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東西要學習,群里很多信息需要回復。
不想律動,不想看書,不想做功課,不想聽課,不想學習,除非吃飯和睡覺是身體本能,不然也不想干。
我看到我的手在不停地刷手機,每隔幾分鐘就要翻閱下屏幕。
好像有種巨大的東西在牽引著我,我不知道是什么。
不想用頭腦去分析,同時也不想去探究自己的內心感受。
是的,我陷入了什么都不想做的漩渦。
唯一我自然去做的就是啟動了完形的外界覺察。
坐在椅子上,有取暖器,屋子里很暖和,身上熱乎乎的,帶出微微的風吹在臉頰。聽到隔壁書房視頻播放的聲音,看著我的手在不停地碼字,發白的燈光,右肩有些累,一股寒意從左手臂和左腰往上走,怔怔地發了一會呆。
有些混亂,是的,我嘗試著和自己的混亂對話,我發現做不下去。
眼睛很疲乏,很困很累,想睡覺。把電腦蓋上,趴在上面睡起來。中途聽到開門的聲音驚醒,時間已經指向晚上10:08分,男友叫我洗漱睡覺。我站起來準備脫掉外套進洗手間,我的手不想動,衣服在半空中脫下不來,眼皮在打架。我決定不洗臉不刷牙不洗澡直接睡,男友有潔癖,沒想到他很溫柔地說沒關系去睡吧。
躺在床上和朋友發了條微信,察覺到自己沒有精神,放下手機果斷睡了。鼻子吸氣,嘴呼氣,同時觀察到腹部很緊,沒法很放松地做腹式呼吸。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夢中聽到關取暖器嘀嗒的聲音,我突然驚醒,手臂和胸腔一股害怕升起。
男友說:吵到你了?
我回應他沒有,把害怕和他做了一個表達。他溫柔地半躺下來,看著我說:不怕不怕,可以安穩地睡覺哈。
那個瞬間我的眼淚就流下來,他馬上起身拿紙巾放在我的臉頰兩側眼淚流下的地方,說盡情地哭吧。
是的,我很害怕,很傷心。
小時候只要我睡地早,迷迷糊糊中就會聽到外婆說:不懂天不懂地,就知道睡。整天也不會想事,你居然還能睡得著。我經常在睡夢中聽到外婆說這些話然后伴隨著一聲嘆氣。
當我趴在桌子上睡覺或者很早就睡地時候總帶著一種害怕,仿佛自己像個小偷做了不該做的事兒被捉到一樣。
我的眼淚持續不斷,用掉了半包紙巾。情緒稍稍平復一會,腦子里冒出幾個字:我不敢休息。
男友問:是不敢睡覺嗎?
我回應他不,是不敢休息,我不敢偷懶。一說完不敢偷懶這句話我開始嚎啕大哭。
我不敢讓自己停下來,要一直忙著,忙著,找事情做。
出現了一些畫面,小時候外婆和我生氣,我躲在一邊默默地不敢說話,聽到她說:吃飽了去死(恰恰死),浪費糧食(滿糧食),連鍋子蓋都不洗,不再給你吃飯。(恰了你會死)
聽到這些,括號里的是家鄉話,我很害怕,我開始做很多事,不敢讓自己停下來,生怕外婆和舅舅舅媽們會說我懶,不夠勤快,我必須要贏得他們所有贊美才能活下去。周末放假,我即使很不情愿也要留出一整天時間專門幫三舅家清洗他家四口人一周的衣服被單,有時候還要打掃拖地。幫大舅家割稻子,踩在泥田里我已經很累了,腿拔不起來,大舅說快快快,我就讓自己比之前更賣力。
當我表達完這些,我的心突然就放松了很多。
是的,我現在已經成年了,我可以憑自己的能力生存地很好。不需要依靠遵從別人的意愿來求得生存。同時,我可以困了就睡,疲乏了就休息,我允許我自己放松地睡一個好覺。我允許自己停下來,我允許自己空白。我允許,我深深地允許。
這個夜晚我經歷了一番猛烈的地底世界的探險。
“不能偷懶地,拼命干!”? 這種模式和風格使得我一直以來,做什么事都很努力,自然就出成績!這就是它過往在我身上的積極意義。
當我看清這點的時候,這種緊張自然就放松下來,同時做事兒的自律性自動升起。
它是一把雙刃劍,它即幫助了我,同時又限制了我。
這個經驗讓我意識到,每一種狀態都是非常寶貴的資源,不要急著去馬上脫離掉它,如果此時它還沒能轉化,那說明還需要時間再經驗,等待,等待,只有體驗到一定程度這個狀態背后的提示才會自動地顯現出來。
著急是沒用的。
而我們在經驗這個狀態的時候只需要去不斷地做三界覺察,哪怕那個當下我連覺察也不愿意做,依然允許,深深地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