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與老頭

夜,小巷,肅殺的風。“臭小子,我艸你奶奶的,給老子站住!”林虎此時絕對不會理會身后那群窮兇惡極的混混對他家屬的問候。此時他的身體因為劇烈的奔跑而極度疲憊,他只是任憑咽喉的劇痛與肺葉的炸裂感肆意刺激著他的感官,只有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借此來緩解體內缺氧的痛苦。汗水從他的額頭沿著臉頰滑落,他發誓以后絕對不會在混混們收靠著餛飩小攤艱難維生的老頭的保護費的時候,站起來對著混混們說著一些自以為很帥氣的話,然后被追的像狗一般狼狽。

“呼,呼,呼......”重重的喘息著,林虎的四肢開始無力起來,雙腿仿佛灌鉛一般。視野也開始變得模糊 。頓時間,昏黃的燈光在他看來也變得漆黑一片。撲通,“咦,我這是??!!!”林虎的瞳孔因為恐懼而極度擴大,他摔倒了!這對于正在逃亡的獵物來說,無疑是一個致命的失誤。但對于捕食者來說,這只是一次晚餐的分量,僅此而已。

混混們獰笑著把林虎圍了起來,一名身材瘦小長相猥瑣的惡漢蹲在林虎身邊,單手揪住了他的衣領,惡狠狠的罵到:“小兔崽子,跑啊,我讓你跑啊,你倒是給老子跑啊!多管閑事,我今天不胖揍你一頓我就不叫王二狗!兄弟們,給老子上!”話畢,林虎只見一只丑陋,嶙峋的拳頭朝著自己的臉龐襲來,之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呃,,,,我死了嗎?!”一縷暗淡的光刺入林虎微閉的眼簾。“原來我還活著,,”心底微微有那么一絲慶幸。林虎微微睜開眼睛,眼前是一面矮小而烏黑的小棚頂。他試圖扭一扭脖子,“呲,,,,”疼,鉆心的疼,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刺激著他的感官,此刻林虎身上仿佛只剩下疼痛這種知覺。

“喲,臭小子,好點了嗎?”林虎艱難扭過頭去,不遠的小門旁站著一位面容清瘦,身材矮小的老頭,正笑瞇瞇的向自己打著招呼。這老頭正是混沌攤的攤主,讓林虎如今這般模樣的罪魁禍首。因為這攤子在林虎上學的路上,所以林虎也時常光顧,和老頭頗熟。沒有人知道老頭的姓名,他也未曾提起過,于是人們就笑稱他為老頭。在數月前老頭突然來到這擺攤子。人們只知道他很落魄,住的都是別人遺棄留下的小棚子,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如果某天突然死在小棚子里就算過了好幾天都不會有人察覺。

林虎回過神來,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老頭,我這樣被老師知道嗎?”“這個嘛,沒有,學校那邊,我去幫你請了病假。”“你冒充我爺爺!?”“當然!”老頭依舊笑瞇瞇的回答道。幸好,林虎的父母雙忙,一年能在家的基本沒幾天。

“小伙子,這次就多謝你了,如果沒有你,我這身老骨頭就有的受的了,。那些小混混已經被警察帶走了,以后這兒就可以安穩點了。我也知道,我這兒臟,等你傷好點后就回去吧。”老頭把一碗餛飩放在床頭,漠然般的低語道,和剛才的笑臉形成巨大的反差。林虎聽了最后一句話,心里仿佛被什么東西重重錘擊了一下。這一刻,下定了決心般,林虎看著老頭滄桑的老臉,堅定的說道:“老頭,以后我會來幫忙的!”這一刻,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老頭的眼里,仿佛多了一絲光彩。

夕陽,夏風,奔跑的少年。“嘿,小虎,又去幫忙了。”“小虎,好好加油啊!”“小虎,一會兒叔去照顧你們生意!”林虎一邊微笑答應著,一邊向著老頭的攤子跑去。“喲,臭小子,總算來了,快幫忙,別讓客人久等了。”老頭熟練的包著餛飩,用溫和的口吻向林虎說道。林虎點頭道:“好的,這就來。”于是迅速的圍上圍裙,熟練的把一份做好的餛鈍下了鍋,這時剛好只有一位客人,因此也不算著急。

