋一看根本看不清那是個什么東西,所以之前他振臂擋開小清一劍時,才讓她應對如此倉促,打了個措手不及。如今既已知道他腕上的蹊蹺,怎可能再吃一次虧?所以小清長劍過處,卻隱含一股吸力,將那人的右手手腕引了開來,露出一方空門,小清趁此機會左手化掌為刀繼續直刺對方咽喉。
且說林語賢與楊先開始僵持不下,漸漸的身為男子的楊先在膂力上勝林語賢不只一籌,片刻僵持后,林語賢已感覺自己腳步略有些不穩。此時的林語賢不待盡力用光,借著連接飛爪的鐵鏈送出兩股如勁箭一般的凌厲真氣來。楊先本不通內功,林語賢這一手內功突然而至,輕松的鉆進自己雙臂經脈之中,使的雙手忽然便脫力,酸麻難當,心下大驚時腳步已是離開地面,被林語賢拉了近身來。此番若不是因為鐵鏈過長,林語賢的內勁在中途有些削弱,只便這一招便能將楊先雙臂經脈刺傷。然而楊先馬步雖然破亂,卻臨危變招,一邊放開林語賢的右爪,一邊腳下運勁,右手內曲而以肘在前,便如一根鐵捶般直往林語賢近來。林語賢右爪且得自由,急收而回,卻在臨收進袖子之前纖手一伸,抓住了飛爪末端的一根橫鐵上,頓時便將那飛抓換作了拿在手上的尖爪,迎向楊先的手肘。楊先自非傻子,當然不會以自己的手肘去對那鋒利的鐵爪,于是沉腰按馬,收住身形,同時右手再開,忽的灑出一蓬銀針來。林語賢知道對方必有此一招,臨危不懼,身形忽然便低了下去,雙膝及地,身體則平趟在后,楊先的一蓬銀針全部落空。林語賢再而腰肢一扭,右手的尖抓改直刺為平削,往楊先腳踝攻去,姿態宜美,有如西子浣沙。
而一旁與楊濱對陣的無月卻沒這么從容,雖是迫得楊濱樸刀脫手,怎奈何楊濱成名已久,臨敵經驗豐富,怎能被無月輕松制住?但見楊濱雖然樸刀脫手,右手更是被制,卻章法尤在,飛起右腳精準的踢中下落中的樸刀刀柄,那刀受了力,便朝無月小腹激射來。此時的無月哪有本事再敢鎖著楊濱的脈門,不僅放開了楊濱,更是左腳提起,以膝蓋堪堪將那一刀頂了開去,本想再施以搶攻。無奈楊濱那一腳力道實在太大,即便無月一腳化解了開膛破肚之危,身體卻被那一撞之力打的失去了平衡,往后跌開。楊濱此時并不收回剛踢完的右腳,借勢向前跨了一步,伸手一把拿住在空中旋轉的樸刀刀柄,緊接著便往無月空門處一招“橫掃千軍”,整個動作從踢刀,跨步,拿刀,橫掃更是一氣呵成,一顯他于江湖廝殺里練就的熟練手法。無月看得刀氣殺來,心驚肉跳,即便腳下猛力一點,身形后撤時,也是閃有不及,被那橫掃之力切開了胸腹的衣衫來,險些便真來個開膛破肚。楊濱不等他喘息,人隨刀走,接著一番左右連砍搶攻,硬是將無月逼的節節敗退,一招一式之間都是性命堪虞。
且說小清一招直取那禿頭的咽喉時,后者卻料敵在先,左手往小清手腕抓來。小清當然知道輪手勁自不及這滿身肌肉的男人,于是手腕一沉,閃過那人一抓,卻抓住了那人坎肩的半邊。手上用勁,腳下一蹬,身形便直翻到那禿頭頭頂之上。禿頭馬步沉穩,小清這一抓根本不能將他身形移動半步,然而再看去時,小清的身形竟然已到了自己光溜溜的頭頂上了,這還了得?那禿頭趕緊借勢身形往前沖去,凌空一擰腰身,妄圖轉身。然而小清劍法何等凌厲?凌空時早已不聲不響的將長劍往那禿頭背心送了去。禿頭一回身,只看見閃靈劍的鋒刃處朝自己心口刺來,心下大驚,此時運臂格擋卻已來不及了,緊要關頭他竟伸手一把抓住了閃靈劍,劍鋒過處,將掌心肌肉切了開來,鮮血淋淋,觸目驚心。但正是這一抓才保住了自己小命,于是他腳步一沉,再整馬步,一邊抓著閃靈劍,一邊左掌與右掌一個交叉往凌空下落的小清拍來。小清卻是不懼,提起右腳蹬在那禿頭迎上的左掌之上,借了那股力道一邊將那禿頭踢得往后退了兩步,一邊更是將閃靈劍由那人右手中拔了出來。待小清落地時,只見那人怒目圓睜,雙手垂在身側,受傷的右掌不住的流著鮮血,那一雙如虎的眼睛狠狠的盯著小清。這一輪下來,小清終是搶回了先機。
