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人

(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我買那臺電腦的時候是在大二,當時挑選筆記本的熱情一點都不亞于挑選女朋友,記得在買下那臺筆記本前的一個月我把整個生活的重心都放在了選擇一臺滿意的電腦上。我要了解有關筆記本的各種參數,再通過不同品牌不同機型的對比選出性價比最高的那臺。當然了,最后我選擇了那臺體型輕巧方便攜帶并且整體外觀比較好看的筆記本。

那臺筆記本現在被我鎖在一個箱子的最底下,它確實挺好看的,設計師給了它流暢的線條,最關鍵外觀顏色是我最喜歡的天藍色。我選擇它無非是出于自己當時經常到各個城市窮游,以及自己本身對筆記本性能要求沒有太高要求,我不玩游戲,平時也就上上網打打字。筆記本是在某寶買的,當時為便宜在網上找了一個叫“世無伯樂”的賣家,他竟然肯以低于市場價一千的價格出手,讓我高興的不行,當即買下一臺天藍色的。那家伙我還見過,就在我下單的第三天,他居然親自送到了我學校大門。濃眉大眼,滿臉胡渣,不過長得還行,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沒大聽懂。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成交了這筆買賣。臨走是他還眉飛色舞的對我說你會喜歡它的。

拿到電腦我便開始研究,失望地發現這分明是一臺二手的,電池都用了幾十個小時??珊薜氖请娔X上還預裝了一些軟件,而且憑我怎么努力都卸載不下來。我試著重裝系統也不被允許,其實那軟件用起來與平時的并沒有什么不同,只不過每一個軟件圖標的右上角都多了一個“世”字每次打開電腦看到那滿眼的“世”都覺得好無奈,心里不知把這個“世無伯樂”罵了多少遍,但自從收到他的電腦之后便再也聯系不上他了。無奈這樣的啞巴虧只能往肚子里咽了,誰讓自己當初貪便宜呢。好在這臺筆記本還能正常運行,沒有發現有什么影響正常使用的情況,在心情不好一段時間之后,也勉強接受了它,畢竟生活還要繼續。

在一個寂寞的夜晚,文藝情懷泛濫,我點開一個帶“世”字圖標的文檔軟件,在鍵盤上敲打出這樣的文字:“在三元湖畔,在圖書館的過道里,或是在海邊,你我相遇,四目相對卻互不相識,擦肩而過,這是怎樣的畫面。也許就在這一秒之間我便錯過了一段愛情,有時候永恒只需要一秒鐘的時間,有這樣一秒鐘的四目相對我就能夠認出了你的容貌,在我的夢里出現過。當我遇見你的時候,我看到的不是你,而是愛情。然而美好稍縱即逝,我正遇見愛情就要與她擦肩而過,我與愛情的遇見只持續了一秒鐘。所以給我一個姑娘,無論在三元湖畔,在圖書館的過道里,或是在海邊,你我相遇,四目相對卻互不相識,我不會再讓彼此擦肩而過。我要走上前去與姑娘說:“你好姑娘,看啊,又下雪了?!本拖裎覀z是多年未見的舊相識,冬季飄落的雪花也能成為我們共同的話題,彼此的問候一樣?!?/p>

有時候翻看自己以前寫的東西的時候,連自己都感到詫異,寫下這些文字的那個我到底在怎樣的一種狀態怎樣的一種心境下完成的呢,現實生活中的我明顯沒有這樣的文藝矯情,就拿喜歡一個人來說,我明顯膽小如鼠,遇到心儀的女生連話都說不出來,要是有幸有與她單獨相處的機會,那真是尷尬的要命,我說不出任何話。有喜歡的人我也只是會默默關注她,而網絡時代更是助長了我這一懦弱的行為,要是有對方的微信,我只會看著她發朋友圈曬照片,心情還為了解了她的一點點日常而竊喜,卻從來不敢主動聯系她,要是進了對方的扣扣空間還要小心翼翼地刪除本次瀏覽記錄。微博更是不敢直接關注對方,要看她說什么的時候也只是每次搜索對方的微博名字,點進去之后都不敢點個贊,所以這樣的狀態多年來我只有暗戀的份??烧l又能想到,第二天真的下起了大雪。

