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黃泉有鬼,名曰孟婆|十一

圖片來源網(wǎng)絡(luò)

紅園的情花樹抖落了一樹的情花。鮮艷的情花從枝頭墜下泥濘,紛紛攘攘,落滿了整個紅園。

我不忍下腳踩碎,便提了氣,踮腳飛去亭臺里。

月老一身紅衣懶懶的靠在柱子上,手里握著杯白茶,眼神清淡的看著情花樹,見是阿香來了,他展了笑顏,擱置了白玉杯子,“你這丫頭,又跑哪里瘋鬧了?”

我不滿的嘟囔:“月哥哥總冤枉我。我明明只是躺在彩云上睡著了罷了。”

“不曾想,睡得久了點。彩云就帶著我飄到凡間的大漠之上去了。”

我邊說邊尋了亭子旁的秋千坐下,秋千上的忍冬花一簇一簇的盛開了。銀白相間,纏繞在秋千架上,甚是好看。

月老無奈的笑笑,“你啊……總是這樣頑皮。”

秋千帶起的風(fēng)里,有忍冬的花香,清幽又帶著疏離。若有若無的彌漫在紅園里。

而我仍然清晰的嗅到,紅園里情花枯萎時的哀傷,疼痛的味道。

它比忍冬的香更淡,卻像是利刃一般,扎進(jìn)了我的心里。細(xì)碎的疼痛在心間涌來,似一棵剛剛開好的花樹,卻突然之間落盡了……

我抬頭問月哥哥:“月哥哥,為何紅園的情花總是開好便敗,敗了便萎,萎了便就落呢?……”

心間的疼痛,隱隱又甚了幾分。壓得我的聲音,隱隱有些哽咽。月老端了一杯白茶與我,立在秋千旁,“凡人壽元短暫,天上一日,凡間卻是一年。這花,在神仙看來不過只是曇花一現(xiàn),而凡人卻已用盡了一生一世。”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從秋千上躍了下來,將手里空了的茶杯遞與他,“那神仙若是有情花的話,豈不是便可以經(jīng)久不衰了?”

月老接杯子的手一滯,白玉杯子瞬間墜了地。清脆的落地聲后,便碎成了幾塊,躺在了落花之中。月老輕輕點了法術(shù),將它化成白色的粉末。風(fēng)一吹,就將它吹出了紅園,吹向了青云,吹去了遠(yuǎn)處。

“阿香,你當(dāng)知道,這世上唯神仙最是無情。”

又有幾朵情花翩翩落了下來,我伸手接了一朵,眼里,心里,細(xì)微的疼痛著,“山間的獸,樹上的鳥,河里的魚,凡間的人,為何,她們都能有情?”

月老眉目淡然,望了望蒼茫一片的天界,淡淡的說:“人乃神所造。千萬年前,人原也是無情的。”

“人原同獸是一樣的。”

“千萬年前,人和獸一樣。都喜在初春時分。山花開滿大地的時候,男人女人集聚在山頭,用歌聲,用力量,選擇女人,選擇和她一起繁衍,一起筑巢在樹下,在山洞,女人養(yǎng)育孩子,男人尋找食物。”

“那時的人,便是不大懂過多的情愛的。那時的他們,也比現(xiàn)在要活得久一點。我們神仙,也總能記得住一兩個人。”

我聽得有趣,這些都是我不曾見過的。我問:“那時的情花是不是可以開很久?紅園也不似如今這般,日日落紅遍地……”

月老望著滿園的情花笑笑,淡淡道:“那時,紅園的花只有一株罷了。它從鴻蒙初期便在了。”

“傳說,盤古倒地時,曾望了望自己劈開后的天地,望了他倒下地方所誕生出的山川河流。他輕輕撫摸了他所創(chuàng)造的大地,似一陣初春的風(fēng)溫柔的拂過大地,大地立刻便有了郁郁生機(jī),至此,萬物生化,繁衍不息。”

