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8點多,送父母和兒子上了南去上海的列車。
南站不允許逗留,匆匆忙忙揮手告別,老公就把車子開出站了。
然后一整天的時間,我們先是隨意路邊吃了一頓早飯,再就是順著馬路開到一個荒蕪的公園,漫無目的的散步到中午。
午飯我們都不餓,老公問:"我們去哪?"
"不知道,隨便開吧。“
就這樣他也漫無目的的開了一下午,傍晚,老公又問:”要不去商場逛一逛?“
天要黑了,我們彼此都沒有提到要回家。但是身體已經疲憊不堪了,終于我說出口:”還是回家吧。“
這一天,我們的心都在外漂著,身體跟著心走,沒有欺騙自我。
往常周末出門,總想著父母在家等著,不能晚回去。雖然常常反感他們嘮叨我們貪玩,但是如今沒有人等了,心里異常的失落空蕩,突然不想回去面對打開門沒有回應的房間。
望著車窗外流動的城市,萬家燈火,誰在等我?
曾經懷孕初期,我因為妊娠反應嚴重到不能走路出門的地步,被迫留在老家養了三個月。老公返回北京上班,獨自守著空房子住了三個月。
老公說那段時間他幾乎害怕下班,看著別人回家有人等待,他卻不知道回去如何煎熬自處的一日復一日,于是時常拉著幾個單身的哥們喝酒消愁。
平日里躺下就能秒睡的他,在那三個月里時常失眠到凌晨3,4點,原因就是身旁太空了。
孤單是一種蝕骨的慢性毒藥,平日里熱鬧時你覺察不到它的毒性,一旦形單影只,藥效就會一點點發作,把人的生活折磨的異常冷清難熬。
我坐月子的時候,月嫂是一個失去丈夫的阿姨。
孩子在月子里有那么幾天總是半夜兩三點睡不實,阿姨就會抱著我的小寶兒輕聲哼著歌兒看著窗外黑暗的黎明。
有一天我半夜起來去喂奶,問起阿姨怎么那么喜歡看窗外。
她惆悵地說丈夫離開他8年了,她都不敢回家,不敢面對空空的房子,于是做了月嫂,這樣總是住在別人家就能少想丈夫一點。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思念特別的強烈。
我看著她望著的方向,一片漆黑,猶如孤單望不到邊際一樣可怕。
多少人夢想有一棟房子,可是他們真正夢想的應該是有人在這座房子里永遠的守候你。
倦鳥渴望歸巢,人疲了渴望依靠,如果沒有等待的那個人,便沒有了回家的方向,如果沒有人守候,一切回歸都成了徒勞。
夜幕降臨,無論是富麗堂皇的別院,還是喧鬧擁擠的小屋,有人等你的地方就是家的地標,有人等你,就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