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第一股寒流,來勢兇猛,夾著雨水顯得蕭瑟萬分。大家都感到異常寒冷,可我一條夾棉褲,一件薄羽絨就夠了,偶爾還微微冒汗呢。上班的路最近正在維修,車子在泥濘的路上搖搖晃晃,心中陣陣暖意。不用頂風冒雨,暖暖的上班去實在太美了,來到平坦的路上自覺降低車速,不要擾了行人、騎車人。
記得小時候的冬天就沒怎么暖過,褲子甚至穿了4條,和小伙伴們一起玩增加一個游戲項目:數穿衣件數。衣服穿得多,后背撓癢癢成一難題。秋天開始,女人們就開始織毛衣,那時不會織毛衣就是懶的表現。會織花樣的女人是很了不起的角色,每天湊在一起就會比比,昨天你織了多少。天冷時大家窩在各自的床上織,記不清多少次夜里醒來,媽媽的棒針在我的腦袋上戳啊戳,為了不戳到我,棒針后面包上布碎片纏上膠布,仰望著媽媽的棒針左躲右閃,不一會兒就長出一片來,媽媽就像長著一雙神仙手。經常偷偷拿起媽媽的棒針學著她的樣子織起來,不是漏針就是弄散了。挨訓是常有的事,在哪個為生活的日子,媽媽很難對我們和顏悅色。可誰家的父母不是這樣呢,所以小伙伴們有時也會聚在一起說自己父母的壞話,甚至咬牙切齒地說不要當他們的孩子。可當各家的父母喚起孩子的名字,我們又屁顛顛地回家去。
那時學織毛衣,都靠自己的眼睛觀察,很少有手把手地教。撿來一段廢棄的毛線如視珍寶,毛衣棒子也不是隨便讓我們玩的,但是打我們卻是舍的用,不記得是誰被他媽用毛衣棒子打了,還打斷了,他媽心痛得又把他掐了幾下。誰家都有一個放毛衣棒子的罐子,織毛衣時不同大小的毛衣棒子相互換換,誰家的毛衣棒子越光滑這家的女人就是大家的楷模。珍貴的毛線不讓我們動,新來的毛衣棒子就支使我們用砂紙磨,經常引誘我們的一句話就是:磨得光滑織的速度快,我就有時間教你;你的毛衣就可以早完工。可總是最多讓我們織一行,然后拆了重織,因為每個人的手勢不一樣,這會影響整件毛衣的平整度。還有一個活我們可以參與:拆毛衣。舊毛衣拆了,拼接一件小孩的毛衣。所以孩子們的毛衣就是五顏六色,這種顏色也耐臟。舊毛衣拆出來的毛線就像速食面,把毛線繞在椅子上撐,后來不知誰發明了用熱水燙,然后掛起來拉直。這樣的毛線還是毛線,但纖維早就斷了,即使織起來多漂亮也不那么保暖。新毛線肯定是織給家里的主力,然后以此類推。記得大姨有一次織了一件純羊毛的毛衣給二哥,可過了水就縮,怎么都撐不大,再過水又縮,變成硬邦邦的小衣服。這件毛衣最后給了我,可是顏色是男式的我死活都不肯穿,媽媽好說歹說強調是新的全毛線,在極冷的一天不得不穿上,放學回家我說:“一點都不暖,好像穿了鎧甲,渾身都酸”。在院子里人們的聲聲惋惜中,這件毛衣光榮下崗。
在縫縫補補又三年的年代,巧手的女人每年做的針線活數都數不清。記得媽媽不停地車衣服,織衣服的,從來沒見她閑過。院子里的細姨從秋天開始織毛衣直至來年初夏,給家里每一個人織毛衣。到了我就只會縫縫邊,織條圍巾或杯墊,阿仔說:我會買。小時候總覺得穿不暖,而不讓我們覺得很冷的可能是對媽媽棒針織的溫暖的期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