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貪戀一個女孩發尾的清香，就連同走路時揚起的裙擺在我眼中也異常好看。

那時我們高三。

她坐在我的前坐，是班級里有名的三好學生，也是學生會叱咤風云的人物，她有一個讓我過目不忘的名字——黎彌。

黎彌。黎彌。黎彌。

我輕輕的念著，這個名字容易讓人的舌頭打結。

像這種女孩子很招男生的喜歡，我就是男生堆里喜歡她的人其中之一。

早自習都會由她帶我們讀英語，也許就是那個普通的早晨。柔軟的晨光投射在她的身上，好像整個人都散發著光芒。我情不自禁就看入迷了，癡癡的盯著她看。

明明那天她穿的是一套再也普通不過的校服，卻能給人獨樹一幟的感覺。

直到她的聲音喚醒了我：“胡詢！我臉上有臟東西嗎？！至于你這樣盯著我看嗎！”

話音一落，全班哄堂大笑。

我覺得自己臉紅了，連忙低下頭看那些陌生的單詞。

第一節課是語文課，是我最喜歡的課。

最喜歡聽老師在講臺上滔滔不絕的講課：“ 我愿與君相知。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那個時候我還代表班級去參加了學校組織的作文征選賽。我很榮幸獲得了第一名，為班級爭光。

當時由黎彌做為學生會代表為我頒發榮譽證書，我雙手從她那接過證書時，心砰砰跳。她站在我對面，朝我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然后用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你真厲害。”

我傻傻的就笑了，這是她第一次夸我。沒有任何裝飾并不華麗的語句，卻讓我足足記了很多年。

因為那次征文比賽后，大家得知我很會寫華麗的詞藻，所以越來越多人找我替寫情書。大多數都是寫給黎彌的，我扭扭捏捏想拒絕班里男生的請求。但，后來我發現就算我不替寫，也有很多別人班男生每天遞情書過來。

所以，再次有人找我替寫的時候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那個時期，我林林總總加起來寫了三十幾封情書。都是給黎彌的，但，每一封的落筆處都是別人的名字。

可字里行間都是我想表達的情意。

一個好哥們遞給我一瓶飲料，無事獻殷勤，我立馬猜到了他的企圖。

接過飲料，喝了一大口，咂了咂嘴說：“不就是給你寫情書嗎。”

他嘿嘿的笑了笑，一副“還是你懂我”的表情。

這時，黎彌剛好從窗戶外經過，挺撥的身體，側面的五官，馬尾辮在背后一甩一甩的，好看極了。

我兄弟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我反應過來立馬往旁邊退了三步，隔斷距離，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認識。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黎彌正在一點點朝我們這個方向走過來。兄弟激動的向我靠緊，拉了拉我的袖子，小鳥依人的說：“你看，女神在向我走過來啊，我是不是在做夢。我就知道她對我有意思…”

我不禁想要逃離現場，認識這么一個兄弟我一定是上輩子做了很多壞事吧。

黎彌站在我的面前，沖我“友好”的笑了笑。這個笑不知怎么讓我毛骨悚然。我正準備回笑，她立馬把手中厚厚一匝信紙甩到課桌上并發出聲響。我兄弟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嚇到，剛才的自信一瞬間煙飛云散。

黎彌對我勾了勾食指，示意我湊過來。我鬼使神差的竟真把臉伸了過去，她在我耳邊說：“麻煩你以后寫情書的時候換不同的字體，然后把別人名字不要寫錯了。”說完，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教室。

不用想也知道，我臉己紅透了。

我兄弟呆呆的看著信紙，又看向我。我以為他已經明白了剛才發生了什么事，結果他沒頭沒腦的說：“黎彌剛才是跟你告白了嗎？你臉上一片潮紅。天，你到底哪里比我好，女神選你不選我…”

我…

我要跳樓誰也別攔著我！

經過這么一鬧，我再也不敢替寫情書了。

我看著黎彌捏著的水性筆在本紙上龍飛鳳舞的做著筆記。筆尖和紙觸碰，發出“沙沙沙”的聲響。

在很多年后回想起來，都是讓人難以忘懷的一幕。

我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她本能反應的朝后看向我。

“可以把你的筆記借給我抄一下嗎？老師講得太快，我來不及消化。”說完，我露出個干巴巴的笑容。

“可以。”說完，將本子遞給我。

趁雙手交接那一刻，我抓住時機說：“情書的事情不好意思啊。”然后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