“盤古指尖淌過溫潤的春水,春水包圍著他的身軀,包圍萬物身軀,萬物在他的身旁開花的開花,結(jié)果的結(jié)果,嬉鬧的嬉鬧,混沌之中千萬年來他所迷惑的空虛與孤寂,在這一刻,煙消云散。金色的陽光鋪在大地上,鋪在他的身軀上,他從未感受過,這樣溫暖又綿長的力量。那一刻他對自己創(chuàng)造的天地,竟生出了混沌里從未有過的感受——情。這天地間他所造的萬物,都仿佛在嚶嚶啼啼的叫著,跳著,喊著……”

“江河溫柔的似母親的大手一樣,輕輕撫摸著他的脊背。山川似一個大巢穴一般,將他溫柔的包裹著。他的眼里,心里全都滾燙燃燒著,跳躍著。他竟覺得不是他創(chuàng)造了天地,而是此刻的天地創(chuàng)造了他——盤古大帝。”

“漂浮萬里的云是他的眼,他日日夜夜沉默著守護(hù)這天地萬物。江海河流是他的血脈,沉默哺育著世間萬物。山川是他的骨頭,深沉地?fù)纹鹛炫c地的距離。”

“而盤古大帝仙逝后,他對這天地間所生出的——情,竟化作了一粒種子。”

“這粒種子,就種在在這紅園里。千萬年前,從不曾開過花。那時,整個紅園就只有它一株情樹罷了。”

我有些驚訝,撐著頭著迷的看著他。他說得美極了。風(fēng)一吹過,好聽的聲音就蕩滿我的耳朵。我記不得,他上一句是什么,卻總期待著下一句,期待著他永遠(yuǎn),永遠(yuǎn)這樣和我說。

月老知我似跑了神,他寵溺的笑笑,揉了揉我的頭,“你啊……”

他溫潤的手像攜了三月的風(fēng)似的,溫柔帶著躁意將我的青絲,撫得亂了,紛紛擾擾的纏繞著。我凝了神,逆著光看不清他的臉。暈影里卻透著他如晨風(fēng)般的笑,點點滴滴落在我的眉眼里。我不由自主的失魂的喚他:“月哥哥……”

他的紅衣漸漸化作了滿園的落紅似的,模糊了一片。“月哥哥……”

我在模糊里焦急的喚他。四周卻突然漆黑了一片。空氣里的忍冬花香若有若無,我四處摸索,焦急而又慌張的喊:“月哥哥!……月哥哥!……”

我驚慌著,撕心裂肺的,喊:“月哥哥!”死寂的濃黑包圍著我,黑暗中的回音聲聲回?fù)糁摇U麄€世界,無光,無聲。

“啊!”

茅屋外的風(fēng)肆虐的抽打著。黃沙磨砂著窗戶,細(xì)細(xì)密密的聲音繞在耳旁。還有我,粗重的喘吸。

我掙扎著醒來,才發(fā)現(xiàn)周圍的樣子,不熟悉。

一夢,如千年。我的黑發(fā)早已化白發(fā),音容相貌早已不復(fù)曾經(jīng),連名姓,都已成為過去。

我有些自嘲的笑笑。到底,夢里不曾欺人。靈魂里死去的回憶,都在夢里鮮活的跳動著。

連我的孟婆湯,亦不能改變。所以才會有那么多的凡人,在深夜里夢見零碎的過去,曾經(jīng),和他(她)的身影。

可我,依然面不改色的用鬼骨挽發(fā),凈面。取了煙黃色的長袍,提上昏黃亮著的夜明燈,走向我的驅(qū)妄臺。我是孟婆,黃泉地獄煮湯的孟婆。

夢一場,不過是昨夜夢了一場罷了。

今日,輪回的鬼甚多。忙著忙著,我開始恍惚,記不得了。記不得昨夜的夢,夢里的你,還有,做夢的我。

黃泉今日無風(fēng),煙塵的味道直直逼進(jìn)嘴里。沙的味道,竟也有幾分苦澀難言。我失笑的搖搖頭,不遠(yuǎn)處有一男一女?dāng)y手朝我的驅(qū)妄臺走來。女子目光溫柔,淡雅,氣質(zhì)如華。男子極英俊,臉上有幾分謙謙公子的味道。

