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旅行大多都是母親帶著的,大概理由就是男孩子要多出去走走的緣故,當然我母親也是歡喜到處玩的,由此我便從小就坐過飛機、火車、輪船,也跑了許多的個地方。
最有影響的還是海南,因為這個地方去的次數最多,因為母親的單位經常會組織旅行,于是就經常跟著去三亞,那個時候還和許多幼兒園老師一起,小莉阿姨就是其中之一,那個時候她就會帶著我去玩,去沙灘,那個時候我還小,只記得喜歡在海灘邊挖沙子,堆城堡,感覺自己還別有一番天賦,亞龍灣的海水一直很清澈,是那種通透得像淡淡的五水硫酸銅,說起來這算是國內最好的海灘了。
后來在亞龍灣還去玩了潛水,其實我對于潛水有些恐懼,因為海里面那些水藻、珊瑚雖然遠觀很美,但是如果是要接觸的話,總是感覺有些肉麻和恐怖,而且是在大海里潛水,顯然存在許多不穩定的因素。因此那個時候也很害怕,當時我母親還到水下去抓海膽之類的,而我看到飄過的一群魚,就跟教練示意說要抓魚,潛水教練一時間沒動,浮上水面的間歇里,他就問我,我說,我要抓魚,他頓時就笑了,他說,你若是抓得到一條的話,你可以來當教練了。在海邊那些小小的彩色熱帶魚游得飛快,其實任你怎樣也是抓不到它們的,它們就在你眼前自由自在、成群結隊地游著。
記得有一次去別的地方看海,也是和小莉阿姨,那里的海水已然不是黃色了,還是深棕色了,浪一打在腿上便是一層濃重的沙泥,如今才懷疑起來,這樣的海灘竟然還能被稱作是旅游景點,也算是一個奇觀。
其實去沙灘是經常和表哥一起的,因為母親出去旅行的通常會把我和表哥一起帶著,那時候是去普陀島,那也是我們經常去的旅行地之一,當時那里也發現了沙灘,人還不多,于是我們欣喜若狂,兩人一到沙灘基本上就不肯起來了,一下子就放開手扒拉起來,經常就是堆沙子能堆一上午,主要就是挖坑,就是用手來挖,最成功的一次是一團團沙土挖起來像是一顆顆冰激凌球一般堆在周圍,最后幾乎是我和表哥都能站進去,深井的壁壘也堆得頗有造型,都是一塊塊圓沙球,像是一個堡壘一般,然后下午不得已要走,第二天再來看的時候,沙灘卻已經是平了,不知道是潮汐上來的緣故還是有沙灘的管理員將這些突兀的建筑都鏟平了,總之原有的功勞基本白費了,之后我們對于堆沙的游戲基本也就放棄了。
廈門有跨海大橋,那時候橋下面雖然也不帶有那種熱帶海灘的清澈感,但仿佛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深邃感,仿佛那大海是像一個滄桑而充滿力量的流浪歌手在嘶吼,在嚎叫,總之那天的天空陰沉沉的,之后就下起了雨。一個年輕的女孩站在海邊,和潮水玩著競速的游戲。
再往后就是夜里的海,平靜而詭秘,淡淡的會泛著星光,走近了也會聽到一些海浪的聲音,莎莎地像是落葉摩挲空氣的聲響。記得第一次坐船還是那種有睡鋪的大船,當時在夜里,聽不到船航行的聲音,有人說是因為船壞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出發,那個時候恍惚得很,因為我一般去外地總是腸胃不好,又愛亂吃東西,估計母親肯定是頭疼得很,以至于后來一直讓我在外注意飲食。那天晚上,我就迷迷糊糊地睡在床上,母親不時地去打探航船的消息,但是偌大的鋼鐵框架似乎就一直在岸邊隨著海水緩緩地起伏著,像是一個搖籃。