“沒事，我已經不在意了。”說完，連忙轉過去背向我。真是一點搭訕的機會都不留給我啊。

喜歡他的人一定很辛苦吧。后來這個句子在我身上得到了證實。

風平浪靜一段時間后，班上又掀起了軒然大波。

聽聞黎彌談戀愛了。

萬能冰山女王也會有融化的一天，融化這座冰山的人名叫羅霖。

還是我的兄弟火急火燎的跑過來告訴我，他看見昨晚羅霖送黎彌回家了，一想肯定有貓膩。果然，第二天這個消息就在班級里傳遍了。

我盯著他的雙眼看，樂呵呵的笑他。

“好啦！不就是眼睛哭腫了嗎！我的女神啊…”邊說邊哭哭啼啼地跑開了。

自己心里何嘗不是一片汪洋大海。

下課期間，黎彌轉過來面向我。那是她第一次主動找我，第一次主動跟我說話。

她說，幫忙跟我寫一封情書吧。

我怔了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那封情書總共加起來只有簡簡單單的八個字：你如繁星遙不可及。

她興高采烈的對我說謝謝，然后想了想又夸獎的說：“你的字真漂亮。”

我嘿嘿的笑了兩聲。

也許就是因為這件事我們漸漸地開始熟稔起來。

她約我星期六陪他去選禮物，我連聲說好啊好啊。生怕下一秒她會反悔，很怕很怕錯過這次機會。

后來才明白羅霖生日快到了，她不懂得男生喜歡些什么，所以拉我做軍師來了。

她左挑挑右選選，還是沒能找到一個心怡的禮物。

我其實也是有私心的，我希望多呆在她身邊一會。所以總是一副挑剔的眼光，告訴她這個那個我們男孩子是不感興趣的。

直到我真的余心不忍她繼續逛下去了，我怕她腿會斷。

“羅霖平常有什么愛好嗎？”我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了。

她想了想半天，最后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喜歡的明星呢？”

她激動的說：“我知道，我知道，他喜歡孫燕姿的歌。”

我們心照不宣的來到了一家買CD的店子。琳瑯滿目的CD整齊排列，頓時讓人眼花繚亂。

黎彌選擇了孫燕姿的專輯《我懷念的》。

我無意間發現了王心凌的CD專輯，忍不住就想要買！

那是我唯一喜歡了六年的女明星啊！

這時，黎彌也興奮起來。

“王心凌啊！我喜歡她好多年呢！”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原來我們一直喜歡同一個明星啊。

付款時，黎彌幫我的一起付錢了。

她說，這一首CD就當是陪她逛了一天街的禮物吧。

是王心凌的《第一次愛的人》。

這是黎彌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也是唯一一份。

后來很長時間里，我一直單曲循環這首歌。

第一次愛的人/他的壞他的好/就像胸口刺青/是永遠的記號。

那段時間，我覺得我的耳朵懷孕了。也還是聽不膩。

選完禮物后，我們去了一家飯店填飽肚子。

原本以為這頓飯會冷場的，結果因為找到了共同話題而談笑有佳。

我們從王心凌的第一部電視劇《西街少年》聊到最深刻的角色陳曉詩。一直滔滔不絕，眉飛色舞。

那天晚上回到家后，我猶豫不決的按下了發送鍵。那是一條語音消息，是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唱的一首歌。歌曲名字叫《煎熬》，是王心凌很久以前的老歌，不過聽黎彌在飯桌上提起，那是她最喜歡王心凌的一首歌。

剛好 我們擁有彼此尋找的好

可惜不太湊巧在錯的時候情路上遇到

我不是不知道 沒有你的日子會有多么煎熬

就算是我傻的可笑 失去當成得到

只要能夠對你好 我都會做到

若不是不忍心看你兩難中煎熬

不然我絕不肯這樣眼睜睜 看妳重回他懷抱

我緊接著收到了她發送的一行字：你唱的真好聽。后面還配帶個可愛的表情。

我在你身上得到的夸獎，大致意思都是你做的真好。

距離陪你過生日這段時間不久后，我接到了你打給我的第一通電話。

夕陽快要落山的傍晚，你在電話里略帶哭腔斷斷續續的跟我說：“羅霖就是個混蛋。…為什么啊？為什么我要這么愛他！…”

