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腎上腺素是有限的。每夜三環上演的速度與激情,讓壯壯的新鮮感與日俱減,并且開始疲倦不堪。
每當深夜交完在簡書的作業,壯壯都會對著窗外的雙井橋發會兒呆。
他沒有告訴二美,這幾天他之前單位的社長峨嵋女士每天都給他打電話,懇請他回去:“壯壯,還是回來吧,社里的位子永遠給你留著。我知道你是個有新聞理想的孩子,你要堅持才……”
“我,我……”
“壯壯,你不要猶豫了,雖然社里現在困難,三年沒有發過工資了,可是20元/千字的稿費從來沒有拖欠過呀!你要相信我們一定能夠戰勝艱難險阻,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是連小廣告都不放過的業務員?。 ?/p>
“社長,我打斷一下,我只是想問,為什么你跟我群友岸祖的領導說的話一模一樣?難道你們都是同一個傳銷組織培訓出來的么?”
雖然心存疑問,但壯壯并沒有一口回絕社長峨嵋。畢竟在社里,峨嵋女士待他不薄。
前幾天,峨嵋出差在外,囑托壯壯幫忙照顧自己辦公桌上的花花草草。峨嵋一走,壯壯轉眼就忘在了九霄云外。
二十多天后,峨嵋看到已經枯死在花盆邊緣的植物,無比自責地安慰壯壯說:“壯壯,你千萬不要往心里去,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自己委托錯了人?!?/p>
壯壯一向是個有胸懷的人,他也覺得峨嵋說得有道理,大手一揮,寬容地說:“那好吧,那麻煩你下不為例啊!”
“嗯,嗯!”峨嵋得到了壯壯的寬恕,歡欣得像個小姑娘。
不僅如此,在整個報社,只有壯壯三年沒有發過工資,而其他的同事已經五年沒有見過什么叫做人民幣了。離婚的離婚,啃老的啃老,了不起的峨嵋憑借這張三寸不爛之舌,把這群一天比一天面黃肌瘦的人活活地留了下來。
然而,峨嵋也覺得越來越力不從心。她花了大價錢不知從哪兒聘請來了一位高級心理醫生。
這個心理醫生雖祖籍蜀國,但名叫Lucy。她不僅去過上海、桂林、大理、香港,還去過美國、英國、加拿大、毛里求斯、西班牙、意大利,總之,聽上去特別牛逼。
Lucy知道,峨眉的心病就是讓壯壯回來。壯壯把單位的把公眾號運營得風生水起,而現在,他的粉絲知道他離開的消息,紛紛聚集到報社門口抗議:“如果不是壯壯推送的消息,那我們就集體取消關注啦!”
不僅工作努力,壯壯還不計較個人得失。嗯,對于壯壯來說,這點兒“個人得失”他根本顧不上計較,壯壯身價的零頭,就可以把報社買下來。如果他愿意,把峨眉買下來也是分分鐘的事兒。
心理醫生最懂壯壯的心。拿起電話只輕聲細語地說了一句話,就讓壯壯徹底繳械。Lucy說,壯壯,你如果還是個爺們,你就回婁底來把和邦臣的婚姻解決干凈,再和你的新女人共度未來的美好時光。
天不怕地不怕的壯壯,平生最怕別人說他不爺們。
此時,他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分鐘都不想耽擱。
他只對二美說:“今晚跟我回婁底?!?/p>
二美一臉懵逼狀:“這個點兒了,飛機火車都沒了吧?”
壯壯看了一眼二美,對二美的智商表示了捉急:“我們不是有戰斧嘛?!”于是,不容分說,不等二美反應過來,就一人跨上一輛道奇戰斧上了高速。
月黑風高的高速上,除了撲面而來的蠅蟲再無其他。二美終于反應過來,踩足油門追上壯壯罵道:“你是不是缺心眼兒啊!要騎就騎,干嘛非得一人騎一輛??!”