這座城市每年都要下很大的雪,然而這場雪卻毫無征兆,這是這年的第一場雪,對于一個南方人來說,下這么大的雪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我要跑去每一個常去的地方去看看它們在雪中的樣子。毫無疑問,我最先來到了海邊,我常想多年以后這座城市的雪與海會是我所留戀的。我在漫天飛雪中來到海邊,天空中一團巨大的雪緩緩下落就要將大海吞沒,無數的雪花在那團巨大的雪團中迸發出來,在肆虐的海風中吹散到天地間,有的落在海里化成了水,有的落在樹上融進了樹枝,有的落在沙灘上堆成了冰,有的落在我的視線里,浮現出一個姑娘的身影,姑娘長發垂肩,在風雪中手舞足蹈,我猜她和我一樣是個南方人,我走進她,她也看到了我,我們四目相對,我從來沒見過她,但就是看的親切,姑娘長發垂肩,相貌清秀,她笑起來很美,分明是我的百分百姑娘,我本想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可誰想下一刻我竟開口與她說話,而且那么親切自然。

“姑娘,看啊,這里又下雪了?!?/p>

“是呀,一下雪我就想來看看雪中大海的樣子。”

“我也是,我喜歡這里夏天藍色的海和冬天的雪。”

“我常想多年之后也許我已經把這里的一切都忘了,但這里的海與雪我是忘不了的。”

我不明白姑娘為什么每一句話都能說到我的心坎里,每一句經她嘴里說出的話都是我心里所想的??傊@一天過得很愉快,除了在海邊,我們還去了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我看看它們在風雪中的樣子,我們聊得很開心,我從沒想過自己在一個女孩子面前會說這么多的話,而且這個姑娘還是我的百分百姑娘。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般令人難以相信,而且發生的一切又顯得那么自然,就像山林間的溪流順著千百年來自然而成的河道流淌般自然,就像我們真的是多年未見的好友一樣自然地進行問候交流。夜晚分手后回到宿舍,我才發現并不是一切都順其自然就好,至少我該要一個姑娘的聯系方式吧,否則那么自然的一切都顯得不自然。

坐在床上我便開始發愁,一度精神恍惚,通過自我的一番勸說,我相信了這也許就是一個夢罷了。我打開電腦決定上上網就洗洗睡了,桌面上有一個名為“緊閉的門前等待”的文檔,這句話是我看杜拉斯的《情人》唯一記住的一句話,法國人的浪漫我不懂。我點開這個文檔,看到了應該是昨晚寫下的那堆濫情文字,剛剛在心中確立的那是一個關于百分百姑娘的夢的判斷立刻就被否決了,我看著這些文字回憶著這天發生的一切,不知為什么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世無伯樂”那張滿臉胡渣的臉以及他臨走是陰險的笑容和說的話,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到嘴邊的粗話又被咽了回去。我還有些事情需要驗證,于是在這文檔中快速輸入了一行字:“傍晚,在圖書館外的銀杏樹下,我與百分百姑娘再次相遇,她盤起了長發,手里拿著村上春樹的《多崎作》,朝我走來,我們再次談論雪天與大海?!辈⑶伊晳T性地在文字后加上了日期,隨后關閉文檔與電腦。

