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青山綠水可好?

不知不覺,而立之年,身邊那個人也逐漸“老夫老妻”。花邊新聞亂飛、遍地雞飛狗跳的時代,參加大學同學婚禮,已經遇上離婚的朋友,真是白瞎了我認真寫上“百年好合”的大紅包。除了細水長流、白頭偕老,我從來沒有想過婚姻的其他可能性,當然也被朋友們說過理想化太現實。可是最近碰到一對兒“奇人”,宛如一股清泉流入我的生活。跟他們的緣分,還要感謝我可愛的女兒樂樂。

樂樂的幼兒園組織了一次遠足活動,距離市區1小時,去到我完全搞不清楚是哪里的蘿崗某村。10幾個娃+爸媽浩浩蕩蕩的車隊,響應號召一路從鬧市開到郊野。

目的地是一個方圓幾百里山頭上的唯一一戶人家。車隊堆在了蜿蜒曲折的盤山道上,一整個山林青翠,路邊兩排可愛歪歪扭扭的小蜂箱,蜜蜂爬進爬出。同來的幼兒園長歐老師說,這是幼兒園一個叫妹妹的小朋友爺爺奶奶家。他們都是有故事的人,具體有怎樣的經歷雖不清楚,但隱約從眉眼和氣質上,和我們慣常見過的老人家不太一樣。

爺爺奶奶的家是幢三層的小別墅洋樓,門前有個小院兒,大大的遮陽棚下,可以擺下三張桌子,有新鮮的粽葉、土豬肉、豆子和粽子米,家里的常駐阿姨熱心的教我們怎么做肉粽。小院里面還有一個狹長的淺水小泳池,10幾個小朋友下去,剛好塞滿池子,歡笑熱鬧的聲音飛揚。正對著池子的是一個可以坐下3個人的秋千搖椅,樂樂和小伙伴們坐在上面搖的小肉腿亂顫,不亦樂乎。

坡下面是綠色生機田園,長豆角、紅菜苔、小辣椒和人參果……天然肥料的小蛆蠕動,反而讓人心安,吃的都是真正的有機食物。奶奶推開了小區側門,帶領我們參觀。門后別有洞天,幾十只鴨子安然的游水吃食,上百只胡須雞暴走和起飛,小朋友們瞬間瘋狂的追趕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兒們,把剛剛生下的雞蛋捧在手心,想象著“雞蛋哥哥”長大的模樣。

看罷小動物,沿著一個窄窄的石階路爬上去,就是洋樓的后院兒,輪胎做的秋千,木板做的浪橋,還有小小的爬行梯子和蹺蹺板,都是爺爺一點點的手工完成,最后成了孫子孫女建立的小小游樂場。娃們跟小猴兒一樣爬上爬下,前后搖蕩,嘻嘻哈哈。仿佛他們天生就不需要迪士尼,而是喜歡山里的這一隅天地,這一方樂園。抬頭看風起云涌,突然間黑色的云吞沒了白色的云,山雨欲來。大家趕緊撤離,迅速爬下來,回到前院兒。

坐在桌前,吃上熱騰騰的肉粽和滿是土豬精華的稀飯。靜下來觀雨,對面即是遠山,直直的桉樹林,青翠的竹子樹。疾風驟雨來的時候,竹在狂舞,桉樹則此起彼伏,柔軟的微微點頭鞠躬。看著看著竟然入迷,忍不住好奇,什么樣的人租了這樣一塊地,看這樣的風景?于是開始聽妹妹小朋友媽媽講爺爺奶奶的故事。

爺爺和奶奶年輕的時候都是軍人。爺爺183cm,是部隊中的帥哥,有膽有識敢闖敢干。部隊轉業后去了深圳銀行,改革開放就毅然下海經商,開創了自己的事業。奶奶功夫了得,是有名的神槍手,舉槍從不顫抖,做事從不含糊,無論經歷如何從未抱怨過。

爺爺是個很執著的人,他一直有一個心愿,就是老了可以找一方水土,頤養天年。尋找的足跡遍布了廣州、深圳和海南,終于在戰友的介紹下,如愿的承包到這塊土地35年,精心建造。結果剛剛開始動工建設,爺爺就病了入院,奶奶只好一邊全力照顧一邊帶著工人起地基做建設。堅強的人始終會挺過來,所以后面自然是皆大歡喜,房子建成,爺爺出院,兩個人一起努力一點點精心的完善,成了現在的模樣。

他們雖然退休,但是現在有一個更有趣的事業——接拍廣告,哈!我認真的端詳著爺爺奶奶的臉,才發現他們就是“南方黑芝麻糊”廣告里面與蔣雯麗一起溫暖出演的爸爸媽媽,也是“天地源”酒業里面富貴的爺爺奶奶。接拍每一個廣告角色,他們都一絲不茍,盡心盡力,展示自己最美好從容的狀態。回到家中,爺爺讀書,奶奶彈琴,時不時把孫輩接來家中,快活山水。

爺爺現在依然還在關注互聯網時代的每一個變化和進步,奶奶則結婚之后就越變越美,從豐腴到苗條,到有了歲月積淀而成的雙眼皮和眼含微笑的氣質。爺爺奶奶對這次安排的每一個細節都盡心盡力做到極致,與人相處圓融大方,格局滿胸。

我真的特別驚訝,中國的老年人居然可以有這樣的活法。仔細想想,這一切都源于上半輩子的選擇和積累,還有下半輩子的規劃和豁達。年輕的他們努力突破自己的界限,尋求更廣闊的發展空間。苦過累過,但從未降低標準或是放棄希望。老了,有自己的生活和興致,尋一方田默默耕耘,與子女和孫輩即交融也保有一定的距離。貌似隱居在青山綠水中,卻接著廣告戀戀紅塵,入世出世角色轉換的自如。平時朋友們老是開玩笑說什么財務自由、人生贏家,都遠不及這二老的境界。我還想問更多,可是爺爺奶奶笑而不語,皺紋和笑意都浮上眼角,眼神清澈的如同山間的泉水。

這應該就是我理想中的人生吧,

年輕,就一起攜手拼搏;老了,就一起青山綠水。

這一輩子活的,肆意痛快,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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