記得小時候其實還和其他親戚一起出去玩,記得有一次去蘇州,那時候小姨的同學也在,對我來說應該叫傅老師,那時候是我們初中的一個老師,但是由于是我小姨的同學,因此特別親近,但是我也不知道是吃壞了還是走累了,就是讓這位老師背著了一路,后來小姨每次提起來都說,哦,他去蘇州可背了你一路吶。當時還小的時候也很是奇怪,因為去蘇州竟然去的是游樂場而不是園林,大概是還沒有培養出一些別致的興趣來。
去游樂場也罷了,可是偏偏小姨他們提議要去鬼屋,我頓時嚇得魂不守舍。我從小到大就不敢去鬼屋,里面萬一是真人扮演的話,我定是要嚇死。但是不得已,一個小孩可拗不過一群大人,于是就破天荒地第一次去了鬼屋。如今回憶起來,進去的時候裝飾基本上是哥特式,類似電影《德古拉》中城堡的擺設模樣,那些油畫和燈燭看起來也十分詭異,偶爾遇到個樓梯折角還會伸出來一只枯手的手,但是我害怕的時候也不會叫,也只是暗暗地忍著,靜靜地走著的同時也小心的注意著周圍的環境,謹防觸及一些可怕的機關。
當然這個鬼屋也并非真正意義上的鬼屋,它更像是一個鬼故事體驗廳,因為我們最后走到一個大廳里,坐在長桌上都戴上耳機,然后燈光熄滅,等著耳機里傳來幽微的聲音講述的故事,期間還有一些工作人員會在你周圍增加一些恐怖效果。一般這個時候我就是閉上眼睛苦熬,聽到感覺很害怕的時候就把耳機取下來作弊,反正別人也看不到。但是這顯然是最為煎熬而又刺激的幾十分鐘,然后等到故事結束走出去的時候,那個地方也讓我有些感到恐怖,出去的平臺地面是空隙比較大的鐵網構成的,而鐵網下面則是一只只來回伸展著的丑陋而干枯的手,而且時不時地還會深處鐵網外面來觸到你的腳,當時我就掙扎了好長時間都不敢走過去,甚至回家之后還不時地想起這個畫面。
其實小時候除了怕軟體動物,膽小之外,還有一件事就是怕打針,因為總是感覺會很疼,特別是每次去醫院掛鹽水要做皮試的時候,是要拿一根很粗的針在手腕這個地方刺一針下去,若是會腫起來則證明你對青霉素過敏,要換一種鹽水,這種試驗幾乎是每次掛鹽水都需要做的測試,著實比掛鹽水本身還要痛,有時候掛鹽水一下子針頭戳進去,血水還會倒流上去,看了之后就會心中就會感覺很是恐怖。于是從小就是能吃藥就吃藥,小時候也認識一位盧醫生,也是本地人和我家母親也都熟悉,如今大概已經是衛生院的副院長了,小時候要是看到他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樣,一去看病就連忙跟他說,不要掛鹽水,不要掛鹽水。因為記得最嚴重的一次掛鹽水是母親和大姨夫一起抓著我去掛,面對著衛生院的窗口就要求手伸進去,然后護士就抓著你的手,在手背上抹透明色和黃色的液體,然后準備扎針,當時我就奮力地從衛生院逃了出來,繞著小路逃到了后面的外婆家,外婆家的前面那個時候就是衛生院。
想起衛生院的時候還想起一個事情,就是半年前奶奶還在的時候神智有時還是清楚,當時因為血壓有些高,父親就帶著她去衛生院看一下,其實衛生院的醫生大部分其實我們也都認識,有一個燙著中長卷發的男醫生就是那種很有架勢的樣子,見了我奶奶和母親進了診室坐下后,就問:“有什么毛病呢?”?據我父親說,當時奶奶就很直接地說:“我有什么毛病么要你看嘍,我曉得我還來這里干什么?!?當時父親和我們轉述的時候也說,其實奶奶有時候頭腦還是清楚的,只不過有時候人有了倦意再加上一些生理上的疾病和衰變,理智就一天天混沌下去了。
如今想起來,奶奶去世也快好幾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