男子伸出一只手稍稍護(hù)著女子,防著身旁各異的鬼靠近女子。女子始終溫柔笑著,挨著男子往前走。

這黃泉地獄,竟讓他們走得頗有幾分人間市集的味道出來。

走近時,我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魂魄竟不同尋常。她們魂魄里都封印著一只鳥,女子為赤鳥,男子乃青鳥。且均只有一只翅膀。

我淡淡笑著,心下已是了然。她們已經(jīng)停在了我的驅(qū)妄臺邊。男子抬頭打量了我烏木竿上的忘憂二字,一會兒便轉(zhuǎn)頭望了眼女子。女子似懂他的意思,溫柔的點點頭,兩人便直直的朝我跪下,“婆婆,我們都知這黃泉的規(guī)矩。可還是想請婆婆通融,免了我們夫妻二人這碗孟婆湯吧。”

女子繼續(xù)跟道:“婆婆,我與我家相公來的路上便已想好了。我們前塵往事并無痛苦,所以還請婆婆免了我們二人的孟婆湯吧。我們二人,只愿來生來世,一眼便能從茫茫人海認(rèn)出彼此,又怎敢相見不相識。”

我上前一步,極快的將他們扶起,“兩位快快請起。”

女子梨花帶雨般,“婆婆若不答應(yīng),紅櫻便不起。”

男子膝蓋處所跪沙地已經(jīng)陷了幾分,黃沙錐肉刺骨。他一男子尚且能忍受,可紅櫻,紅櫻怎能受這個苦。他又見孟婆低著身子,言語淡然,“兩位還是先起來說話吧。”

紅櫻仍倔強(qiáng)著,只是原本慘白的臉色,更加慘白了幾分。他實在于心不忍,便輕輕拉起了紅櫻,“娘子,我們姑且還是聽婆婆的吧。”

紅櫻微微點頭,伸手拂淚,男子卻先一步掏了巾帕出來,細(xì)細(xì)替她拭去臉上的水花,“娘子莫要再傷心了,為夫我見不得娘子這般,只覺心口都跟著痛了。”

我撫了撫額,無奈的笑笑,心里卻如同吃了蜜糖似的,甜蜜著。這地獄里,幾時有過這樣場景。

我仔細(xì)溫了兩碗湯,還未遞與他們,便見兩人已經(jīng)神色凄苦的望著我了。

頓時,我竟覺得自己如做了壞事的罪人一般,有些不自在起來。

黃泉的風(fēng)急急的吹了過來,吹散空氣里些許嗆人的煙塵味,男人慣性的側(cè)身替紅櫻擋住風(fēng)沙,我有些哭笑不得,揮手設(shè)了結(jié)界,替他們阻了這漫天風(fēng)塵。“兩位既已到了這地獄黃泉,也知曉黃泉的規(guī)矩。那便莫要誤了好時辰,且喝湯去吧。”

我將湯推至他們面前,她們相互望了一眼,不肯端起,男子有些冷了言語:“孟婆湯,乃為忘憂。忘卻前塵往事。可我們不曾因前塵痛苦,就不能不喝這碗湯嗎?”

我嘆口氣,“地獄有地獄的規(guī)矩。”

“若是不合情理,那規(guī)矩就不能改嗎?”