鍋里熱氣蒸騰,林虎看著不由得一陣失神。自他來這兒幫忙開始,已經過了兩年多時間。當然,工作時間是早上五點采購新鮮食材,晚上放學就來這兒,一直擺攤到差不多十點。不得不說,這老頭包的餛鈍還真心是美味。據說,這三鮮餛飩是老頭兒的家傳秘方, 選用鮮活蝦仁肉、鮮活青魚肉及鮮豬腿肉制成,并以大骨調湯,其味鮮美誘人。也難怪林虎當初做了回愣頭青,潛意識里怕是老頭攤子被砸后不能嘗到這美味了。不過本人似乎也沒那種覺悟,只是認為自己做了回正義的伙伴,雖然救的不是美少女而是個糟老頭,并且還被胖揍了一頓。

自從林虎來幫忙之后,老頭小攤子的生意可謂是蒸蒸日上。原因很簡單,美味是一方面,此外還有林虎同學介紹來的“客人”,同學,朋友,街坊鄰居什么的。老頭的日子也是比以前要好過,原本的小攤子也算是擺脫了個“小”字。

回過神來時,餛飩已經煮熟,林虎迅速把餛鈍撈到碗里,添了一大勺凈湯,撒上鹽,胡椒粉,一些蔥花香菜,滴上幾滴香油,一碗熱騰騰的三鮮餛鈍便完成了。林虎端著餛鈍,緩步放到到客人桌上,微笑著道:“王叔,不好意思,讓您就等了。”客人笑著拍了拍林虎的肩膀:“小虎你還是這么客氣!每天都看到你在這幫忙,真是勤快,平時好好休息,別累著自己。”林虎微笑著答應了,回到老頭身邊,和他一起默默的包著餛鈍。

又是忙碌的一晚。林虎這兩年并沒有白過,他從老頭這兒學會了待人接物的技巧,練就了耐性,甚至把老頭的手藝也學了回去——這意味著如果不上大學他至少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餛飩師傅。

收攤的路上,林虎看著身前老頭滄桑的背影,咬了咬嘴唇,還是開口道:“老頭,,,,”“什么?”老頭偏過蒼老的臉龐,疑問道。“那個,我后天開始就要高考了,要搭車到臨縣去住,不好意思,這幾天不能幫你忙了。”林虎低著頭,似乎心里有點愧疚。老頭呵呵一笑:“沒事兒,你就去考試吧,你就不要擔心了,我身體好的很,還可以干好多年。”,說完,好像怕是林虎不相信一般,老頭豪情萬丈的揮動起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咳,,咳,,咳,,”林虎立馬上前去,扶住老頭,右手輕揉這老頭的后背。“我說,您老給我安分點好嗎,都這把年紀了還假裝什么自己還是很年輕的樣子!”林虎無奈抱怨著,目光不經意間往下一掃,一個好似懷表一樣的東西掉在地上,那應該是老頭剛才咳嗽從身上掉下來的吧。

待老頭恢復之后,林虎悄悄的撿起那玩意兒,這是一個圓形類似于懷表的小盒子,盒子上的圖案異常精美,邊框上還有花紋裝飾。“這玩意兒一看就是高檔貨,老頭怎么會有這東西呢?該不會是撿的吧?”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于疑惑,林虎偷偷打開了小盒子——不是懷表,盒子里是一名少女的照片。燈光異常昏暗,林虎的眼前只剩下一朵盛放著的,純潔清新的的百合——少女那美麗而模糊的容顏。緩過神來,林虎迅速關上盒子,心里嘀咕著:“好吧,果然是老頭撿的,看他這模樣怎么也不可能與這少女有什么關系吧。”

