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某個溫泉里面,水汽蒸騰的池子里,男人戴著面具,喝著一杯清酒,氤氳的蒸汽對面是那個赤裸的女警官。
“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就在這這家溫泉旅館里面發(fā)生的,為了好說話,就用第一人稱來講了。”
“請便。”
下面就是那個男人講的故事。
每個人都會有那么一段時間,找不到人生的方向,我也不例外。那是在我剛剛上高三的時候,我父親希望我努力考上一所有名的醫(yī)科大學,成為像他一樣優(yōu)秀的大夫,可我卻并沒有向上的努力愿望,不知道為什么,每天機械的讀書,讀書讓我感到厭煩,到底該干什么,是上大學還是進入社會開始工作,我心里完全沒有目標。
父親是個優(yōu)秀的大夫,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雖然沒有人監(jiān)督,不過靠著自覺和一點聰明我還是有不錯的成績,只是一直覺得非常的孤單,沒什么人可以談談自己的心事——高中的男生嘛,總會有一些不愿意和家里人說的心事,不過可憐的我連家里人都沒有。你說母親?她早就去世了,我已經(jīng)想不起來她的樣子了,看看家里的照片,總覺得那是個陌生女人。
就這么我渾渾噩噩的過著,直到暑假開始那一天,因為工作需要父親出了一趟遠門,無聊的我上街閑逛。
不知道為什么那天街上很空,稀稀拉拉的只有幾個人,我也覺得沒什么意思,就在我想回家的時候,一個街頭抽獎的人叫住了我。
“小哥,要抽獎嗎?”
抽獎?算了吧,我從來都沒有抽中過大獎。不,如果抽到大獎呢?
我看著那個抽獎的人,他的眼神像是在說:“你一定能抽中,我就是等著你的。”
到頭來還是抽了,而且是頭獎,溫泉旅行。
現(xiàn)在想來,我也很奇怪為什么從來不信這些的我就會去抽。
溫泉旅行的目的地是一家叫“愈”的溫泉旅館,我從來沒聽過的名字。回家隨便收拾了兩件行裝,我上了電車,就向那個未知的愈溫泉旅館出發(fā)了。
電車一邊慢慢的開,我一邊慢慢的想,這是我第一次自己出來旅行,其實心里還是很有些高興的。窗外的青山和流水把我的疑惑都帶走了,何必想那么多呢?我只要在這短短的兩天里好好的享受溫泉好了,在胡思亂想里面,電車到了目的地。
那是個很安詳?shù)男〈遄樱萝嚨臅r候天色已經(jīng)不早,大大的夕陽掛在樹梢,每一片葉子都在夏日的晚風里鼓掌。學校放學已經(jīng)過了一會,還有幾個貪玩沒回家的孩子拿著抓到的知了從我身邊跑過去,不遠處有只黃狗對我多叫了兩聲,估計是沒見過我這個城里來的陌生人吧。
真好,這是我的第一感覺。
費了一番周折之后,我找到了那間愈溫泉旅館。
離屋門還有十幾米的時候,我就看見一個等待的人,想必那就是女主人了,走近一看果然如此。
“客人您來了。”她深深鞠了一躬,抬起頭來的時候,我心里忽然感到有暖意,也許是家里沒有母親吧,所以對這位應該說還很年輕的老板娘產(chǎn)生了特別的好感。
女主人三十歲上下,有些唐突的說,老板娘是個尤物,是那種能讓正常男人動心的人。不過她身上端莊大方的氣場使我對她只有尊敬,沒有非分的想法,非分的想法,本來就不該有才對。
拉開旅館門,走過一條窄窄的走廊,盡頭便是我的屋子。
“晚飯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屋子后面便是本店最有名的溫泉,具有療愈人心的作用,希望您一定要試一試。”
“所以才叫愈溫泉旅館吧。”
“是的,客人也是愛說笑的人呢。”
“哪里哪里。”我不好意思的笑著,忽然覺得這里好空,沒有其他客人嗎?
“夫人,請問今晚上沒有別的客人嗎?”