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頭一次見黎彌這樣難過。我跟她說，你先不要哭，把地址告訴我，我現在就去找你。

幾分鐘后，我在g街的街頭找到了黎彌。她把頭埋在臂膀里，蹲著的身體一點點隨著身體起伏而抖動。

靠近了看，才知道她在抽泣。

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沒有理會我。我陪著她一直不說話，好一會之后她終于停止了哭泣。黎彌胡亂抹了把眼淚后，她終于注意到我的存在。對我說，謝謝你啊，你真好。

以往被她這樣一夸獎，都會把開心表現在臉上。

但今天我卻表現不出來了，因為喜歡一個人是會隨著喜歡的人難過而難過的。

“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吧。”我鼓足勇氣說出口。

她點了點頭。

那是我第一次徹夜不歸，第一次如此瘋狂，第一次為愛勇敢。

我們坐上了最后一班夜車，去了一個在地圖上找不到的小鎮。

在車上，我們一人一只耳機。她睡意沉沉，隨著顛簸的路程，她的身體也開始向我這邊傾斜，最終靠落在我不夠寬闊的肩膀上。這種場景就好像一場年代陳舊的電視劇里面播放的老劇情。

我突然就覺得，這是一場屬于我和黎彌的劇本。

我們像一對情侶一樣出來旅行，黎彌沒有羅霖，我也沒有難過。

我們風塵仆仆的到達小鎮后，找了家旅館成為落角地。

我睡在她隔壁，半夜她敲我房間的門。我透過貓眼看見她的臉龐。

我用右手開了門，我們四目相對。眼睛里面燃燒著火花…

停！

真實劇本其實是黎彌睡不著覺，受不了失眠的在床上輾轉反側，才過來找我一起聊天。

我們搬了兩把木椅，一起坐在陽臺上面。今晚的月色很好，灑在我們的臉上，美好的像走進了童話世界一樣。

頭頂是一片遙不可及的繁星點點，我發誓那是我看過最美的一次星星。繁星的底下，有兩個小人兒在做彼此之間的樹洞，互倒苦水。

黎彌說，喜歡一個人真的很累，特別是像羅霖那種光芒四射的男生。她的青梅竹馬喜歡她，還有很多很多我不相識的人想要擁有他。

她說了很多話，因此我開始為黎彌心疼。

她吸了吸鼻子，緩沖了一會問我，你呢？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我說有啊，我喜歡一個愛而不能的人。

說這話的時候，我雙眼灼熱的看著她。

她輕輕的笑了，說我們都是同病相憐的人啊。她的笑容遠遠勝過掛在天邊那皎潔的月光。

你在為另一個人徹夜不眠的時候，不要忘了還有一個人因你而暗然失神。

第二天，我們準備回家。車子開過一片金燦燦的油菜花田，黎彌左手托著下巴，靠窗而坐。眼神空洞洞的注視著窗外，側臉寫滿了落寞。

我拿出手機“咔嚓”一聲，這張側臉永遠定格在我的手機里，背景是柔和的黃色。它被我設置成手機壁紙很久一段時間，直到后來我遇見陸琳琳，才下定決心換另一個圖片。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回家后，反復看著手機壁紙，那是唯一可以證明昨晚不是夢，而是真真切切的發生過的證劇。

雖然我被父親使用暴力，鐵球那樣重的力量落在我的身體上，然后變本加厲的拳腳相加。一邊打一邊惡狠狠的罵：“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現在就學會了夜不歸宿啊。我打死你！”好像有一千根、一萬根細小的針頭齊心向我扎來。我一顆眼淚也沒有流，因為母親在離開家的時候給我擦眼淚，那是她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男兒有淚不輕流。”

我便牢牢的記在了心里。

已經不記得是怎么逃脫父親的魔爪了，一心只想著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誤打誤撞來到了“明星網吧”誤打誤撞遇見了陸琳琳。

我來并不是為了上網，而是趴著睡覺來了。當時已經睡的不省人事，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搖自己的身體。我困難的把眼睛瞇成一條縫，第一反應是：臥槽，這女的真漂亮！第二反應是：不過沒有黎彌漂亮。還來不及想第三反應，陸琳琳一句話讓我徹底清醒。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叫“一語驚醒夢中人”用在我身上實在是太貼切了。