林虎專心整理著幫老頭抬進小棚子里的東西。他沒注意到,一旁的老頭安坐著,目光柔和的注視著眼前的少年,臉上掠過一縷微笑,右手輕撫著自己下巴稀疏的胡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喏,老頭,我整好了。剛才我撿了這東西,應該是你的吧,還給你嘍。這幾天我不在你一個人就麻煩點吧。”林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望著老頭說道。老頭點了點頭,緩緩站了起來,接過小盒子,平穩的說道:“那我送你出去吧。”“不用不用,送到門口就好了。”林虎走道門口,笑著回答。“那,老頭,再見了。”“嗯,再見。”老頭那深邃的眼睛注視著林虎,仿佛要把他的容顏刻入自己靈魂一般。林虎看著老頭,鼻子不知為何一酸,便故作瀟灑的轉過身去,右手使勁往上一揮,孤身踏入蒼茫的夜色,身影也在老頭的眼中逐漸模糊遙遠。

夏日的傍晚,夕陽并未有像往日一般在西方的地平線上落下,而是,一開始就未曾出現過。黑云覆空,沉悶的空氣壓抑不了少年內心的愉悅。熬過了十二年應試教育,熬過了人生最為黑暗的那兩天,從班車上走下的林虎心中竟是異常的陽光明媚,和這陰沉的天空成了鮮明的對比。

林虎并沒有直接回家,他疾步奔走著,朝著老街的方向跑去。“不知道我不在這兩天老頭生意咋樣,自己一個人忙不忙的過來,,,,”林虎腦海中思緒萬千。

他一個人來到了空蕩蕩的老街街頭,這是他和老頭擺了兩年攤位的地方。“咦,不在!?怎么會!?”林虎的瞳孔緊緊收縮.“可能是老頭這兩天心情不好,想換個地方。對,沒錯,是這樣,一定是這樣的!”自我安慰著,林虎邁開步子不要命的向前跑去。沒有方向,只是漫無邊際的尋找,他要證實這個他明知道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少年的身影跑遍了街區的每一個角落,林虎喘息著,無力的靠在一面墻上,茫然的看著完全沉淪于黑暗的夜空,喃喃自語道:“這么看來,只剩下一處地方了。”他緩步著,向遠處那邊的荒蕪走去。

少年的步伐漫過街道小巷,漫過荒野草叢,漫過靜夜星空,漫過七百多個夜晚他和老頭一起踏過的歸途。

終究,呈現在林虎眼前的,是一片空地,這地方空的突兀,空的別扭,空的不和諧。這原本是搭著老頭小棚子的地方,如今也只是,蒼白的空曠一片,恍若它原本就該如此,原本就該什么都沒出現過一般。林虎的眼神一片空洞,就這般恍惚而堅挺的屹立著,站在這個每天都要和老頭告別的地方。暴雨,猛然驟下。

老頭走的很突然,這是林虎從大家口中所了解的唯一信息。就在林虎去高考那一天,老頭突然變賣了自己所有的家當。把錢都分給了街頭巷尾,一些經常被他和林虎接濟的流浪漢,然后孤身一人離開。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沒有人知道他如今身在何處。他們只是模糊記得,原本老街街頭有處美味的三鮮餛飩攤子,還有那不知姓名的老頭。

如果是冬天,在這個晴空萬里的好天氣里,人們的選擇更多是出外邊走走,或悠哉的聚在院子里,泡一壺熱茶,享受著冬日里悠閑的時光。可惜如今是赤火連天八月夏的酷暑時節,無風的白晝,窗外灼熱的烈陽烘烤著這座年邁的小城。林虎一個人待在家里,懶洋洋的躺在涼席上,電扇吹來的熱風掠過他的臉龐。眼睛微閉著,感受著久違的閑愜。“死老頭,走了都不和我說一聲。也許是在同一個地方待膩了吧?嘛,以老頭的本事肯定餓不死他,嗯,是的,肯定是,,,,”胡思亂想間,林虎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

“叮咚,叮咚”“誰啊?擾人清夢,要知道打擾他人睡眠在死后可是會下地獄的。”被門鈴給吵醒的林虎無奈抱怨著,頂著剛睡醒一副萎靡不振的面容向門口走去。“來了,來了,這就來。”

