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葉飄萍
于2019年1月13日臘八完稿,修改于1月20日
小時候盼著過年,長大了發愁過年,最不喜過年的繁文縟節交際應酬,出國多年,年已成了一種符號,雖然也有餃子吃,也能看到春晚,總覺得是在看別人過年。想要找年味,只能從記憶里慢慢搜尋了。
我所有關于兒時年味的記憶都在豫北的鄉村里,70年代后期跟著爺爺奶奶在豫北懷慶府老家,那種過年的忙碌和熱鬧一直難忘。
記得那時的年好長好長,一進入臘月濃濃的年味兒就飄散開來,一直到二月二龍抬頭那天,吃完缸里風干的饅頭,年才結束。
我把這長達兩個多月的時間分為三段,稱之為過年三部曲。第一段從喝了臘八粥開始做過年的準備,歡天喜地迎新春。第二段從年三十守夜開始,爆竹聲中除舊歲,一直到破五轉入下一個階段,正月十五鬧元宵,連鬧三天,方才盡興。這三段里放鞭炮和看戲是那個年代特有的過年方式,紅火熱鬧。
迎新春從置辦年貨開始,集市在公社的鎮上,賣的東西大都是日常用品,鍋碗瓢盆苕帚簸萁之類的,煙花炮竹的攤位最多。有錢沒錢的過年的鞭炮是必買的,大紅的紙卷成的鞭炮有100響,300響,500響等,以100響的最常見。外面用大紅油光紙包起來,長條的,圓型的,紅紅的一盤盤放在那里,看著就喜慶。過年講究個熱鬧,總要弄出點動靜,鞭炮一響,紅紙炸飛一地,既能避邪又能破災。
二十三糖瓜祭灶,姑娘要花小子要炮。男孩最喜歡玩炮,偷偷把家里的鞭炮拆幾個下來,拿根香在外面點著玩,女孩膽小不敢點炮,躲得遠遠地看。三十晚上吃完餃子守夜,那時也沒有什么娛樂活動,在灰暗的燈光下昏昏欲睡,突然就被鞭炮聲驚醒,此起彼伏的鞭炮聲有遠有近,小小子們循著鞭炮聲一家家地跑,撿地下沒炸響的炮,有捻的點著聽個響,沒捻的從中間掰開,點著的火藥哧出火花,有剎那的驚艷,小孩子們樂此不疲。畢竟這樣開心刺激的事不是天天都有,能不喜歡過年嗎?
我們家沒有半大小子,放炮的樂趣從來沒有體會到,但能感受到男孩對放鞭炮的那種狂熱和喜愛。過年那些天,可以肆無忌憚地玩火放炮,一手拿炮,一手拿火,點著了往外一扔,砰一聲,旁邊的人嚇一跳,小小的惡作劇一下,沒被人罵,好開心哦!放炮也被男孩們視為勇敢者的游戲,從把炮放在地下,戰戰兢兢拿著長長的香條,遠遠地對著炮捻試探,連著幾下都點不著炮捻,到瀟灑自如地在手上完成點炮的過程,也是一個男孩成長的過程,做為小男子漢的自豪和驕傲油然而生。
每年因為鞭炮受傷的也不在少數,孩子玩炮太危險了,禁炮先從城市開始了,很多地方不讓放了。不過城市也確實不適合放炮,樓房密集,以前沒禁炮時,放炮都是從自家陽臺上挑個竹竿伸出去,在新舊交替時那鞭炮聲震耳欲聾,簡直就是噪音污染,一地的鞭炮碎屑增添了環衛工人的工作量,城市禁炮尤其是禁止在樓房宿舍放炮,勢在必行。
城市禁炮多年后,爆竹聲聲除舊歲,慢慢也成了一種傳說。雖然后來有人發明了電子爆竹,但總沒有自己親手點響鞭炮刺激好玩了。禁炮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孩子免受傷害,但同時放炮的樂趣,城市里的孩子再也體會不到了,沒有鞭炮的年也少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年味,只有小時候玩過炮的人才能體會到。
沒有春晚時,過年的娛樂活動就是看戲。爺爺家的村子太小排不了戲,鄰近的兩個村子每年都要排戲。演戲基本是全村人都可以參與的活動,會唱的會拉的前臺表演,不表演的幕后幫忙,幫不上忙的搬個凳子坐臺下捧場。沒有明星都是自己熟悉的鄉里鄉親,演的也是自己熟悉的現代戲。那年演的是豫劇《朝陽溝》,又是熟悉的農村生活,幾遍排練下來,沒到正式上演,精彩唱段就人人能哼兩句。
等到過年正式上演時,一般都是在下午,簡陋的舞臺,露天的場地,臺上演員賣力地表演,臺下觀眾熱烈地鼓掌叫好,一股股暖流在心中涌動,全然忘了這是寒冷的冬日。后來有了電視,有了春晚,都坐在自家炕頭上看明星表演了,不受凍不受累的,就能看到盛大的春節晚會,和豐富多彩的文藝節目。國家級的春晚,自然是想把最好的奉獻給大家,可大家對春晚的評價卻越來越差,春晚成了雞肋,年味越來越淡。
年味是一種很獨特的感覺,有時看得見摸得著,有時聽得見,有時聞得見,有時既看不見也摸不著,但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心底流淌,說不清道不明,有時覺得年味淡了,有時覺得年味濃了,都和這種感覺有關。小時候過年自動參與感很強,大了過年總有一種被動的感覺,快樂感和參與程度有關。找年味說到底是在尋找兒時的快樂,那種簡單容易自得其樂的滿足和快樂,離自己越來越遠,年味便越老越淡。
備注:文中圖片來自百度網站。
#羽西X簡書 紅蘊新生#。
活動傳送門? http://www.lxweimin.com/p/ee05f7eff6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