第二天雪依舊下著,只是沒有第一天那么緊,放心不下,我從中午稍過就在圖書館外的銀杏樹下站立,裹著羽絨服在寒風中一直等到了晚上九點圖書館閉館,其間去了一趟餐廳,幾趟廁所,幾次太冷躲進圖書館蹭了暖氣,還有幾位好心人過來問我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被我一一拒絕。但這一天始終沒能等到姑娘,夜晚回到宿舍除了內心的失落就是暗罵自己太傻,好歹也要選一個暖和點的地點,我這腦袋有時候做事就是欠考慮,這大冬天的差點就要了我的命。當然也有無來由的痛恨起“世無伯樂”,感覺自己像是又被他騙了一樣,于是再次點開那個文檔,原本想著將那些文字徹底刪除,誰知道一看又發現了一個小問題,文檔中總共有兩個落款日期,因為總共就寫了兩次,但這兩個日期竟然是一樣的11月28日,也就是昨天,那第一天寫的日期就是錯的了,明顯往后寫了一天,莫非問題出在這里,我的心里像是抓住了什么,決定再試一次,于是我稍改了第二天的那行文字,地點選擇了圖書館內,而下面的時間改成了11月30號,也就是明天。

果然不出作料,這天下午我背著我的書包在圖書館里走動,沒想到那天在海邊遇到的姑娘真的就朝我走了過來,她將長發盤起,手里果真拿著村上春樹的《多崎作》,我還來不及表達我的驚訝就已經和她再次談論起了雪天和大海。不知道為什么在她面前我能談那么多話,要知道以前遇到一個普通的女生,更不用說是百分百姑娘了,我都要緊張得說不出話,但是在她面前那些曾經在女生面前窘迫都不復存在,即便是在彼此都不說話的時候都不會顯得尷尬。這一次聊天時間雖然短暫,但卻有很大的收獲,我成功的要下了她的聯系方式,而更為重要的是我成功驗證了那臺電腦的神奇。

這下去的一段時間。因著好奇,我還在不停地驗證電腦的神奇功能,比如今天我要讓她穿哪件外衣,長發是盤起還是放下,什么時間什么地點讓我們偶遇,我們會進行哪些內容的談話,自然我也不會做出一些道德敗壞的事,比如讓她大冬天的不穿外套在外面瞎逛,或者是逃課、跳湖跳海之類的事,畢竟是我的百分百姑娘,守護還來不及呢。

就是再過去幾十年,我相信那段時間也會是我生命中重要的組成部分,我不斷地用鍵盤敲下文字,并且眼見著它們一一成為了現實,這樣的一個過程讓我這樣一個原本毫無存在感的人感到了生命中的樂趣,頓時覺得自己是一個有超能力的人,那種感覺也許和電影中那些小人物發現自己其實有拯救世界的能力時是一樣的,只不過我什么都沒有拯救,若非要說拯救了什么,可能只有拯救了自己,因為這段時間里我慢慢地不再那么自卑,對生活也不再消極,我開始自信與驕傲,對生活充滿了熱愛。

通過大量實踐,我發現這個帶“世”圖標的文檔也有一些局限性。首先是只對一個人有用,就是自己喜歡的人,我也嘗試過寫點與其他人有關的內容,特別是那些欺負過我的討厭之人,我希望他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結果導致我更討厭他們了,因為我鼓起勇氣揍他們的時候被他們毫不客氣地打了一頓。有時候希望舍友給帶個飯幫著點個名什么的小事也絲毫沒有實現的時候。也只有我的那個百分百姑娘對我寫在文檔里的文字言聽計從。還有一個局限性就是當天只能寫后一天的事情并且寫上明天的日期才有可能實現,要是我某天心血來潮要姑娘一定要陪我去趟電影院,而前一天又沒有事先寫好,她說不準就會和別人一起去看電影了。

其實最大的局限性在于文字的有限以及世事的隨機性即使我在前一天盡最大的努力,也依舊寫不全第二天所要經歷的所有事,只要稍有疏忽,都有可能左右事情的發展,因此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在我的掌控之下。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語言匱乏,往往詞不達意,因此有時候發生的事也和我的本意相悖。