我擰了眉,他的話有些耳熟。曾幾何時,似乎有人也曾說過同樣的話。

“你們與凡人不同。若是凡人塵緣,我便只說,若是有緣,自會再見。”我頓了頓,使了靈力,悄悄探了他們二人的封印,果然,不出所料,乃是天界所為。

我收了手,拈出一絲靈力,化作幻境,“你們二人無論如何,都會世世相逢,生生相愛。”

幻境上疾速閃過的掠影正是紅櫻夫婦二人的身影。可背景卻不同的在變幻著,不同朝代,不同環(huán)境,可他們二人總是能再次相逢,再在一起。我抹了幻境,淡淡對他們笑著,“放心去吧。”

她們二人對望一眼,不再猶豫,端了碗,交叉而引。這個模樣,像是凡間成親時飲交杯一樣。

我看著她們,不由的沾染了她們的甜蜜,我淺淺笑著,心里一片柔意。黃泉風(fēng)起,黃沙漫天飛舞。我撿起一根細(xì)長的鬼骨,將它幻做一把橘黃的油紙傘,遞與她們夫婦,她們謝過我后,便一同撐著這傘,走向了奈何橋,行向輪回去了。

地獄昏黃一片,陰沉的天,低低的壓著漫天的黃沙,我深深嘆了一口氣,回頭便望見了一抹鮮艷的紅,他的白發(fā)如洗,似天界的銀雪所染,晶瑩得散發(fā)著奪目的白。白得我的眼里,仿佛只有白茫茫一片。他寵溺的笑笑,“你又騙人。只把好話說與她們。”

我瞇了眼,知他所說何事。望了一眼彼岸遠(yuǎn)去的一雙儷影,只有油紙傘的橘黃映在我的眼簾,我知他們雖能生生世世相遇相知,亦能短暫相守。可他們終其一生卻不得圓滿,注定,過早夭折壽元。墮入輪回。我望了月老,淡然的回:“她們不是人。”

月老跟著我一同立在驅(qū)妄臺邊,望著漸行漸遠(yuǎn)的夫婦,“你看出來了?”

我點點頭,突然說了一句:“黃泉地獄的孟婆,這點本事還是要有的。”

月老噗嗤一聲笑開了,“是是是,孟婆的本事大著呢!”

我看他笑得眉目抖動,這才驚覺今日的自己,怎么這般同他說起話來。我側(cè)了身,低著頭佯裝自然的往爐添鬼骨,“比翼鳥是怎么被罰下天界的?”

月老斂了笑,有幾分感嘆。他席地而坐,溫潤的聲音淡淡傳在我的耳邊。

圖片發(fā)自簡書App

比翼鳥,原是天上的一對眷侶。赤的為紅櫻,青的為青衡。

紅櫻和青衡是天上多少神仙所羨慕的。她們是這天界唯一可以相愛相守之神。

紅櫻和青衡卻在數(shù)千年前,偷偷幫了幾位私自下凡,且觸犯天規(guī)與凡人相愛的仙子。

天界問罪于紅櫻和青衡時,兩人卻不以為意,站在大殿之上公然言之:“有情人,本就應(yīng)該終成眷屬。”

“郎君說得極好。”紅櫻深情望著青衡。一眾的上神,氣得吹胡子瞪眼,又奈何不了眼前這一對彰顯天地之情的比翼鳥。

可翼鳥竟如此不知悔改,若不加以懲罰,只怕日后定要給天界惹更大的麻煩。

最后眾上神合議,懲罰比翼鳥一個去守日出之谷,湯谷。一個去守萬水之眼,歸墟。

各守千年。這個懲罰對于其他仙家來說,倒也算不得什么。除了荒涼點,也不必吃什么苦頭。眾神淡淡言之:“你們且耐心恪守,不過千年光陰,轉(zhuǎn)瞬即逝罷了。”

比翼鳥不同于其他神獸,她們自盤古大帝開天辟地以來,便形影不離。奈何天令已下,紅櫻終還是去了湯谷,青衡去了歸墟。

從此紅櫻便日日坐在扶桑木上,悲泣著啼鳴。望著日落西山,望著金光萬丈,眼睛望得花了,瞎了。原來,這相思之苦,竟絲絲入骨。

她啼鳴出的絲絲精血染紅地上的扶桑樹葉,一片,一片,鮮紅啼血。

青衡立在歸墟之上,茫茫大海,萬里無云。青衡用一只翅膀奮力的撲騰,可無論如何也無法飛起來。他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的耗費靈力努力想飛去湯谷。卻從未,飛起過。

