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相映紅,不見當年種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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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暖,草長鶯飛,又一個春天到來了,后鄰家里有顆土桃,伸展出了沉寂一個寒冬的枝葉,開始大口吐出粉紅艷麗的花朵,春風中微微搖擺,煞是可愛。

桃樹樹齡有近二十年了,依然記得那個遙遠的夏日午后,我和小伙伴小寶兩個頑童興致勃發,到村外去找桃樹苗,原因好像是想吃桃子,農村里大人們在睡午覺,野外空氣中沒有一絲風的氣息,烈日當頭,知了在嘶吼,倆小孩目光緊緊盯著雜草叢生的田地,不知疲倦的搜尋著我們要找的寶貝,終于,在一顆老楊樹下,看到有幾顆稚嫩的桃樹苗,我用隨身攜帶的小鏟小心翼翼的挖了根下很大一方土,抱著興奮的跑回家,對著奶奶喊著,奶奶,看我找到的桃樹苗,快幫我種上,我要吃桃子!

奶奶笑呵呵的說,這么小的樹苗,要想吃到桃子,要等十年后嘍。她幫我在院子里挖土,把樹苗放進去,填土,澆水。我每天放學后都要去看一下樹苗有沒有長高,期待著它枝繁葉茂,結滿果子那天,一天天過去,樹苗好像沒有啥變化,很快我的興趣就被其他事物吸引,將它拋在腦后,只有奶奶每天定時的給樹苗澆水,除蟲。

讀中學了要寄宿,回家也少了,有次回去看到奶奶院子角落里有一株近一米的桃樹,枝繁葉茂,我問奶奶,這是哪來的樹啊,奶奶笑著說,這就是四年前你帶回來的桃樹苗啊,都忘了吧,再等幾年,就能結出桃子啦。

上高中了,回家時間更少了,奶奶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爸爸把她接到我們住的前院來方便照顧,后院漸漸荒蕪,雜草叢生,我再也沒踏入過,又一個夏天,我從學校回來,奶奶看到我回來,高興的招呼我過去,看到我進屋,她顫巍巍的轉過身從桌子上拿了什么東西,轉過身來我看到她手上捧著幾個紅艷艷的桃子,我問,這是哪來的桃子啊,奶奶慈祥的笑著說,這就是你小時候種的那顆桃樹苗啊,我沒事就去后院給它澆澆水除除蟲,前些日子看長了好幾個桃子,盤算著你今天回來,上午就去摘了幾個,來,嘗嘗。啊,這就是當年那顆桃樹的果實啊,這么多年我除了當年一時興趣把它挖回家,從來沒有注意過,沒想到奶奶還在打理著它,而且已經結出了果實。我拿了一個咬了一口,酸酸的甜甜的,一股獨特的氣息沁入心間。

時光流轉,又是一個春天到來,后院已經拆除,成了別人家的院子,奶奶也離開我們很久了,只剩下那株承載諸多兒時記憶的桃樹在故土中默默挺立著,走過酷暑,送走寒冬,迎來了又一次新的生機,回到家我經常登上房頂,看著別人院子里那一株桃樹,它孤獨的站在那,滿樹粉紅的桃花沖我歡快的搖擺著,好像迎接久違的老友,微風吹過,桃花向我綻放笑顏,就像是奶奶慈祥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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