當然有了這樣的神器在,市面上所有的泡妞神器也就成了浮云,只不過它只對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有效,與那些自然是不一樣的,有了這樣一個軟件就連我這種本來注定孤獨終老的人都能輕易追到喜歡的姑娘,只要你肯花時間做好準備,在前一天把第二天該做的事都寫下來,那不是想要約女生幾次都可以。也會讓自己變得十分自信,?隨便送個禮物只要在前一天寫下類似“姑娘接到禮物后十分感動”等字樣,那不是隨便送合巧克力,姑娘就要感動到哭。而且如果想讓姑娘同意你的告白,同樣在文檔寫下“表白之后姑娘十分感動,并且接受了。”就好了,應該不至于出現“十動然拒”的事件吧。

在追求姑娘的那段時間,也得到了電腦的一些幫助,但至少我沒有用上什么不正當的手段。我會在前一天精心安排我們的約會,會希望說一些話的時候得到她的積極反饋,送禮物的時候看到她甜美的笑容,說情話的時候看到她羞澀的微笑,結果自然在安排之下,在一次精心策劃的浪漫告白之下,姑娘同意了,而因為怕被拒絕,這姑娘的同意也是我昨晚就已經寫下來的未來。

我不確定她有時候會不會閑的無聊在想那天怎么會這么容易就答應這小子了呢,或者有時候會不會想想覺得后悔,但無論如何我們是在一起了。表白成功之后我便很少去用那個逆天的軟件,除了有時候非要用不可的時候,比如我精心準備了驚喜非要她騰出時間那樣的情況。交往過程中我自然知道她是個多么單純善良并且不希望被欺騙的姑娘,我對姑娘的喜愛一部分都沒有少,反而加了幾分,然而越是這樣,越是讓我的內心感到不安。有時候我點開那個名為“經閉的門前等待”的文檔,看著那些文字,那些明明是提前一天寫好加上第二天日期的文字,現在看來多么像是一篇篇日記啊,要真是一篇篇日記也就好了,它完整的記錄了我與姑娘相遇相知相戀的過程,多年后我們坐在一起看這樣的文字該是多么地幸福與甜蜜,然而它偏偏不是,它偏偏是我處心積慮地設計了一場又一場的偶遇,一次又一次的談話,最終連告白時姑娘的回應都要設計的陰謀。我確實要找姑娘一起來看看這些文字,只不過不是多年之后,而是立刻馬上。

第二天我背著電腦約姑娘來到了海邊,海邊是個戀愛的好地方也是個吵架分手的好地方,我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我們找了個石凳坐下,北方的秋已經來臨,一路上梧桐樹葉紛紛在眼前落下,海邊微涼,也好,不要花太多時間,耐不住嚴寒就早些各自回家。

我邊打開電腦邊對姑娘說:“你眼里的愛情是什么樣的?”

“愛情自然是兩個人的事。我眼里的愛情是兩情相悅?!笨窗?,聰明如她,隨便說上句話都這樣的配合,簡直把我這次約她出來的目的看穿,這次我可沒教她怎么說。

“怎么才算兩情相悅呢?”這破電腦還沒有開機,我繼續說。

“嗯。怎么說,兩情相悅就是兩情相悅,意思不是很明顯嗎,兩情相悅?!惫媚镎f最后幾個字的時候用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

“那假如,在你兩情相悅的愛情里出現了欺騙,你會介意嗎?”電腦終于開了,我假裝漫不經心地說著,正在猶豫要不要點開那個文檔。

“你是說你欺騙我嗎?我絕對不允許?!惫媚飻蒯斀罔F的說

說來也怪,反倒姑娘這么一說,我便毫不顧忌的點開了那個文檔。

“有什么事情兩個人不能共同解決,非得欺騙對方呢?”許是姑娘見我表情不大對也沒回她話就又說了一句??窗?,多么善良的姑娘。

我決心不再隱瞞,把電腦遞與她說:“今天約你出來是想和你說個事,你先把這個看了再說?!?/p>

姑娘接過電腦便看了起來,看到一半的時候還美滋滋的說:“原來你是個這么細心的人,把我們認識的過程都記下來了?!?/p>

我一聽就感覺有點不大對勁,連忙把真想和盤托出,免得姑娘傻傻分不清楚:“實話和你說吧,這些并不是什么日記,這里每個日期對應的文字都是前一天就寫好的,然后我把這些文字加上明天的日期,到了第二天你就按照那些文字描寫的內容去做了。”