再而林語賢那方雖掃向楊先腳踝的一招被楊先提縱一越閃過,待她變招再移時卻是芳心大亂。原來楊先竟忽然松開了握著長劍的右手,雙手同時下擊,一把抓住了林語賢的右爪。林語賢急急回收著左邊飛爪時,卻見楊先微微張了下口,一聲細微的破風聲傳進自己耳朵里來,林語賢便心道:糟糕!此時右手被楊先雙手制著,左手飛爪卻來不及撤回來,急忙將身形微側,但是因為右手被制,終是閃不過楊先以口射出銀針的那一手來,只是身形側處,將將閃過了致命的喉心,卻感左邊鎖骨上突然一疼,一件事物便硬生生的打進了肌膚之下,那一陣鉆心的痛楚,迫的林語賢不禁嬌吟一聲。這一吟卻是將無月與小清的心神同時打亂了,二人心想:難道這楊先的武功竟要比楊濱更高明?連林語賢都在他手上吃了虧?但是除去小清不談,無月此時本就是性命攸關之時,心神再一亂,楊濱的樸刀便突然砍在了他右手手臂上,楊濱一招得手,下手更是不留絲毫余地,緊接著一輪狂攻,將無月殺的是遍體鱗傷,鮮血噴灑,全身大大小小傷口不下十數處,其狀異常慘烈,無月也只能憑借一手絕藝保得致命要害不被砍中。
小清先聽得林語賢吃痛嬌吟,再聞到無月那處血腥氣味濃重。此時更不敢與那禿頭亂纏,腳步起處,身形便化作了一道閃電般殺往楊濱身后,而那禿頭想追,卻是心有余而力不從,一起步便被小清甩下了一大截。小清行在空中時,卻將閃靈劍當作暗器拋往正制著林語賢的楊先背后,身形卻不改,直取楊濱。楊先首先聽到鋒刃破空的聲音,也不看身后,放棄搶攻林語賢而飛身提縱,閃過了小清那一劍。林語賢此時見小清的閃靈劍飛至,心領神會,伸腳一踢,那劍便在空中旋了起來,林語賢看準劍柄,左手一把拿住,回身往楊先連刺了三劍將他迫開,一個旋身又將閃靈劍拋回給即將殺到楊濱身后的小清,自己則轉而撤出雙爪來將楊先擋在遠處不得近前。
小清凌空接了林語賢回拋的閃靈劍,不改架勢,直刺楊濱背心。后者聽到風聲,轉身舉刀便劈,小清知道楊濱刀勢勇猛,不敢硬接,腳尖連著點了三次地,迅速的繞過楊濱與無月會合。楊濱不等那刀劈空時,已經轉過身來,此時小清正扶著搖搖欲墜的無月,正是一舉擊殺二人的時機,楊濱怎能錯過?只見他刀招起出劃著一道銀光砍向小清與無月,小清心中一涼,道:“死了。”便干脆閉了眼睛,任由楊濱一刀砍往自己面門。便在這千鈞一發之時,聽得破風聲忽起,楊濱大驚轉身,原來一旁的林語賢一邊強攻楊先,將他迫退,一邊算準了時機,突然回身,將一只飛爪射往楊濱背心,楊濱聽得風聲,駭然轉身時,卻見那后來而至的禿頭振臂而上,叮的一聲以護腕擋下了林語賢的飛爪。楊濱剛剛放下心來,卻又警兆突生,轉回身來時,看見的卻是無月平平的一掌印在自己小腹上,心道:不好!但覺得一股剛猛的勁道由小腹氣海傳來,沿著一路奇經八脈散開去,帶起一陣絞勁,硬是將體內經脈絞錯了位,于是血氣一堵,喉頭一甜,便張口噴出一蓬鮮血來,帶著一臉震驚之色便往后倒去。
小清本還想上前補一劍,卻聽得無月顫聲道:“走。”,便知道無月傷勢不輕,趕緊扶著他往后飛退。而那禿頭見楊濱后跌,也不能往前追擊小清與無月,趕緊一把扶住楊濱,見他依舊尚存氣息,只是口中不斷有血涌出,傷勢頗重。另一邊的林語賢一招得手時,也不與楊先纏斗,收回了雙爪飛身與無月與小清會合,只留楊先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楊濱倒在那禿頭懷中不住得吐血,趕緊飛身上前,由懷中取出些救命的丹藥來放在楊濱口中,開始為楊濱推宮活血。一旁的林語賢等人則借此機會沿著墻壁移到那虎紋壁雕下,無月一邊窩在小清懷中,一邊伸出雙手道:“灑血!”