她說：“大叔，你的手機剛才被人偷了！”我震驚的面容失色，一心想著黎彌的照片還在里面而自動忽略了她剛才叫我大叔。

不就是面容憔悴了點嗎！至于把我叫的那么顯老嗎？！

我立馬搜了搜口袋，手機還在，那張照片也還在。

我心里頓時燃起熊熊怒火，沖她吼：“一個小姑娘家的，怎么還學會了撒謊。”也許是當時的音量有點高，周圍的人都停止了打游戲的動作，朝我們這邊看過來。

黎彌趁勢裝做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翁聲翁氣的說：“剛才你的手機差點被扒手偷了，如果不是我急時發現，你手機早就關機了吧。”

周圍的人也開始附合，你一言他一語的。最后受不了了，直接讓老板調監控。一看，還真是有一個穿著黑上衣，牛仔褲的男人朝我慢慢靠近。雙手神不知鬼不覺的伸向我的口袋。這時，陸琳琳走到扒手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扒手嚇的一個驚慌失措，只見陸琳琳跟他說了些什么。扒手既然乖乖的走開了，然后電腦監控上放映的便是我醒來那一幕。

看來真是我誤會好人了。

“哼！好心當驢肝肺。”陸琳琳氣急敗壞的說。

為了彌補我冤枉了陸琳琳，就請她去附近的一家餐館吃飯。

只見她拿著菜單指指點點的對服務員說，這個那個然后還有這這這…

我看著眼前的陸琳琳跟網吧那個她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啊！我的心在流血啊！估計她這一餐飯就可以讓我破產。

她往瓷杯里倒了兩杯水，遞給我一杯。用右手舉起瓷杯就像一個歷經歲月滄桑的長者說：“干杯。”我被她這一系列的動作給逗笑了，配合的舉起瓷杯說：“干杯。”

茶水一飲而盡，頗有點江湖味道。

我這才仔細打量起她，頭發過肩，左手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杖戒指，沒有過多的裝飾，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兩個字母：LS。

當時我并沒有聯想到戒指上刻著的字母LL就是羅霖。

也許是我的目光停留太久，她看向戒指說：“LL是一個人的名字，是我喜歡的男孩子。可惜他不屬于我，他是個秘密，也是個道不清的故事。”她像是在對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她苦笑了一下，然后又往瓷杯里面倒滿水，一口接一口的喝。我很想告訴她，這是水不能當酒喝。可看到她痛苦的神情，我最終是欲言又止了。

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天我也跟她說了很多話，我們明明只是一面之緣，卻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那樣聊得來。

我跟她說，我喜歡一個女孩很久很久，卻始終沒有下文。

她說，她也喜歡一個男孩，從她懵懵懂懂的年華起就開始陪她成長，只是怕以后在這漫長歲月里都沒有了他的影子。

我還告訴她，我的媽媽從我有記憶起就離開我，因為受不了父親這個暴力狂。這些年她一次都沒有回來看過我。

陸琳琳說，那我比你幸運，我有一個庇護我的阿姨。

她還說有機會去你媽媽的城市看看啊。說不定，還能夠跟你媽媽不期而遇呢。

A城嗎，那是我想也不敢想的地方。

雖然曾經無數次夢見過那里，幻想母親曾去過那里的哪家書店，買過什么的書，寫過哪些柔軟的句子。

但夢必竟只是夢，改變不了現實，也只會讓自己更加無力。

陸琳琳終于因為喝水過多而頻繁的去洗手間。我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笑她，她毫不避諱的沖我翻白眼。

吃完飯后，我好心好意的跟她說，我送你回家吧。結果她毫不領情的說，不了，我可不想跟你走在一起，會拉低我的面子。

我頓時覺得我在她面前失去了尊嚴，我要捍衛我的尊嚴！于是義不容辭的說：“那你就自己回去吧，正好我懶得送你。”

……

可到最后還是我目送她回去了，我一直悄悄地跟在她的后面，直到看她安全的上了公交車。我才轉身往反方向走。

“胡詢。”