“別開玩笑了,話說你的想象力還真豐富。”姑娘當真不信,真是傻的可愛。不過怎么才能讓她信呢。“我說的可是真的,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試給你看?!?/p>

“好啊,我倒要看看,除非明天我穿著睡衣繞校園一圈,否則我才不信你的話?!蔽抑拦媚镆呀浬鷼?,當眾出丑是她最不愿干的事,居然拿出來當條件。

“不用這么狠吧,現在天氣也挺冷的。”我有些過意不去。

“廢話少說,就這么定了,你寫在上面啊,寫上明天的日期?!辈恢朗遣皇窃诒狈酱昧耍萍绷怂舱f出些豪爽的話來,盡管很不情愿,但為了讓姑娘相信,我還是照做了。

第二天她自然是在外面凍了一圈,還得了重感冒,但她還是不信,非得讓我再試幾次才好,結果她被自己整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我去看她還被她臭罵了一頓,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明明是她自己讓我寫的,女人吶。也就在那時她提出了分手,她說這樣的愛情令她心生恐懼,她現在甚至不明白對我的哪些感覺是真的哪些感覺是假的,也許她是喜歡我的,但是她連自己也都不明白那是不是真的。所以還是趁早結束,她的反應我早就該猜到,只不過親耳聽到會比較難過?,F在想想這事處理的實在讓人失望,也難怪,家里都贊了一摞的“好人卡”,我非得去拆穿這些做什么,真是注定孤獨終老的節奏。她希望我能忘了她她也能夠忘了我,但我知道我忘了她是不可能的,讓她忘了我倒是可以的,誰讓我是好人呢,不,誰讓我有一個書寫現實的軟件呢。為了不讓她傷心痛苦,我決定完成她一半的心愿,如果這樣的事情傷害到了她,并且令她傷痛欲絕,我是寧愿選擇放棄的。打開那個文檔輸入:從今天起,姑娘忘記了我的存在。再寫上明天的日期,接著我把電腦鎖在一個箱子的最底下,把鑰匙扔進了大海。

我知道這樣一句話就足夠讓姑娘忘記我了。雖然失戀有些悲傷,但日子過得還算平平常常,我每天照常吃飯睡覺,有時候背著書包去圖書館看書,有時候坐在海邊發呆,有時候實在煩悶就去打打球跑跑步,總之找一些事情來做,看吧這就是失戀的狀態,我相信時間會沖淡一切的,說這樣一句話的人一定是個再平常不過的人。

然而時間真的可能沖淡一切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這一年的雪又要來造訪這座城市了,我不爭氣的觸景生情想到了第一次在海邊見到姑娘的情景。說來也怪,自從和她分手之后就再也沒見過她,我還曾經想過要是某天再遇到她該怎么去面對,雖然她已經徹底把我給忘了,但我還記得她真切。在漫天的飛雪中,不知不覺我便來到了海邊,這時我的內心對于雪與海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激動,有的只是帶著欣賞的眼光去看待大自然的杰作。一年之前我在海邊遇見了姑娘,沒想到一年之后還在這里遇見了她,她在雪中手舞足蹈,看來她除了忘了我之外沒怎么變。我們四目相對,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勇氣和她打招呼了,正當擦肩而過的時候我聽見她對我說:“看啊,又下雪了!”

看啊,這世上所有扣動心弦的遇見都是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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