小清與林語賢對看一眼,雖心有不忍,也不得不撕下無月沾滿了血的上衣,以布條沾著無月渾身刀傷處留出的鮮血往那虎紋上拋灑。然而那機關也是奇怪,當無月鮮血一灑上去,卻見那血像是被什么事物牽引著一般,順著那虎面的紋路便四散開去,不一會兒便將那虎紋描了個框。那框剛是描完,就聽見轟隆之聲大作,那映著虎紋圖案的一面墻便開始迅速下沉,機關過處,震得整個大廳開始搖晃起來。楊先回身望時,卻見那下沉的墻壁終于停住,露出一道似是廂房大門的模樣來,眼前一亮。原來那門不是別的,正是之前小清在司徒府上被圍困的那道三面是墻壁,只有東面有門的奇怪房間。當時小清還覺得奇怪,果不然被后來的林語賢說中,這機關的關鍵之處,正是這奇怪的廂房,但卻沒想到那廂房竟是建在這虎面圖雕之上的,所以機關啟動時,原本支撐著廂房的支柱開始下沉,便將原本立在司徒府的廂房沉到了這幾十丈之下的地宮之中,建筑之巧妙當是匪夷所思。
小清一方自也認出了這房間的模樣來,無月在旁道:“快,那里有條地道。”話說之間提醒了小清,之前小清被楊濱圍在那東廂房里,正是無月由一條地道里來到上面,并且突然從地下鉆上來打了楊濱一個措手不及。想到此處,便趕緊扶起無月,領著林語賢來到那一人見寬的地道旁,一路跑了下去。楊先且看林語賢一行人消失在那“房間”里,心中著急,再看楊濱時面上已經有了些血色,于是對那禿頭道:“你先在這兒守著老大,我去追他們。”那禿頭點了點頭,楊先便將楊濱丟給那禿頭,自己追著林語賢一行往那更深一層的地道跑去。
小清與林語賢一起扶著無月一路往下飛奔,轉了七八個彎后,卻來到一間石室里頭,四周皆是墻壁,燈光昏暗。小清聽得上面楊先追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再看看自己懷中遍體鱗傷的無月,一咬牙,將無月交給林語賢,提劍道:“我去和他拼了!你趕緊找這出路帶無月先走。”
林語賢卻一把抓住小清衣角道:“不可!你且在那道旁首著,千萬別讓那楊先下來!”激動時,牽動了體內之前被那楊先打進的一針來,一陣鉆心的疼痛,不禁嬌容失色。小清此時才想起來林語賢也是受了傷,終于壓住了沖到腦門的怒氣,道:“那你小心。”于是便守在了那樓道口,正遇上趕來的楊先,二話不說便打了起來。二人雙劍你來我往,小清一展渾身解數,卻也只能堪堪止住那楊先片刻,長久斗下來,楊先本來武功高過她許多,加上且是居高臨下之勢,小清定然是阻不了他多久的。林語賢自是明了,也不怠慢,將無月平放在地上,借著微弱的火光,在墻壁上摸索起來,終于找著個類似無月最早與小清遇到的機關一樣的把手。林語賢卻不似無月一般胡亂擰一氣,但見她低頭微微一算了九宮八卦路數,心中了然時便反手擰了起來,左右擰了幾圈后,終于由一面墻壁上傳來機關連動之聲,一道石門應聲而開。
林語賢抱起無月搶進石門內,叫道:“小清!這里!”小清聽得呼喚,忽然一個虛招攻往楊先,繼而后撤,三步并兩步便也閃進了那石門之中。楊先由后跟來,正想跟進那石門中,卻突然看見由那石門內的黑暗處射出一件東西來,除了林語賢的飛爪還會是什么?楊先不敢亂來,身怕被林語賢藏而不發的另一只飛爪打中,只好運劍格擋,身形便被止住。也正是此時,石門應聲而關,顯然是林語賢在另一邊開啟了機關,然而石門關時,林語賢卻也沒時間將飛爪撤回,待石門合上時,原本連接著飛爪的精鋼鐵鏈應聲而斷,那一只飛爪便永遠留在了石門外面。