少年的手,拉開了緊閉的門口,燦爛的日光亮的著實有些刺眼。林虎下意識的抬起手,遮住了刺眼的日光。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當看到眼前的景象,內心狠狠一顫,頓時看的驚呆了——這是一朵如此秀麗的女子,一身潔白的連衣裙隨微風而飄舞,柔順的長發散落香肩,一只小手扶在純白西洋帽的帽檐上,微笑著,如水的雙眸默默凝視著林虎。

“請問,林虎先生在家嗎?”少女微笑著詢問道。“呃,對對,沒錯,我就是林虎,您進來先在客廳坐著,稍等我一下!”不顧少女詫異的目光,林虎慌亂的向衛生間跑去。“偉大的上帝,請允許我把剛才的話收回,該下地獄的應該是我這種讓女孩子等待的混蛋!”一邊洗著發燙臉龐,林虎一邊以只有自己聽的到的聲音自言自語著。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我剛剛去沏了壺茶,屋小室陋,沒什么好招待您的,真是抱歉。”整理好容裝的林虎倒了杯清茶,放在少女身前的木桌上。“對了,請問您來找我是,,,,”林虎話未說完,只見少女突然間站了,朝著林虎深深鞠了個九十度的大躬:“林先生,這兩年爺爺有勞您的照顧,我在此代表我們一家對您表示最為衷心和最為誠摯的感謝!”此刻,林虎驚呆了,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受驚,也許也是今天最后一次受驚。那一剎那,他的腦海里閃過很多東西:老頭身上那不同于尋人的氣度,那天晚上老頭的咳嗽,那個精致的小盒子里的美麗少女,以及,那蒼茫夜色中目送著他走向遠方的目光。

客廳里,林虎和少女相對而坐。林虎低著頭,眼神閃爍不定,恍若在思索著些什么。少女優雅端坐著,看著林虎雖不英俊但略顯剛毅的臉龐,雙眸閃過一絲異彩。林虎捏了捏額頭,正視著自己眼前的少女,“那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單指敲擊著桌子,林虎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少女眨了眨眼睛,輕語著,對著眼前的少年說道:“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的名字是沐婉瑩,沐浴的沐,婉轉的婉,晶瑩的瑩。我今年和你考了同一所大學哦,所以稱我為沐同學就好了哦,林虎同學~”

在沐婉瑩溫柔甜美的嗓音中,林虎平復了稍微焦躁的情緒,沉聲說道:“我見過你,在老頭隨身攜帶的小盒子里。那么,你應該是,,,,”“沒錯,我是你口中的老頭,也就是我親爺爺的孫女。”沐婉瑩答道。林虎默不作聲,沐婉瑩繼續說道:“爺爺的名字叫做沐塵,是一名企業家,年輕時靠賣餛飩積攢了資金,然后便創辦了沐氏企業,進軍商界,開始了打造商業帝國的一生。”“那老頭他,,,”“林虎同學,先聽我說完好嗎?”沐婉瑩看著林虎眼睛,認真地說道。林虎點了點頭,安靜了下來,聽著沐婉瑩輕輕的訴說:“爺爺經過數十載風風雨雨,終于打造了即使是放眼世界也是能雄霸一方的商業帝國。在他功成名就,即將退隱之時,卻目睹了他的子女們之間為了他的財產而明爭暗斗。后來爺爺實在是無法忍受,便離開家,連我這個最被疼愛的孫女也不要了。”

說完,沐婉瑩的目光也不由得暗淡了幾分。沐婉瑩的父母因為一次意外雙雙離世,也許是為了彌補,沐塵才對孫女這般疼愛,以至于離開時只帶了裝有孫女照片的小盒子。當然,這都與林虎無關,林虎只是沉聲問道:“那老頭現在?”沐婉瑩默默的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林虎的眼前。那五個字猶如五顆重炮,狠狠的炸碎了林虎心里那一絲最后的僥幸——《遺產繼承書》。