兩人如此,竟沒過八百年便雙雙羽化在湯谷和歸墟兩地了。

天界原也沒想,也不能,讓比翼鳥就此消失于天地之間。于是,便差了幾位上神,將紅櫻和青衡帶回了天庭。用天庭的結(jié)魄燈收回了兩人的魂魄,將元神封印起來,做成人胎,去世間輪回。待輪回歷劫夠了,紅纓和青衡便可重返天庭。

可也不知為何,紅櫻和青衡竟世世命運坎坷,多舛。每一世都需費盡全力才能相守在一起。可每一次,在一起不久便又雙雙丟了命。再墮入輪回。

想來,許是在湯谷和歸墟,兩人所受情傷太濃烈。傷了根本,便修不得太過圓滿吧。

而我卻是知曉,對于比翼鳥來說,生生世世在一起,已是另一種圓滿。

月老講完時,我的鬼骨已經(jīng)全部添進(jìn)了爐子里。藍(lán)色的火焰,越燒越旺。鍋里的湯,滾動出無數(shù)的白色泡沫。翻騰著,飛濺著。

“你是熬湯,還是煮開水?”月老打趣。

故事聽得太著迷,竟忘了火候。心里暗暗罵了自己幾句,今日怎的總是這般慌神。手里已經(jīng)捻了法,滅了火。

爐子的火全熄了。骨頭干裂炸開的聲音格外刺耳。鍋里的湯停止了翻滾。如死水一樣,只留了圈圈散不開的漣漪。

我回頭,淡淡施了禮,“今日謝過仙人了。”

月老撫了紅衣上的褶子,站起身來,“謝我什么?”

我提了長明燈,籠上長袍,一頭銀發(fā)胡亂垂在身后,“仙人的故事講得極好。”

“比翼鳥的事,天界之人皆知。我不過是傳了與你聽罷了。”月老淡淡回我。

我笑笑,封了鍋爐。設(shè)了結(jié)界,打算往茅屋走去。月老上前幾步,“你要回去了?”

我點點頭,“今日的輪回的鬼,已經(jīng)送完了。”

月老的眼里閃過不舍,也望了一眼立于黃泉之中的茅屋,“可否,讓我送你?”

我想搖頭,但對上他希冀的眉眼,心下到底是不忍。我提了燈,與他并排走去。八百里黃泉里,我們的身影重疊搖晃著映在腳下,婆娑,又斑駁。

臨了茅屋時,我淡淡與他道別。他亦似平淡,似從曾經(jīng)一般,溫潤著與我道別。我轉(zhuǎn)身推開門扇時,他忽然對我說:“阿香,你可知,比翼鳥曾說:但羨鴛鴦不羨仙。”

門扇推開至一半,我頓了動作。沒有回頭,沒有出聲。一切的動作戛然而止,時間仿佛也凝住了。只有漫天的風(fēng)沙,仿佛在笑,低低沉沉,漂浮在八百里黃泉之中。

我也曾聽人間輪回的鬼說過: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結(jié)連理枝。

可我,沒有回頭。

風(fēng)沙之中,我只冷淡的回他一句:“黃泉風(fēng)大,仙人早些回吧。”

他亦再沒了聲音,不知是留,還是走。

黃泉之中幽幽傳來異香,暗香沉浮在茅屋周圍。若有若無,似濃還淺。

我依稀記得,這是紅園里,秋千架上,盛開的忍冬花香。

圖片來源百度,忍冬


注解:據(jù)《山海經(jīng)》所載,蠻蠻 “其狀如鳧,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飛”。又《博物志余》言其“飛止飲啄,不相分離,死而復(fù)生,必在一處。”

最后編輯于
?著作權(quán)歸作者所有,轉(zhuǎn)載或內(nèi)容合作請聯(lián)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nèi)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nèi))由作者上傳并發(fā)布,文章內(nèi)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fā)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wù)。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