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諸島,有無崖海有一高塔,名曰浮屠。里面據說關著一個殺神,說他曾一夜屠盡一城的人所到之處尸山血海,說他赤瞳白發青面獠牙形似惡鬼,總之就是一個很危險的大魔頭。
看著坐在石階上瞇著眼睛曬太陽的男人,秋蕪愣了半晌干干的說了句“那啥你沒事吧?我回去了啊,家里挺忙嗯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陽光落在他的身后,雪白的長發散在肩上。眼尾上挑端的風華,眼睛很漂亮冰藍色的像冰雪結晶一眼冰封千里河山。
等到最后一抹夕陽滑過海平面,高塔的鐘聲響起。古樸的墻樓上鬼畫圖騰閃現白光,地底冒出黑色的霧氣,有幽幽歌聲如哭如訴。
“之遙,之遙我回來了你不要躲了,出來啊!我是阿棠我回來了,你出來看看我。不走了我陪著你,聽你的好好過日子出來好嗎?”
女子從水中站起來,藍色的裙擺繡著大朵大朵的玉蘭。青絲如瀑黛眉彎彎,從他身邊走過留下淡淡的煙霧。
從戰場回家,榮歸故里當年的窮小子一躍成了大將軍。坐在雪白的戰馬上氣勢如虹,想立馬沖回去抱著心愛的姑娘縱馬馳騁。
眼前的殘垣斷壁,蛛網羅布滿目瘡痍分明不是當初離開時的小橋流水煙雨樓閣,不是這不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回的家。
屋外種著一株好大的大葉木蘭,每逢春盛時節推開窗滿目綠色,碗口大的雪白花朵入綴云團。之遙喜歡靠在樹下讀書,睡覺,下午陽光很暖打在女孩的眉眼,唇色如花一瓣粉白飄落在發間。
“之遙,之遙我要去當兵,以后做大將軍。紅妝十里許你一世無憂,你在家鄉等我好嗎?”
騎著白馬的少年,一路向北身后連綿的山河化為虛無。所有土地誠服在他腳底,一把長刀一往無前越走越遠。
扣響塔門,女孩有一瞬間的猶豫但心里卻帶著一抹好奇。里面真的關著妖怪嗎?可能是大人們說謊呢?世上怎么會有妖怪。
里面好像沒有人,空蕩蕩的只有一個青色的蒲團。一面雪白的墻上畫著一株大葉木蘭,樹下站著身穿玄衣的男人,彎著身子面容溫柔。
“咦,這個人是誰?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算了不知道這里面的人跑去哪里了。看來今天是白跑一趟了,啊!你……你從哪里出來的怎么一點聲音都沒有。”
“之遙,今天又來了嗎?好久沒看見你了,我好想你。我找了你好久,他們都騙我說你死了,怎么可能你等著我呢。我當上大將軍了我回來娶你了。不要死好不好?”
他再一次抱住眼前的人,這一次懷中的人沒有化成一團云煙。貼著心口的柔軟像是一場遙遠的夢,他閉上眼睛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害怕不要醒來又是一場空。
“那個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之遙我是秋蕪,你松開好嗎?喂!松手別以為好看就可以耍流氓啊!”
“哎你流淚了?那個我錯了你抱吧,我都沒哭你哭什么啊?難過的人不應該是我嗎?好了不哭了啊,和我說說話唄,你是誰啊?在這里干嘛呢?”
“之遙,你沒死我就知道!我是阿棠我一直在這里等你,這是時光長河。他們告訴我心心念念一個人,就可以在這里看見她。我看見了你我的過去,你笑著走來無數次相擁。初遇歷歷在目,分別刻骨銘心。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何其有幸沒想到老天終于又把你送到了我身邊,之遙我好想你。離開你的日日夜夜,我才知道這世界沒有了你有什么意思?黑白空曠,度秒如年。”
“唉,故事很美可是我真的不是什么之遙。對不起你睜開眼睛看仔細點,我是秋蕪可能是長得有點像你的心上人!”
跌進水中的那一刻,她看見岸上那人眼睛幽深漂亮像亙古不變的星辰。周邊的空間片片折疊,有風從耳際流過,雪白的長發一寸寸烏黑。
鳥兒啁啾陽光落在臉上,外面是春暖花香好時節。粉衣女孩站在橋上遙遙遠眺,粉色的玉蘭花飄飄落入彎彎小河,騎著白馬的少年郎眉眼低垂紅著臉打馬走過。
“之遙,人生若只如初見當不見,只停在當年當時不知道喜歡,開心的時光回想起來有多傷。再見,這一次是真的要離開了。我還是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秋蕪你知道嗎?之遙是你的小名啊,你果然不記得我了。”
浮屠塔化作一道流光,長河緩緩流淌有花瓣落下泛起陣陣漣漪。岸邊睡著一女子,烏發雪膚,嘴邊含著淺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