壯壯只管往前開,并不理會。
保持著這同一姿勢幾個小時后,作為一代飆車黨的二美也受不了了,停下車來生氣地罵壯壯,壯壯無奈,也只好停下車來哄二美,哄了半天二美才冷靜下來,問壯壯:“你現在知道你哪里錯了嗎?”壯壯怒道:“二美,你說清楚,你什么意思?難道我沒有錯就沒有資格被你罵了么?
二美想了想,壯壯說得有道理,不再追究,跨上戰斧二人繼續前行。
翻山越嶺鉆隧道。當終于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壯壯魂牽夢縈的婁底就在眼前了。
到了婁底,壯壯才恍然想起,要想結束他和邦臣的關系,只有他回到婁底是沒有用的!壯壯迅速地撥通了邦臣的電話,此時,邦臣應該正在和巴西首腦一起歡送里約奧運會閉幕式上的客人,畢竟,巴西拿得出手的女人再也沒有了。邦臣看到手機上顯示的壯壯的號碼,顧不得身處的場景,馬上接了起來:“歪,莊莊,你還號碼?”壯壯在心里默默地嘆了口氣:嫁給我這么多年,婁底話怎么還是說得這么匪夷所思?!
邦臣答應壯壯馬上回來跟他談一談。壯壯這才掛了電話。
看到壯壯回來,峨眉女士暗自竊喜。親自登門邀請壯壯出山繼續上班。
別看壯壯1米88的身高,84公斤的體重,可是是一個內心溫和從不忍心拒絕別人的溫柔男人,尤其是拒絕女人。加上邦臣一時還沒有回來,壯壯心一軟也就答應了。
看到壯壯回來上班,報社門口那些已經靜坐了半個月的姑娘們,就像看見救世主一樣掙扎著起來奔走相告,而有的姑娘卻因為半個月水米未進,加上看見壯壯激動過度,剛一站起來就一頭栽下,從此再也醒不過來了。
就這樣,三個月過去了,邦臣還是沒有回來。
二美也跟著等了三個月。
終于有一天,二美再也忍不了了,沖著壯壯罵道:“你個龜孫,你倒是天天上頓粉,下頓粉吃得挺美,你知道我做夢都想吃油饃喝胡辣湯嘛?你這個人到底中不中??!”
“我也很煩啊!”站在報社的窗臺前,壯壯陷入了沉思,甚至不禁想起一些不可名狀的東西?!安豢擅麪睢辈皇且粋€很深邃的成語,而是一個直白的詞——三十年來,誰也沒見過自己最想知道的東西的形狀。
“壯壯,天天能看見你高大、思辨的身影,我是有多么地歡騰??!”社長峨眉喜氣洋洋地朝壯壯辦公室走來。
“這都什么詞兒啊!”壯壯小聲嘀咕著。他知道,峨眉肯定剛剛去婁底最牛逼的天虹商場,巡完了自己的三家店,今天生意肯定又不錯。
峨眉根本不在意壯壯的情緒,繼續忽閃著自己的雙眼皮大眼睛對壯壯語重心長地說:“壯壯,你看我們報社離倒閉也不遠了,但是我們不能耽誤了一幫年輕人啊。你是我們婁底一代名記,你有責任有義務輔導一下他們的寫作!”
看著身后工位上一雙雙嗷嗷待哺的眼睛,壯壯不耐煩地說:“給你們推薦個簡書的專題吧,叫《日記最美》。雖然這個專題開通不久,可是我有信心它能成為簡書最有人氣的專題。每天都有我和我的小伙伴在里面分享大作?!?/p>
“可是,可是,壯叔,這個專題怎么關注啊?”一個嗲里嗲氣的姑娘問壯壯。
壯壯耐著性子告訴她們:“打開簡書—>關注—>添加關注—>輸入‘日記最美’—>搜索專題就OK了!”
“嗯!嗯!我們也快成網紅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