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二十歲了,虛歲的話,已經快二十二了,黑絲襪高跟鞋小短裙大紅唇也都陸續在舍友的慫恿下嘗試了。可是,你的內心卻是像彼得潘那樣的無法長大,你會覺察自己身上的荒誕嗎?你會因此而自卑嗎?你會,哭嗎?
小厚哭的,稀里嘩啦那種哭。
連她自己也納悶,怎么就這樣,也能好端端的哭起來呢?
小厚大三,還在上著不痛不癢的專業課,每天吃著食堂總是沒熱氣的飯菜,和同學嚼著無關緊要的舌根,又和舍友聊著狗血而八卦的電視劇。日子就是這么過的,不痛不癢,沒有熱氣,無關緊要。
哦,對了,她結識了一個網友,男生,不過比她小一歲,很巧的是,兩人都在一個城市讀書。也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小厚最初那點心猿意馬的小心思,也在日子的消磨中消失殆盡。
所幸,兩人還聊著,小厚覺得蠻好,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吐露一點點自己打算爛在肚子里的話給這個陌生人,陌生簡直就是最大的優勢,因為陌生和毫無顧忌是對充要條件。
她看了部電影,叫《依然愛麗絲》,結尾女主已經什么都忘記,卻還是執著地拼出"love"這個單詞時,小厚捂著嘴在宿舍里很小聲地抽噎。她猶豫再三,還是拿起手機打了一行字給這個網友——她也知道自己這般敏感脆弱的性格不太招人待見,可她當時太想要有個人能和她一起感同身受,網友回答也還算中肯,并沒有像她大一暗戀對象那樣字里行間都透露"瞧瞧你那損色樣懶得搭理你"的嫌棄。
小厚很開心,也因為前后對比,莫名產生了一種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學弟的依賴感。
這也是小厚堅定的認為自己無法長大的決定原因。
明明別人做得不太好,想沖上前去吵吵兩句,可只說了半句,小厚自己就縮著腦袋回去了,還要在心里自己安慰自己,不能跟這樣的人一般置氣啊或者就是給別人找理由,人家也不容易啊云云。
想去做一件事呢,小厚也是恨不得拖家帶口,"哎呀,你就和我一起去嘛",不去不去,那,最終肯定是小厚也高興去了。
看什么都新鮮,想嘗嘗這個又想試試那個,一圈下來,啥味道都忘記了,手心里攥著的,依舊是空無一物。
小厚,是二十歲的小厚,不是十二歲的小厚啊,還幻想著自己能做一只貓。一只冬天在大太陽下打盹,在春天聞百花香,在夏天捉蝴蝶,在秋天圍著打轉的落葉奔跑的貓。不用太愁吃喝,玩樂一年四季也是各不相同,這樣的日子!這樣的生活!
小厚托著腮,看老師在黑板上畫一條條效益曲線,又想做貓的念頭還是暫且緩一緩吧。因為,網易云的歌還沒聽夠呢!她大學兩年翻開專業課本的次數肯定遠遠不及點開手機上那個紅色音符圖標來的多。邊際效益是啥,她是不太確定,但民謠歌手她如數家珍能一連串報出不帶重樣的。
她無法長大啊,腳踩網易云懸在半空中搖頭晃腦聽凄凄慘慘的民謠呢,就業、考研、期末考、生活……都在地上喊到嗓子冒煙了"喂!你快下來啊!"
小厚帶著耳機,哪聽得見,不下來,也就無法長大。
無法,沒有能力,unable
unable to grow up
哎,baby
我知道我做的有些不對
我還有點疲憊
但是請不要就我一個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