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外婆身體不好住院了,晚上我陪護完,和舅舅交接班,從住院部大樓出來的時候,一對像母女,又像姐妹的女子,坐在醫院拐角處的地上,不顧地板的冰涼,嚎啕大哭,頹唐的身體散發地全是悲戚。也許就在幾分鐘前,他們失去了摯愛的親人,哭是最好的思念與緬懷方式。
我一個人走在黑色的夜空下,暮春的風撫摸著世間萬物,樹葉沙沙作響,海棠和櫻花在和春天賽跑。你看,春天是那么美好,那么地欣欣向榮,那么地生機蓬勃,每個經歷寒冬的人們都在沉浸在新生中,盡管此刻是黑夜。但美麗的世界總會有對立面,草會枯,花會敗,葉會落,人會死。
第二天,早晨五點起床,再去和舅舅交接班,走出住處的大門,馬路上空無一車,只有零星的幾個路人,早餐鋪上的煎餅、油條、燒餅、包子、稀飯熱騰騰的,又有了生活最根本的味道。清冽的春風,含著露珠,灑在萬物之上,此時的上海是那么地有親和力,怎么也不像傳說之中的魔都。
到了醫院,我突然覺得醫院是那么地可愛,它是救死扶傷的集中營;又覺得它那么地面目可憎,冰冷無情地吞噬了多少生命。我拎著早餐,一層樓一層樓地往上爬,消毒水的味道攜裹著悶沉,讓人窒息,安全窗只能打開一條縫,讓病人聞一聞新生的味道。
早晨的五點多,大部分人還在夢鄉中,而護士們熬紅了雙眼,卻依舊手腳麻利地忙碌著。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屬,在又一夜生與死的思考中,早早便起床洗漱來等待一天無盡的排隊、檢查、吊水、服藥,漫長的煎熬中是疲憊、害怕、焦灼,甚至是憤恨與退縮。
但人食五谷雜糧,怎能無病無災便安度一生,話雖如此,可是臨到自己或者家人身上,便不具有太多的理智與耐心,為何一生從未行惡,正直儉樸,病魔卻如此心生“愛意”。
還好在陽光燦爛的日子,我們帶著外婆出院了,雖然后面還有兩個月的治療,但我們堅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每個人都忙前忙后,逗她笑,陪她嘮。生兒育女,讓我們這些晚輩看到了孝順就是一根接力棒,千萬別等到“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時候,哭紅的雙眼,也喚不回已逝的親人。
這兩天,自己的身體也頻發狀況,掛了三天的水,不見好轉后,今天晚上去的太晚,只能轉到急診。20分鐘的皮試和三個小時的吊水時間,讓我和急診有了“一面之緣”。萬家燈火歡聲時,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急診里來來回回,有重癥者躺在過道臨時床上的,有步履蹣跚者踉踉蹌蹌拄著拐杖的,有小孩在爸媽懷抱里掙扎痛哭的,有兒女陪伴長者左右卻滿臉絕望的,有病患據理力爭與醫護大聲爭吵的,有一線深夜不得歸堅守崗位的,還有任煙絲燃燒在風中鄒緊眉頭的。而醫務工作者們操作熟練,眼神淡定,腳步沉穩,長期的工作讓他們已經習慣了緊急診治的節奏,也是病患們的一顆強力鎮定劑。
幸好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親人或愛人陪伴著,這不正是驗證了那句“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嘛,也像《朗讀者》的開場白一樣:陪伴很溫暖,它意味著在這個世界上有人愿意把最美好的東西給你,那就是時間。當然陪伴也是一個很平常的詞,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到最后陪伴就成為了一種習慣。
這些日子里在醫院的所聞所見,讓我明白了“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當身體健康時,請善待寶貴的時間“花開堪折直須折”,不要等到生命堪憂時,才悔恨一生碌碌無為,苦于營生,沒有自我,就連悔恨也為時已晚。只有健康的體魄,才能過正常的生活,以及奔赴遠大的前程與實現心中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