我一個回頭，看見陸琳琳透過車窗向我招手。

“畢業快樂。”我還來不及回答，公交車已經開遠了。

嗯，我們高三畢業了。

畢業快樂。

剛回到家椅子還沒有坐熱乎就接到了黎彌打來的電話。

她說她在我家附近，可不可以麻煩我過去陪她。

我沒有理由拒絕。

掐掉電話后，我像一個離開弓的劍一樣一個勁的狂跑。跑過掛在樹梢上的月亮，跑過寂寥無人的小巷，跑過車水馬龍的街道，卻心知肚明的知道，怎么樣也跑不進你的心里。

我只知道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我要像個超人一樣拯救她。雖然我也沒有超人的紅內褲。

我看見她站在便利店的門口，雙睛通紅，神情漠然。我幾個大步向前跑去，氣喘吁吁的跟她打招呼。

她顯然不好意思的說：“這么晚了還叫你出來，畢竟我沒什么朋友，一時間只能從手機通訊錄找到你了。”

其實我很想說，沒關系的啊，我不嫌麻煩，你以后的喜怒哀樂都可以在我這里找到容身之處。可是我什么也沒說，連同那句“我很喜歡你”一起壓在了心底。

后來才明白有些話一旦說不出口，以后也都沒有機會說出口了。只能隨著時光慢慢遺忘，成為記憶里最深刻的一筆。

黎彌找我的原因是失戀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黎彌說了一長串話，我都一字不落的聽著。

我隱約明白了事情的起始經過。

放晚學黎彌一如既往地在校門口等羅霖。沒想到等來的卻是羅霖和她新上任的女朋友虹思手牽手款款向她走來。

黎彌死死盯著他們緊握的雙手，仿佛能把雙手看出個洞一樣。可他們仍沒有松手的意思。

直到羅霖冷不防的說，我們分手吧。

黎彌猶如五雷轟頂，打她個措手不及。曾經多么傲嬌的一個人啊，怎么可能受得了這種打擊呢。

在眼淚快要訣提那一秒。思虹拉住了她的手，央求黎彌成全他們。

后來，黎彌就真的成全了。做了愛情里最大度的那個人，連自己男朋友都可以拱手相讓。

我在便利店里買了一瓶礦泉水遞給黎彌，不知道為什么黎彌接過水瓶的那一刻。我想起了那個把水當酒喝的女孩，她的面容在眼前重疊，最后變成黎彌。

故事過去了很多年，多到我們都真正意義上長大了。走出了校門，已經成功在社會上立足。

xxxx年x日xx月。在對于我們來說這只是平淡無奇的一天，可對于有些人來說卻是意義非凡的一天。

思虹和羅霖要結婚了。

黎彌打電話給我，約我去酒吧。

看著窗外明晃晃的太陽，你知道我不能拒絕。這么多年我一直以好朋友的身份呆在你身邊，卻做著所有男女朋友應有的陪伴。

或許，我就是犯賤喜歡你這么多年。

或許，我又在等你親自把我一腳喘開才甘心。

又或許，我還抱有希冀，希望你能喜歡上我。

到了酒吧后，因為是白天的緣由并沒有晚上那么熱鬧。黎彌喝酒卻喝的厲害，沒有放下過酒杯。

就像這么多年沒有放下羅霖一樣，他仍然是你心里的死結。

在酒吧中途，陸琳琳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我知道，她想問我還去不去A城。

等到黎彌喝的爛醉如泥四仰八插倒在酒吧沙發上，我只好把她扛在肩上。

走出酒吧，灼熱的陽光刺的眼睛睜不開。我還是看見了天空中飄的五彩斑斕的氣球。恍如隔世，我好像穿過了無數歲月，回到了那天靜謐的夜晚。我們在繁星底下，說了一晚夢話。

把黎彌安置好后，我給陸琳琳回了個電話。說：“我們走吧，去A城。”

“嗯。”

然后便風塵仆仆的趕去A城，在火車上我看見她落淚了。我什么也沒安慰，因為我知道忘記一個喜歡很久的人需要勇氣。

她把無名指上那杖己經褪色刻有LL的戒指拋向窗外。

好像跟自己的小半生告別。

在A市生活了一個月后，我并沒有等到母親。卻等到了黎彌。

不知道她怎么找到了我這里，我打開門的一瞬間，她說，胡詢，我們在一起吧。

天空有飛機飛過，留下行駛的痕跡。

胡詢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只聽見自己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