林虎無力癱軟在椅子上,他最擔心,也最不愿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林虎強打起精神,雙手撐起自己的身體,低著頭。沐婉瑩擔憂地看著那陰影下幾近扭曲的面龐,以及,攥緊的拳頭。沐婉瑩坐到林虎身旁,輕聲道:“爺爺把遺產分為了三份。一份是留給我的,另一份是留給你的,還有一份捐獻給了慈善機構。”看著林虎毫無反應,隨即又苦笑道:“聽說過嗎?當貓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貓就會在主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離開,自己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悄悄的死去。爺爺或許是不想讓你看到那般憔悴的模樣,亦或是走前最后見親人一面。不過,這誰又知道呢?”林虎深深吸了口氣,攥緊的拳頭慢慢松開,呼吸開始平緩,情緒也開始平靜下來。

林虎的父母雙忙,對啊,的確是雙忙。事實上,林虎如今的父母,都不是他的親生父母。他不是養子,而是最為尷尬的繼子。林虎年幼時父母就因離異而判給了父親。父親再婚沒幾年又離異,所謂法律的公正性到底如何也不為得知。事實是林虎被判給了繼母,繼母又和另一個陌生的男人組成了新的家庭。就這樣在林虎上中學時主動提出自己一人在外租房居住,他那陌生的父母也同意了他的請求,只管每月往他卡里打夠生活費,其他的也不聞不問。當初林虎能夠為站出身來,也許就是從老頭身上,找到了與自己類似的某些特質。世界上最溫馨的事情,無疑就是兩個孤獨的靈魂因為某種信念亦或是執著而依靠在一起,溫暖著彼此間的心靈。不知不覺中,老頭早已深深駐扎在林虎的心中,成為了生命的一部分。

“老頭還有什么要對我交代的嗎?”平靜下情緒的林虎望著沐婉瑩,輕問道。沐婉瑩點了點頭,拿出一張潔白的信封,遞到林虎面前。林虎揭開信封,雙手顫抖著,打開折疊好的信紙,那是老頭在這個世界上最后存在的痕跡:

臭小子,回來時發現我不在有沒有哭鼻子?沒關系的,反正寫封信遲早會交到你的手上。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或許已經不在這世上了。生老病死是自然的鐵則,誰都無法反抗,只能坦然的接受。不要過于悲傷,當初就算是被一幫窮兇惡極的流氓狠揍的時候你也挺過來了不是嗎?

我一生中最為驕傲的莫過于兩件事,一是我有個風華絕代的孫女,二則是讓我在夕暮殘燭之年遇上了你。這兩年來我的生命迎來的是最后的光明,沒有什么爾虞我詐的斗爭,沒有什么陰奉陽違的猜忌。只是樸實而平淡的生活。每天看著人來人往,日出日落,不用為應付那些假面而煩憂。

我很開心,也很滿足。上蒼把你賜予了我,讓我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歲月里得以平靜與安詳。小子,我能為你做的就那么多了,你就不用顧慮那么多全部收下吧!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放開手去做吧!老頭我會一直看著你,我相信,你無論如何,都能夠問心無愧!

說這么多你肯定也嫌我嘮叨了,不說了。最后,我有個如花似玉的孫女,也拜托你照顧了!

(注:我都安排好了,一切都看你了臭小子!)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此時此刻淚水已經充斥滿了林虎的眼眶,他試圖抹去眼角的淚水,卻詫異著,沐婉瑩白嫩的小手已經撫上了他的眼角,為他拭去了淚珠。夕陽下的微風透過窗輕撫著少女的發梢,余光斜映少女潔凈無暇的臉頰。林虎對著沐婉瑩微笑道:“沐同學。”“嗯?”沐婉瑩歪了歪腦袋,疑惑的盯著那充斥著淚光的眼睛。“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林虎說道。沐婉瑩開心的笑了,那笑容恍若盛放著的百合,是如此的清新美麗。她點了點頭,微張著嬌嫩的嘴唇,輕輕說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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