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研讀》218:? ? ? ? ? 漢紀(三十五)
劉秀封劉莊的舅舅陰識代理執(zhí)金吾,封陰興為衛(wèi)尉,都負責輔導太子。陰識生性忠厚,雖然入宮說的都是政事,但在和自己的賓客談?wù)摃r,從來不提及國事。劉秀非常敬重陰識,經(jīng)常用陰識為例,敕令告誡貴戚,激勵身邊左右。
陰興雖然喜歡交接賢良,樂于施舍,但家中從來沒有俠客。他和同郡人張宗、上谷人鮮于裒(音póu,捊)關(guān)系不好,但知道這些人有本事,仍然稱贊他們的優(yōu)點推薦他們;他的朋友張汜、杜禽與自己關(guān)系莫逆,陰興知道他們?nèi)A而不實,雖然暗中送給自己錢財,他最后也不為他們說一句話,所以世上人都稱贊陰興為人忠直公平。
劉秀封沛國人桓榮為議郎,讓他教授太子經(jīng)書。劉秀來到太學,召集眾博士在面前辯論?;笜s辯明經(jīng)義,都是靠禮義來說服別人,不靠高門大嗓來壓制,其他儒生自愧不如,劉秀特別追加賞賜。劉秀又詔令儒生雅吹擊磬,直到日落才結(jié)束。
劉秀派左中郎將、汝南人鐘興教授皇太子以及宗室諸侯《春秋》,賞賜鐘興關(guān)內(nèi)侯爵位。鐘興自認為沒有什么功勞,不敢接受封爵。劉秀說道:“先生教育太子和各諸侯王,這不是大功嗎?”鐘興說:“我的老師是丁恭?!眲⑿阌旨臃舛」?,但鐘興還是堅決辭讓不肯接受。
陳留人董宣擔任洛陽縣令。湖陽公主的仆人光天化日之下殺人,藏匿到公主家中,率吏無法捕捉。在公主出行時,命令這名仆人擔任驂乘,董宣早早在夏門亭前守候。公主的車輛到達后,董宣攔住車馬,用刀畫地,數(shù)落公主的過失,喝斥仆人下車,隨后當場格殺。
湖陽公主立即到皇宮向劉秀申訴,劉秀頓時大怒,宣召董宣,想要亂棍打死。董宣叩頭說道:“臣乞請說完一句話再死?!眲⑿銌枺骸澳阌惺裁丛捒芍v?”董宣回答說:“陛下圣德中興,卻縱容奴仆屈殺良民,將要用什么來治理天下呢?臣我不需麻煩亂棍打死,讓我自殺即可。”說完用頭去撞楹柱,血流滿面。
劉秀命令小黃門拽住董宣,強令董宣叩頭向湖陽公主謝罪。董宣堅決不從,小黃門強行摁下董宣的腦袋,董宣用兩手撐地,始終不肯低頭。
湖陽公主說道:“文叔在為普通百姓時,敢于藏匿逃亡的罪犯,卒吏都不敢到門前捕捉?,F(xiàn)在貴為天子,威儀卻不能讓一名縣令聽從了嗎?”劉秀笑著說道:“天子肯定不能和普通百姓相同?!?/p>
劉秀隨后敕令說:“釋放強頸令董宣出宮?!辟p賜董宣三十萬錢,董宣全部分給自己的屬吏。董宣開始廣泛打擊豪強,京師洛陽無不震驚。
九月壬申日,劉秀到達南陽,隨后下榻在汝南南頓的縣舍中,命人擺設(shè)酒宴,賞賜官吏百姓,免除南頓縣一年的田租。南頓縣的父老向前叩頭說道:“皇考在這里居住日久,陛下比較熟悉這里的寺廟和官舍,每次來這時都賞賜,希望賞賜免除十年的田租?!?/p>
劉秀說:“治理天下是非常重的責任,朕經(jīng)常擔心不能勝任,只能日復(fù)一日,怎么敢許下十年的遠期呢?”官吏百姓們又說道:“陛下不舍得就是了,怎么把話說得這么謙虛呢?”劉秀聽完大笑,又增加免除一年的田租。他隨后到達淮陽、梁國、沛國等地。
西南夷棟蠶人造反,殺害長吏,劉秀下詔令派武威將軍劉尚征討。
劉尚路經(jīng)越巂郡。邛谷王任貴害怕劉尚在平定南方邊境后,其威勢肯定要推行法令,自己無法再自由放縱,立即聚集軍兵到營寨中,釀造很多毒酒,想先假意勞軍,借機襲擊劉尚。劉尚知道任貴的陰謀,立即分兵先行占據(jù)邛都,突襲任貴,把其誅殺。
44年春二月戊子日,劉秀的車駕返回洛陽皇宮。
