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蒹葭》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看到朋友圈發(fā)的這首詩,突然意識到9月7號是白露節(jié)氣,頓時想起了我的堂妹,她正是在白露節(jié)氣前后出生的,所以名字叫白露。
看到這首詩和這個名字,是不是有一種美女的感覺?白露小時候確實是個很可愛的女娃娃,虎頭虎腦的,大大的眼睛,圓乎乎肉嘟嘟的小臉蛋,一說話就愛笑,后來嘛,長著長著就越來越虎頭虎腦了,越來越圓乎乎肉嘟嘟了,所以如果她往水中央一站的話,估計水會溢出不少......
據我媽說,我小的時候抱著她不撒手,對著要抱她的阿姨說:“這是我的妹妹,你要是想抱孩子就自己去生一個”我咋不知道我小時候這么有才呢。
小時候叔叔和嬸嬸的事情比較多,我們家有兩個孩子又熱鬧,白露沒事就往我家跑,特別是一到暑假就自覺地收拾收拾衣服就來了,一住就不走了,在我家有的吃有的玩,愉快地度過了假期。白露跟我弟白毛蛋那是從小玩到大,從小鬧到大,但是很有當二姐的樣,走到哪都護著弟弟,她欺負弟弟可以,但是堅決不允許別人欺負。
白露從小就不愛吃蔥姜蒜,一直到現(xiàn)在還是這樣,只要有她在,帶餡的東西得另做一份。有一天,我們幾個人到外面去吃小吃,老板隨口一問“有什么忌口的嗎”,白露馬上告訴老板“不要放蔥姜蒜,不要放青菜,總之就是不要見到青的。”從此以后,她又多了一個外號“白見青”,我們還經常親切地稱她為“青~~~”
很多年以后,我們去白毛蛋家玩,兩人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拌嘴掐架,鬧著鬧著假裝生氣了,白露讓白毛蛋跟他道歉,我們當時正從27層坐電梯下來,將近一米八的壯漢白毛蛋當著一電梯人的面,搖晃著白露那白胖胳膊,用含糖量五個加號,另帶拐彎720度的聲音撒嬌道:“青~~~,我錯了,你原諒我吧”,一句話把白露笑的差點沒吐出來,全電梯的人頓時寂靜無聲了。
白露住在我家的時候,最熱愛的一項活動就是教小朋友上課,當時她上小學,就把白毛蛋、還有大院里所有比她小的小朋友都張羅到我家院子里,在窗臺上綁個小黑板,拿幾根粉筆頭,手里拿個小棍子,指著黑板上的字,用標準的河南郊區(qū)普通話大聲朗讀:“跟我念,人,口,手”。白露講課那叫一個盡職盡責,手執(zhí)教棍、聲音宏亮,對待認真學習的小朋友發(fā)吃發(fā)喝,對待不好好聽課的、隨意講話的小朋友嚴格管教。她長大后沒當老師真是太可惜了,只是后來到我家上課的小朋友越來越少,理由也都很充分,所以白露老師的小課堂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從小學開始,記憶中就從來沒有自己一個人出去跟小伙伴們玩過,通常是左手拉著白毛蛋,右手拉著白露,吃飯、逛街、玩耍全都帶著他兩,為了騙吃騙喝,這兩人那是相當?shù)墓吠龋懈缃薪隳墙械靡粋€歡。后來我早早就到外地上學去了,這兩人跟我同學混的老熟了,以致于現(xiàn)在我要找聯(lián)系不上的同學,問同學的近況,找他兩準沒錯。
白露和我有一張最毀形象的合照,是在西河沿拍的,當時我是十來歲,她是六七歲,正是人嫌狗憎的年紀,又不知道收拾自己,加上玩了半天,披頭散發(fā)的,這照片拍下來,整個慘不忍睹。我穿個紅毛衣,脖子上掛一串綠繩拴著的鑰匙,扎兩歪不拉嘰的小揪揪,白露扎個馬尾辮,可跑著玩著都全散開了,還一臉土一臉泥,我兩一個擠眉弄眼,一個呲牙咧嘴,多年以后我們再看到,還是有想把它銷毀的沖動。
毀形象的不只是照片,更是歲月,歲月就是一把殺豬刀啊。我從十幾歲青春期發(fā)育開始,就充分展現(xiàn)了我家優(yōu)良基因的優(yōu)勢,我經常開玩笑說,我們家基因好,要是豬的話,也是農民伯伯特別愛養(yǎng)的品種,那簡直了,絕不浪費一口糧,吃多少長多少,光喝水都長膘。那體重是收拾不住噌噌地往上長啊,當時我最大的課題除了學習就是減肥了,可是屢減屢敗,試想一個宵夜都能吃下整盤子熟牛肉的人,說減肥那不鬧著玩嗎。
白露比我小幾歲,當我長成個小胖子的時候,白露還是個上躥下跳的小瘦丫頭,她總是在我面前嘚瑟,在我節(jié)食的吃候拿著吃的在我面前晃來晃去。過了幾年,白露也到了十幾歲了,開始青春期發(fā)育了,不愧是親堂妹啊,這時她也出現(xiàn)了我的情況,體重噌噌地往上漲,后來誰也不笑話誰了,我們兩一起減肥吧,直到現(xiàn)在,減肥仍然是我兩見面聊天永恒不變的主題之一。
白露是個仗義的女漢子,從小就愛打抱不平,人小斗志大。小時候我們一起去看節(jié)目,被一位大媽占了座,大媽看我們都是小孩子,就態(tài)度很橫拒不讓座,說話還很難聽,我是從小吵架就不行的,白露把我往旁邊一扒拉,一個箭步沖上去,叉著腰就開始跟大媽對上了,中途又得了到偶遇的苗姐姐的大力援助,結果以她兩的勝利而告終,兩人從此結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上中學的時候,白露也是正義的代言人,同學誰欺負人了,老師處事不公了,這個時候不用人張羅,她肯定是第一個沖出來主持正義的,現(xiàn)在白露走遍全國到哪都有同學接待,而且個個還很熱情,我嚴重懷疑都是她當年主持正義的結果。
后來我們家的孩子一個一個到外地去上學了,接觸也越來越少了,但是在我的心目中,白露還是那個有著圓圓的臉蛋,一笑露出兩個小虎牙的小姑娘,走路一陣風,話多愛鬧騰,說她了就呲牙笑,再說狠了就過來錘一下,其實每回都是作作樣子,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不會真生氣的。
白露畢業(yè)后一直在羊城工作,后來又來了帝都,雖然和我在一個城市,但是忙的好久見不了一面。今天看到這首詩,趕上這個白露節(jié)氣,突然有點想她了,話說,青,都叫了你好幾回了,啥時候來我家吃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