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丁酉年五月十三。念長安。
? ? 在私立高中的門口佇立。
用黑色簽字筆在手腕上寫長安名字的縮寫。
蹲在馬路旁的石子路上。抬頭去看一覽無余的天空。
幕天席地的鴿灰色,這所學(xué)校的模樣。
石子路上即將垂死的柳樹。
有穿馬扎的老奶奶坐在柳樹下無所事事。
我轉(zhuǎn)過頭去落下淚來。
去歲在微機課過后。曾去過三樓的走廊。我撫摸著那些白瓷磚。
對著玻璃窗落淚。那些略微對我好一些的人。也是這樣離開了。
他們是我支離破碎的夢中。猝不及防的意外。
總是有人告訴我。你還會有很多回憶的。
我這樣反身去看。回憶里的滿目瘡痍。那些執(zhí)拗的傷痛。
那些內(nèi)里的不堪。活生生地把我的世界碾壓。
這樣的回憶,養(yǎng)成了我后來做事情先是反思自己錯誤的習(xí)慣。
遇到爭吵的事情。不再去看對錯。只是心平氣和地道歉。
三言兩語的奚落。聒噪嘈雜的爭吵。
我自己從前必是心術(shù)不正的人。但后來的動蕩自是曉得如何保全自己。由紅樓里的顰兒的性子,轉(zhuǎn)化成了惜春的狠心。我只曉得保全住我就足夠了,我自己的門前雪還未清理干凈,那能管他人的瓦上霜?
眼見她高樓起,眼見她高樓塌,眼見她眼賓客。
紅樓里尤氏曾對惜春講,你果真是個心冷口冷面冷之人。我內(nèi)心很是羨慕惜春的。
他在去萬杰之前對我講。你可要考慮好了?我不是說不要讓你去這所學(xué)校。留個底總是好的,畢竟在那里你碰到你初中同學(xué)的概念幾乎為零,但那里的氛圍是重高和普高無法比的。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成績一塌糊涂。便是萬杰從重高挖過的尖子生。
旁人都一個勁往重高躥,我做事情總是這樣瞻前顧后。
優(yōu)柔寡斷的性子,使我這些年做了不少錯事。
寫日記的時候。想到一些過往的人。
那種發(fā)憷的寒意。全身蔓延而上的決意。竟是要比冬日里衣衫單薄還要冷的感覺。
昨日四季對我講。我本是涼薄之人。浮生也涼薄,但卻是淡泊。
我笑說,涼薄也好。總比絕情好。
長安便是這樣的人。昨日班主任講畢業(yè)典禮要隆重些,要邀請家長。突然想到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初二的全體家長會,我在下面坐著,長安上臺去領(lǐng)獎狀。
本是旁人看來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卻讓我確確實實地感受到我們之間的鴻溝。
她戴著螢石項鏈。 握住我的手。只是低下頭去。 她落下淚來。搖了搖頭。 她就這樣走了。螢石項鏈晃蕩在她的胸前。她渙散的眼神。轉(zhuǎn)了一個彎就消失不見。北國呼嘯而過的風(fēng)。 冷洌抑郁的雨。還有那個女子。都消失不見了。
又想到這個畫面??傆X得是自己的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