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一年，那一天
? ? ? ?我始終認為自己是一個還不錯的男人。
不只是因為長的很帥，更是因為一舉一動都散發著滲在骨子里的魅力。
曾經有一次，僅僅是轉身一笑，一個女同學便神魂顛倒，硬是追了自己三年。
可惜，雖然她很漂亮，但是太主動了。
我不喜歡主動的女人，總覺得缺少了些挑戰性。
不過更重要的原因是，
那一年，我八歲。
正沉迷于足球小將中，對女人實在提不起什么興趣。
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若是能一直保持當年的童趣，現在該是多么的快樂。
可惜，一切都在那個夏天發生了改變。
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年，那一天。
一向優秀的我無波無瀾的升入了一所還不錯的大學。
開學第一天，作為學生代表上臺發言的自己，一亮相就被無數女生盯住了。
這樣的目光太熟悉了，從小到大，就被這樣的異性目光包裹著，枯燥，且乏味。
演講之后，我和往常一樣走下臺階，在全校注視的目光中平穩前行，混跡在普通的學生中。
45度抬頭望天，思考著人生的意義。
不過，這樣的寧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一個女生還是湊了上來，一句輕柔的‘你好’落在我的耳朵里。
這一刻，在我心里，她就已經輸了。
我看著碧藍的天空，無奈的搖搖頭，不過還是禮貌的回了句：“你好。”
”同學……你……你……“
女生支支吾吾，好像有些害羞。
我嘆了口氣，第一次表白嗎？
今天又有一個女孩要受傷了。
我的目光從天空緩緩下移，大約過了三分鐘，看到了這個女孩的面容。
很干凈的臉。
很清澈的眼神。
可惜……
我用盡可能溫和的語氣說道：“很抱歉，今年我16。”
女孩愣了愣。
我看著她迷離的眼神，心中有些傷感，嘆了口氣：“等我成年了吧。”
女孩沉默了。
就在我重新抬起頭，想看看天上的飛鳥時，一道清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同學，你站錯班級了……”
？？？
等我回過神來，那道聲音已然消逝。
只看到陽光下她青澀的背影，倔強又可愛。
我看著周圍陌生的同學，笑了笑。
轉班的話，好像有點意思。
……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道沉悶的聲響在導員辦公室炸開，給這個夏天平添了許多煩躁。
我看著王導員有些微胖的臉龐，手指輕動，忍住了捏兩下的沖動。
隨后平靜的說道：“真的不可能？”
“顧夜，你應該知道學校的規矩，怎么可能會有同學剛入學就轉班？”
“老師承認你是很優秀，但這不是特權的借口。
“作為學生代表，你更應該以身作則！”
“規矩就是規矩，不可能破！”
……
我聽著他愈漸高昂的語調，就像聽到池塘中尖叫的蛤蟆一樣，咕呱咕呱……
”真的不可能？”
我再次平靜的問了一句。
王導員看著面無表情的自己，愣了片刻，下意識的說道：“不可能！”
“好吧”，我拉出一張椅子坐在王導員對面。
在桌面上隨意的找到一張白紙，掏出口袋中的金色鋼筆，輕輕轉了兩圈。
便毫不猶豫的在紙上下了五個大字。
“你在做什么？”王導員疑惑的看了看白紙上瀟灑的字跡，緊接著那雙從未張開過的小眼睛瞪得和蛤蟆一樣渾圓。
退學申請書！
“顧同學，你瘋了？！”
王導員騰的一下站起來，歇斯底里的吼叫著。
我抬眸看著這個女人，笑了笑：“不可以嗎？”
“你在拿你自己的前途威脅我？”
“這不是威脅，我從不說虛話。”
“為什么？”
為什么？
我苦澀的笑了笑，在往后的無數歲月中，在無數午夜夢回的時候，我也常常問自己這個問題。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反問道：“雖然這所學校不錯，但你應該知道我是不該進你們學校的。”
王導員眼眸一暗，無奈的點點頭：“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你說的不錯。”
“那我為什么來呢？”
“因為校長親自去招你了？”王導員有些猶豫的說道。
我嘴角彎了彎，看著王導員，就像看一個天真的孩子。
Too?young，?too?naive.
“當時那兩所學校的校長也在。”
我淡淡的說了一句。
王導員便明白了什么意思。
沉默，充斥著狹小的空間。
在死寂的一分鐘后，王導員看著一張名單，盯著一個名字：“你是為了她？”
我的目光穿過鋪滿灰塵的落日余暉，看著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微微一笑。
王導員看著這道笑容，仿佛明白了什么：“你們早就認識了？”
我搖了搖頭：“不，我從未見過她。”
那個女人剛剛明白的神情立時又變得疑惑起來。
“她也從不認識我。”
“那你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我收起指尖的鋼筆，平淡的將退學申請書推到對面：“我生命中雖然有些在乎的東西，但不幸的是，這張廢紙，我并不在乎。”
“這是你的未來。”王導員氣呼呼的說道。
“是嗎？”我看著窗外的掠過的鳥兒：“你說它們的未來是什么？”
“什么？”王導員迷茫的轉過身，看著鳥兒掠過的窗臺。
空蕩蕩的，仿佛從未出現過生命。
“沒什么。”我笑了笑，指著那張一毫米厚度的薄紙：“現在我的未來掌握在你的手里。”
下一刻，辦公室的門便搖曳著，獨奏著落日前的狂歡。
陽光打著的辦公樓前，留下了一個長長的，蕭條的背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