而另一邊的林語賢與小清二人見著石門關上,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先后跌坐在地上,小清道:“好險。”
林語賢正要回話,轉過頭來時才覺得奇怪,原來這石門背后竟連一盞燈火也沒有,四周完全的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轉過頭來時,更也看不到小清在何處。小清此時也終于發現了這奇怪的黑暗,道:“什么都看不見呀,像是瞎了一樣。”
林語賢心思細膩,趕緊道:“不要亂動!”身怕小清亂動時碰到了什么機關。而她自己則伸開雙手一邊四下摸索一邊起身,左右摸了半天,才終于沿著墻壁摸到一樣事物,竟是一盞長燈的燈架,心中竊喜,心想必是點火所用的,正要去擰時,卻突然覺得不對。仔細想過時,竟是出了一身冷汗,以這地宮的機關構造來說,這個如燈臺一樣的事物十有八九便是陷阱,當人在這一片黑暗中的時候,便有種本能的恐懼,想要得到些亮光,而在此黑暗中摸到盞燈,普通人必然會去擰,自會中了計。林語賢想到此處,再而圍繞著那燈臺四周摸索了一便,果然又摸到一個與之前門外一樣的把手來,略略一算,再擰開去后,便聽見蓬蓬蓬蓬數十聲,那四周墻壁上的幾十盞燈火便突然便自動點燃了,果是天工造物一般神奇。
然而剛剛適應了突然間燈火通明的空間時,卻不禁讓林語賢和小清又是渾身毛孔倒豎。原來燈光一亮時,才看清此地竟是和之前與楊濱,楊先一番血戰之地一模一樣的大廳,只是頂部低了許多,顯然這個廳下廳正是建在之前那戰場之下的。但真正讓二女害怕的卻是那環形大廳最中央的地方竟伏著一個偌大的活物,本是在睡覺,然而燈光一亮時便驚醒了過來。緩緩的起身時再看,竟然是一只體型巨大的吊睛白額猛虎,一身虎紋錯綜有秩,四爪立處猶如四根鐵柱般穩如泰山,粗如比麻繩的一條尾巴在身后左右來回擺動著,帶起呼呼風聲,背上竟然背著一個奇怪的如馬鞍一樣的東西,仔細觀之,竟是頭上了鞍的戰虎,只是看那體型卻與之前的貪狼不相伯仲。
小清汗顏道:“怎么就忘了還有一顆兇星呢……”此時的林語賢卻已是說不出話來,如今三人無月已然受了重傷,不能再戰,自己雙爪之一又已被那道石門夾斷,而且那枚銀針還依舊插在體內,這樣的狀況卻偏偏碰上這只猛虎,即便是林語賢在此時也想不出對策來了。
正在她思索間,卻聽見小清一聲驚呼,道:“快看它肚子下面!”
林語賢聞言往去,只見那破軍猛虎原先伏著時壓著的地面下竟是個石槽,嵌在地下的,再看那石槽里面端正的放著一件事物,一把造型奇特的長劍。
“血河劍!”林語賢脫口而出,卻迎來那猛虎一聲震天咆哮。

2007年3月25日星期日 于 渥太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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