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歪著頭問肖奈,我們以后會不會吵架?
肖奈看著微微的眼睛很認真地說,不會。
這時,陽光從紗窗的孔隙中透進來,我在屏幕閃爍的電腦前怔怔地坐著。
舊時光里,自行車來回穿梭的季節,有著愛情萌芽最適宜的溫度,感情便在這最純粹的環境中生長,能夠迅速長成參天大樹。
不知道怎樣懵懵懂懂地走到了一起,不知道怎么慢慢地變成了彼此的依賴,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們會有勇氣毫無顧忌地拋開了所有的以后。
微風似乎和校園是最配的,那時候的你穿著綠色的T恤,騎著自行車迎著風,整個人都充滿了青春的氣息。我坐在車后座拿著手機外放音樂,忽然好想就這么睡了。直到一陣亂吵吵的喧鬧聲傳來,才發現停在路旁的同學們看著由近及遠的我們,感嘆著,好幸福啊。
那時候我們每天都是笑的,我不曾見到你不開心的樣子,也沒有見過你生起氣來是什么模樣。
我傻傻地看著你說,你說,我們以后會吵架么。
你溫柔地摸摸我的頭,傻妞,怎么會呢,我怎么會跟你吵架呢。
那時候我相信了,我堅信我們絕對不會吵架,畢竟我從小都沒有怎么跟人吵過,就算是最親近的媽媽,從小到大我也不曾頂撞過半分。
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我們莫名其妙地開始吵架,對于我來說,吵架就像在凌遲我的心一樣,可是我們卻阻止不了這樣的酷刑。
也許是從你帶我出去吃飯,我說這里東西挺貴還不太好吃,下次換一家的時候開始的。忽然間你沉下臉,不再和我說話,我莫名其妙地向你承認了一堆錯誤,你說不是因為我。過了好久我才知道,真的是因為那家店是你的哥們費心推薦的,我卻說不好吃。
也許是在學校話劇匯演的時候開始的,我們因為工作的交合點產生分歧,我說應該大家一起參與進來道具的制作,你說那樣太麻煩;我說應該多給別人一些上臺的機會,你說要保證匯演質量,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抱著服裝道具在深夜的雨中各自爭執。其實我知道你是在心疼我。
也許是在第一次我沒等你說完就掛你電話的時候開始的。我們每次吵完架我都會很不開心,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我哪句話又說的不對了。每次你都說不是我的問題,然后在兩三天的郁悶以后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一切正常。但是我做不到,有些問題該解決就一定要解決,所以這一次打電話時我口氣不太好地說,沒什么事我就掛了。沒想到電話秒回,你對我說,那我們以后再也不要說話了,然后啪地一聲掛了我的電話。
這濃濃的小孩子氣撲面而來,我心里想著。那時我才意識到,原來媽媽說的是對的,小一歲真的小了很多東西,嘆息的同時有著深深的疲憊。
終于到最后我們互相坦白,你說發生矛盾的問題都在我,是我說錯了,做錯了。我很疑惑的是,那你為什么每次都要把責任向自己的身上攬,而在心里仍然認為是我的錯。這一瞬間,我突然有了一種我不想承認的想法,你只是為了對我好而對我好。
也許是......
我知道在整個青春對我最好的是你,或許別人比不上你對我的萬分之一,可是這樣吵架真的好累,有時候甚至想想,到底是為什么吵起來的呢,都想不起來了。這樣的后果就是,我們漸漸地誰也不敢再多說話。
我和你剛昭告天下的時候,朋友對我說你很少笑,脾氣不太好。起初我并未發現,因為你和我在一起的場景里,永遠都是微笑的樣子。后來的后來,我開始害怕整天看到你面無表情的樣子,對的,我會害怕。
你知道我最缺的是什么,我想要你像爸爸一樣對待我,容忍我的調皮、淘氣和無理取鬧,可是到最后我才終于發現,你就像我的弟弟。我還在等你長大的時候,心卻日漸滄桑。
或許我們都沒有錯,就像赴了一場盛大的青春宴會。宴會散場的時候,再尋不見你我。你很好,只是我沒有勇氣跟你吵一輩子的架吧。
吃著慕斯蛋糕,看著微微的我,感覺甜意慢慢地滲入到喉間,又變成苦味從眼睛中蒸發了出來。
我們終于,再也不會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