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童年的舊居
1950年代,我的家在烏橋頭(河水山的毗鄰)。轉眼間,已是半個世紀過去了。很久沒有經過童年時的舊居和那條熟悉老街了。不久前路過這里,我獨自一人漫步其間,很多童年往事潮水一般涌上心頭。
老街依然存在,但舊時的風情風貌早已蕩然無存,過去,那條老街由于有巴士總站,白天總是熱鬧的,夜晚卻是靜謐的。從小到大,關于老街的起源我從沒追溯過,只是暗暗猜想,老街它一定飽經人間的風雨滄桑,見證了多少紅塵悲歡離合。長大后,我們家搬離了,但每次經過,我仿佛看見赤著上身或赤著腳在老街一路追逐嬉戲的孩子的身影,是不是那就是童年的我?
整個地區很大的變化,地鐵就在咫尺距離, 整個鄉村氣息的地區變成熱鬧的中央區,附近的組屋林立,也隨著社會的變化而增值了。老一輩已經慢慢離去,新一代開始在這區落根,為這地區注入新的活力。
大雜院的生活
我本是在四十年末住在大坡一帶,在大雜院由接生婆接生的。由於當時年紀尚小,對於樓房的設備及衛生問題沒有太大的要求。我的印象中是大人的厠所和廚房是公用的,故而每個人都會互相禮讓,倒也相安無事。
受小流氓欺負
由於兄弟姊妹越來越多,我們便由大雜院搬到政府組屋,為了幫助維持家庭生計,母親就在組屋樓下擺了一個小攤位賣糖果餅乾。記得那時我只有五歲多,每天都和哥哥到樓下幫助母親看攤位,讓她回家做飯及喂奶給弟妺們。每當她一走開,就有小流氓到來搗蛋,看我們年紀小,搶了糖果便逃之夭夭,甚至動手欺負我們弱小,我們也只好眼睜睜的望著他們勝利的離去。
小學生的童真
當年,我和哥哥就讀於中峇魯路的成保小學,為了抄捷徑,我和哥哥及鄰居同學每天都要徒步經過木屋區,經過多家木屋的門口,邊走邊玩,手里總是捧著半粒雪球或一包冰雪,一點都不覺得路途疲勞。每到傍晚時,我們總會等候在某店屋前等待觀看免費的黒白電視節目,有時為了佔據坐位,差點和其他小孩打架。
記得如果踫到下雨天,木屋區及四周總是浸滿了水,泛濫成災,看不清地方的水溝或爛泥區的位置,可說寸步難行。那時老祖母一定不辭辛苦,拿了雨傘及一根長竹竿來接我們放學,以長竹竿試探浸水的深淺及水溝位置,脫下鞋襪,穿上拖鞋,一步一步的涉水走回家,時常可以見到小孩或年長者不小心摔倒,弄得一身落蕩雞,狼狽不堪。
河水山大火
幾年后,河水山大火,幸運的是我們的住家,幸免于難,沒有被大火吞噬,屋前就是一大片災區。記得火災后,當時年幼的我們,就混在災民之中,進入災區,尋找被燒毀或埋在地下的遺物。可惜已經遲了一步,原來災民已經捷足先登,把價值的遺物拿走了。我們幾個無知的小孩,為了想掙的一點蠅頭小利,被太陽曬的黑呼呼,汗流浹背,最后的收獲是,每人一杯汽水。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大世界游樂場
60年代,那個時期,除了大世界游樂場?,很少有讓小孩玩樂之處。由於我們住在 附近,所以總是在空閑時,就到大世界蹓跶。最令我懷念的是那賣鹵尤魚的小店,我總是迫不及待的光顧,一角錢一小片,吃的津津有味。
我們成長的年代,小孩對各樣的娛樂要求不大。到了大世界游樂場,當然不會放過。里面大型的娛樂機械。例如做上類似摩天輪的轉轉圈,進入黒暗墜道的鬼屋。還有小孩最喜歡的在平地轉動的踫踫車和木馬,徐徐緩緩的轉圏,悠然自得。
擺地攤的辛酸
小時候,我祖母和父親在這里一條老街擺地攤做買賣,祖母賣的是熟花生,因為在那里擺地攤已經有一段時間,附近的居民都認得她,稱她“花生姆”。而父親也在那里賣燕窩水。放學回家后,匆匆的做完功課,就到攤位幫忙。全家人的生活,就全靠那微薄的收入來維持。
有一天我正在接班,讓父親回家小憩片刻,忽然間,天空突然烏云滿佈,括起強風,接著傾盆大雨,由於一時慌張,立即推動三輪車,想離開現場。怎知由於自己個子較矮小而力氣不足,當三輪車正要下小斜坡時,車上的大雨傘被狂風一掃,整輛三輪車忽然倒翻,車上的冰塊、玻璃杯及鋁桶全部倒落滿地,三輪車一邊也凹了??洞,弄得狼狽不堪。
記得有一天晚上,當我們在街邊做生意時,忽然來了兩班私會黨徒,手揮巴冷刀及長棍,互相歐打起來,並以三輪車上的鋁桶及玻璃杯當作武器,霎那間,刀光劍影,喊打喊殺,伴隨鋁桶玻璃杯震裂破碎的聲音響徹云霄。我們被立刻跑進附近的雜貨店躲避。等到兩班人馬揚長而去,才敢哆哆嗦嗦,慌里慌張出來收恰殘局。,
往事及老街的回憶
這次,我獨自在這條老街,心里真是五味雜陳,百感交集。我放慢腳步,流連張望,尋找舊時街景、舊時印記、兒時記憶。突然一陣涼風細雨,彷佛洞悉我內心壓抑的激情,也讓我從層層疊疊的回憶中抽離。
世事總有變遷,只有回憶常在,時至今日,我還是緬懷童年在大雜院的生活。每逢佳節,大雜院總是特別的熱鬧,鄰里關系的融洽,自然的表露無遺。如端午節時,總會有人送來粽子,甚至互相對換,交換意見食物的味道。到了新年,爆竹聲與賭博聲更是澈夜通宵,吵得大家不能入睡。不然就是到樓下欣賞為謝神而設的街頭大戲,鑼鼓喧天,唱戲聲音高吭,充滿了歡樂的氣氛,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