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人生第一份正式工作是那么的期待,為面試在G2000買的西裝也第一次拿到干洗店干洗。一套花了差不多100多,還有點小心疼。第一天CEO不在,和我接洽的人事部小妹傳說也辭職了。我被安排到了一個快退休的老同事下邊。雖然我們不能已是暮年,但給人感覺還是非常精干,兩眼有神,典型略顯纖瘦廣東人的身材,人稱philip哥。philip哥為人很和藹,因為長年在內地出差,普通話也很不錯。見到我打招呼之后,就徑直走到我旁邊拽著我的西服,嚇了我一跳。原來我干洗的西服標簽沒有摘,他直接幫我撕掉了。感覺好尷尬!人生第一次知道,干洗還會被系標簽,還要自己摘。
Philip說讓我放輕松,第一天沒什么要做,給了公司最新的年報讓我看,就忙自己的事去了。我頓時感覺很茫然,覺得都是些官方的文字,能有什么好看的,也沒人教。但是未來在香港的幾年里,我的每一次突破,都和這個小小的年報息息相關,我所有專業方面的提升,都是在于我對這本按照聯交所要求編制的向投資者報告公司經營狀況的年報參與和理解程度,8年后的我也有幸被寫入了年報。但是8年前的那個夏天,無知的我根本不知道其中的意義,但事后我了解Philip哥其實也不懂,但老板要求他帶我,還是要給我找點事做,就隨手扔了本年報給我。
所以,我自己獨自看著年報,看著看著就。。。睡著了。第一天上班就睡在了辦公桌上,到中午直接仰面朝天的攤在了旋轉椅上。臨下班的時候,被人事部經理叫進了辦公室,訓了一頓。這還沒完,最慘的就是,因為辦公室的空調太冷,我穿著全套西服睡覺還被凍發燒了。在香港,空調一般都是開到十幾度,還是中央空調根本關不掉。來港飄泊的青年都有著共同的感受,沒有被香港的中央空調凍過,就沒叫做來過香港,感覺冷器費就和不要錢一樣。
在晚上回家的地鐵上,有一站叫作錦上路,感覺特別的長。我還是住在學校附近,離上班的銅鑼灣還很遠,近1個小時的路程。到錦上路的時候,我實在撐不住,就下車叫了穿著黃色制服的車站工作人員,幫我叫救護車,打了999.
這一天真的經歷了非常多的事情,第一次知道廣東話的救護車叫“call 白車”。專業醫護人員推著輪椅把我送上救護車,送近了最近的博愛醫院。原來我們公司主席也是博愛醫院的理事長,如果早知道這層關系,可能也不會苦苦等了4個小時,也沒見到醫生。香港的公立醫院的醫療資源也是非常的緊張,所有急診的病人都會首先按照病患的緊急程度分為非緊急、中等、非常緊急。我當時也不記得燒到多少度,但被劃分到了中等級別,結果在輪椅上等了4個多小時,燒都退了,才見到醫生。看了5分鐘,就被安排去拿藥。到家都凌晨3點多。
香港的公立醫院的醫療服務確實非常緊張,但是對于香港居民,包括我這種非永久居民幾乎免費。這種好處對小病可能不能感知其好處,但是對于大病患者,卻突顯了其卓越的服務和完善的體系。一般真正的像心腦血管、腫瘤這種最好的大病專家一般都會在公立醫院,而且幾乎免費,這里的護士或者醫生不會問你要私下的報酬,因為在香港,多拿一分錢都是很嚴重的罪刑,沒有人會越雷池半步。而醫生甚至是護士的待遇和社會地位也相當高,不亞于在政府工作的公務員,雖然真得非常累。
就這樣感受了一次“卓越”的緊急救援服務,至今還記得被送上車的那一刻,地鐵的工作人員囑咐我下次在“兆康”地鐵站為她的同事打打氣,說他們也很優秀(因為我住在兆康)。在心里,我對那個工作人員一直心存感激的,在救護車來之前一直陪著我,還給我倒了杯水,不停安慰我。但我最后在兆康的兩年,也始終沒有鼓起勇氣按她說的話去鼓勵一下地鐵工作人員,感覺還是有些羞澀。
第一天上班的傳奇經歷還在延續。就和南方人第一次見到下雪一樣,我北方長大的南方人第一次看到了下雨,不是普通的雨,而是臺風,香港人叫它“大風”,而且是個動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