“在這樣旅游的旺季里,像今天一樣的清閑日子還真是少見,可能是上天在暗示我好好照顧您這惟一的客人吧。”
就這樣說著家常話,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那我就先回去準備一下晚上的被褥,請您先去試試溫泉,畢竟時間也不早了。”
“那真的是有勞夫人您了。”
等待女主人關門,我取出幾件洗浴用品,便按照她的指點,找到那個露天浴池。
小小一方浴池,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不過當我整個浸泡在里面,我才發(fā)覺熱水是這么的令人愉悅。雖然是夏天,熱水澡還是會讓人有一種安心的感覺,蒸汽搖著,搖著,把目所能及的一切都搖動了,都變得不一樣了。
我的意識漸漸有些模糊了,父親的背影,學校的生活,一本又一本的練習冊都蹦到我眼前,我想指出這些,我想把這些都說一遍,可我隨即意識到,這池子里并沒有誰在聽我說話。
誰會沒事對著白地說話呢,這空蕩蕩的除了熱水什么都沒有的池子就是白地。
然后,我就看見赤裸的女主人站在池子中間,就在我眼前。
女主人是個豐腴的女人,帶著成熟女性的風韻,現(xiàn)在就在我眼前站著,赤裸著站著。
“夫人,夫人您?這是女湯?我是走錯了吧。抱歉,我馬上離開。”
“這是男湯沒錯,客人。”
“那您為什么要這樣?我不明白。。。。。。”
“客人,來做吧。”
“做,做什么?”我是在明知故問,我當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可我不能理解為什么,突如其來的抽獎,空無一人的溫泉,還有說著奇怪的話的老板娘,我的腦子不太夠用了。
“客人,您是為什么來這里的?”她靠近了。
“我,只是抽獎抽到的,就是這樣。”她一定是誤會了。
“我知道,所以客人來做吧。”她更近了。
“這種事情,這種事情。”
“客人心里需要我,不是嗎?”她的身體已經(jīng)貼在我身上了。
“我。”
“不需要多說什么,客人,請說‘我需要你’就好了。”她的溫度從胸口傳到了我心中,我知道某些沉睡的東西在被喚醒,那是另一個世界。
“可我,我。”我的腦袋里什么都不剩下了,沒有意識,沒有想法,只有“我需要你”四個字在不斷打著轉。
“我真的需要你嗎?難道這不是你在排解你自己的孤獨嗎?一定是你年輕守寡,饑渴難耐。。。。。。”我不知道這些話是怎么從我嘴里說出來的,這不是我,不,這就是我想說的。
“客人,每個人都有向前的目標,每個人都有向前的動力,當這份前進的心愿丟失的時候,他就會找到這里,就像你一樣。”女主人抱住我的身體,溫和的聲音回響在這個池子上方。
“原來,原來每個人都會來這啊,原來不是只有我一個啊。”
我真的有些失落:“我期待著,我期待著,算了,我在期待什么啊。”
“客人,請把一切都忘掉吧,在這個溫泉里面,所有的心痛,所有的難過和迷茫,都會被療愈的。”
“所以叫愈溫泉旅館嗎?”
我真的是個很可笑的人,明明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痛罵這個軟弱無能的自己,可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愉悅,或者應該叫充實。
只要是人,在愛人的身體上都會找到家的感覺,就算只是一夜,也足夠了。
我到底為什么活著,為什么要去讀書去工作,我還沒有找到答案,不過就在今天晚上我知道了,生活是這么的美好,并不是我一直以來以為的無聊。
躺在她胸口上,我問她。
“夫人,今天晚上我是什么?”
“今天晚上你是客人,我呢?”
“你,你是情人,不,你是母親。”
“客人,我今天晚上只是個陌生人,再見的時候,就不是了。”
再次和她接吻的時候,眼淚奪眶而出,我知道這是一段不該有的感情。
她會不會繼續(xù)在這里療愈一個又一個人?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一點,我的生活有了動力,那是她給我的。
考上大學的第二天,父親又一次出差回來,帶回來一個年輕的女人。
“來,認識一下你的新母親,從今之后,這個家就完整了。”
我當然認識,她不是陌生人。
。。。。。。
男人喝了一口清酒,對著對面的女警官問怎么樣?
“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