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奔死了。
奔奔是我家的狗。
我記不清楚它活了多長時間,大概十幾年。
它應(yīng)該是我上高中的時候被我爸帶回家的。它的媽媽是我姥姥家的狗,很聰明,我姥姥和舅舅一致這樣認(rèn)為。而它在剛被帶回來時,眼神呆滯,離開媽媽的不安感我都可以感覺到。
過了幾天,它會走路了,搖搖晃晃,但是仍不能爬上一級臺階,我爸說,咋這么笨呢?以后就叫你“笨笨”,后來我自己在心里暗暗地把“笨笨”改成了“奔奔”,希望她奔向新生,也希望我家的日子有奔頭。
再后來,它漸漸地與我們家人熟悉起來,也長大了,我爸為了防止她到處亂竄,咬傷村里人,就把它栓起來了,它就開始執(zhí)行自己的使命:看門護(hù)院。
奔奔對待“看守門戶”這個任務(wù)時一直很認(rèn)真。只要有人接近我家大門,它就狂叫,我的鄰居們常在我家門前走動,它也不管,照叫不誤。我爸經(jīng)常說,真是對得起你的名字,見誰都咬。
后來,到了冬天,我爸用水泥板給它搭了一個窩,里面鋪著稻草,讓它冬天不至于太冷。每次下雪后,我都會出來看看它,確保它不會被凍著。
記得有一年春節(jié),晚上放鞭炮。一般情況下,到晚上我爸都會把栓它的繩子松開,讓它可以在院子里自由活動一下。
那天晚上放鞭炮,我們也沒注意它,等到鞭炮被點燃,那個引線正在燃燒,它看到火光,可能誤以為我們有危險,一下竄出來叼起那個正在燃燒的鞭炮就往門外跑,我們都喊讓它吐出來,它不聽,鞭炮就在它嘴里爆了。它的嘴裂了個大口子,養(yǎng)了好多天才好。那幾天,每天只能喝點稀的東西,看著它可憐的眼神,我好心疼。
后來,它懷孕了。相比較其他狗,它一胎只生了一只小狗,也算很少見。
這一個小狗仔就很幸福了,沒有兄弟姐妹跟它爭搶食物,于是它一個獨享媽媽的奶水,很自然地就長得肥肥胖胖,于是,我爸又給他取了個名字,叫“胖胖”,看著他走路時的屁股一扭一扭,心想這個名字還真形象。
家里喂不了兩只狗狗,老爸決定把胖胖送給鄰居的伯伯。
就這樣,胖胖被送給了別人。但是,每次奔奔一叫,胖胖立馬就跑回來找媽媽。因為鄰居伯伯跟我家很近,只要奔奔一叫,胖胖立馬就能聽到。好幾次,胖胖都因為媽媽的呼喚企圖掙脫拴著他的繩索,脖子都被繩子勒破了,老爸和伯伯都不舍得,于是只能把他送給距離我家比較遠(yuǎn)的人家。
后來,胖胖是不是變瘦了,還記得我嗎?我都不得而知。
奔奔這一生,它雖然笨點,但是盡職盡責(zé),看守著家里的大門,沒出過一絲差錯。就這樣一直陪伴著我,從我上大學(xué),到我談戀愛,到我結(jié)婚、生子,它就一直那樣默默地守著看著。
我生完小橙橙,在家休完產(chǎn)假回到所在的城市上班,我爸媽也跟著來了。家里就只剩下奔奔,我爸把它托付給二爸照顧,二爸每天定時來給它喂食,可能是因為主人都不在家,奔奔感到很孤獨。去年年底,我二爸給我爸打電話說,奔奔脖子上長了個大泡,被繩子磨破了。過了幾天,二爸又說,奔奔自己恢復(fù)了。
臨近春節(jié),我爸媽回去過年。他們說,奔奔從那以后一直不怎么吃東西。
今年3月份,我爸說,奔奔死了。我想那次的生病也加速了它的死亡。
總感覺我對不起它,但無論如何,奔奔,你一路走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