夏四月庚辰日,大司徒戴涉等人被指控陷害原太倉縣令奚涉,被逮捕入獄處死。劉秀認為三公的職責相互關(guān)聯(lián),下詔策免掉大司空竇融的職務(wù)。
廣平忠侯吳漢病重,劉秀親臨府中探望,詢問他還有什么話說。吳漢回答說:“臣生性愚昧,沒有什么知識,只希望要行事謹慎,不要再赦免罪犯罷了?!?/p>
五月辛亥日,吳漢去世,劉秀下詔令送葬時參照大將軍霍光的規(guī)格。吳漢性格堅韌剛強,每次跟隨劉秀出征,在劉秀沒有休息前,吳漢都不停地跑前忙后。其他眾將看到作戰(zhàn)不利時,大多都很惶恐,失掉平常的氣度,只有吳漢意氣自若,馬上整頓兵器,激勵將士官吏。劉秀有時派人去看吳漢正在干什么,都回來報告說,他正在修繕攻戰(zhàn)的器械,就嘆息說:“吳公很能振奮人心(原話“差強人意”,后來的意思變了),其威嚴可以頂上一個國家!”
每當吳漢出師,在早晨接受詔令,晚上就率軍上路,根本沒有時間整理行裝。吳漢在朝廷時,非常謹慎質(zhì)樸,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吳漢在出征后,他的妻子在后方購買田宅置辦產(chǎn)業(yè)。在吳漢返回后,責備妻子說:“軍師在外,吏士全都費用不足,為什么要買這么多田宅呢!”
吳漢把這些田宅分給自己的兄弟和外戚,所以自從任職以來,享受功名到臨終。
匈奴人侵犯上黨、天水,隨后進攻到達扶風。
劉秀苦于眩暈病,后來病情更為嚴重,就任命陰興兼領(lǐng)侍中,受命在云臺廣室中等待劉秀的遺詔。不久,劉秀病情痊愈,召見陰興,想要讓他接替剛剛?cè)ナ赖膮菨h擔任大司馬。
陰興叩頭流淚,堅持推辭說:“臣不敢愛惜身體受累,確實是擔心能力不足虧損圣德,不能隨意冒領(lǐng)高位?!彼f話出于至誠,感動了左右,劉秀也就不再勉強他。
太子太傅張湛自從郭皇被廢后,就稱病不再上朝。劉秀強行起用張湛,想要封他為司徒。張湛堅持推辭說自己身體有病,不能再擔任朝中事務(wù),劉秀于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六月庚寅日,劉秀封廣漢太守、河內(nèi)人蔡茂為大司徒,封太仆朱浮為大司空。
壬辰日,劉秀封左中郎將劉隆為驃騎將軍,代理大司馬事務(wù)。
乙未日,劉秀改封中山王劉輔為沛王。封郭況為大鴻臚,劉秀多次來到郭況的府第,賞賜金帛,其豐盛無人能比,京師洛陽號稱郭況的家為“金穴”。
秋九月,馬援從交趾還軍,平陵人孟冀迎接慰勞。馬援說道:“當今匈奴、烏桓還在騷擾北方邊境,我想自請前去進擊。男兒就應(yīng)當死在邊境野外,用馬革裹尸返回安葬,怎么能躺臥在床上,死在兒女們的手中呢!”孟冀說:“哎呀!真正的烈士,就應(yīng)當這樣!”
冬十月甲午日,劉秀巡視魯國、東??ぁ⒊团鎳?。
十二月,匈奴入侵天水、扶風、上黨三郡。
壬寅日,劉秀的車駕返回洛陽皇宮。
馬援自請進攻匈奴,劉秀答應(yīng),派他出兵屯駐襄國,劉秀下詔令百官祭祀大道,為馬援餞行。
馬援對黃門郎梁松和竇固說:“既然凡人能變得富貴,就會有人可以讓其重新低賤。如果你們想不再低賤,居高位時就要自我把持,到那時可以想想我說的這些話了。”
梁松是梁統(tǒng)的兒子,竇固是竇友的兒子。
劉尚進兵和棟蠶等叛軍接連作戰(zhàn),將其全都擊敗。
黃其軍
? ? ? ? 作于2025年4月19日(古歷乙巳年三月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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