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站在大廈前的那一刻，我才想到許多問題。
我是誰？我的父母是誰？我為什么會來到這？我為什么要殺那個人……
一系列的疑問蜂擁而至，令我頭痛不已。
我仿佛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沒有父母，沒有親人，甚至連一個朋友也沒有。孑然一身，無依無靠。
我的存在只有一個目的:在今天，殺掉那個人。
我清晰地感覺到我的生命不屬于我自己，尤其是今天，這種感覺異常強烈。
我的命運似已被寫好，走到哪兒，做什么，都已成定局。我只需要順著這條線走下去就行。
望著眼前高聳入云的大廈，我忽然覺得自己是那么渺小，那么孤獨，與這世界格格不入。
殺掉那個人之后呢？我又該何去何從，我很迷茫，甚至看不到前方的路。只是命運已定，我連反抗的余地也沒有。
命運驅使著我，一步一步邁進大廈。
02
我不想殺人，卻非殺不可。
我不明方向，但我的腿就像長了眼睛似的，向著目標前進。
一把鋒利的小刀，就藏在我的腰間。
我一路前行，如同空氣一般，沒有阻攔，甚至沒有人看我一眼。
我多想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我，覺察出我的異常，發現我藏匿的小刀。
可是沒有。
我在想，他們是否也跟我一樣，有著同樣被人撰寫的命運。又或者，他們跟我在同一個故事里，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只是這個故事也難免乏味了些，寫這個故事的人一定是個無聊透頂的家伙。
他能感覺到我的想法嗎？
如果不能，我真希望他快點把我寫死，一了百了。
03
我來到大廈22樓，徑直走向衛生間。望著門上的標示，我鉆進了女衛生間。
衛生間里一個人也沒有，我躲進第二間廁所，把門從里面扣好。
然后我就坐在馬桶上開始等待。
我并不著急，甚至希望那人永遠不要進來，我也永遠不用出去。我不清楚這件事完成之后，我還會做什么，總之我不想再出現在這則故事里。因為這個作者，并沒有賦予我真正的生命，只是把我當成一種工具，一種娛樂。
外面傳來“咯噔咯噔”的腳步聲，我從門縫中向外察看，是一個女人，一個高挑豐腴的中年女人。她從我旁邊經過，進入了相鄰的第三間廁所。
是她嗎？
一定是她。因為我的手已經伸進腰間，摸出了小刀，攥在手里。
過了一會兒，她打開門，走了出去。當她從我門前經過的時候，我猛地推開門，一個箭步竄出去，從后面用左手捂住她的嘴，小刀輕輕一揚，抹過她的脖子。
她倒在血泊中，兩顆凸出的雙眼直愣愣地盯著我，盯得我頭皮發麻。
任務完成，我迅速離開了大廈。
04
我的腿依舊帶著我前進。
不知這一次又會把我帶到什么地方，我心里只想著快點結束，不愿再過這種傀儡般的生活。
我坐上一輛大巴車，終點站是古鎮。
我想睡覺，可眼睛卻始終閉不上。
我的身體根本不屬于我自己，沒有一處聽我使喚。
真是操蛋！
一路上磕磕絆絆，歷經兩個小時，我站在了古鎮的青石板上。
我干脆什么也不去想，任憑這雙狗腿領著我前行。
又不知走了多久，我來到一處破落的小街。
荒涼的街道，一個人也沒有。
我沿著小街往里走，四周陰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我走到一間寫著“十二當鋪”的房門前，停了下來。然后破窗而入。
我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迅速爬起來，盯著眼前正在吃飯的這一桌子人。
香噴噴的飯菜，令我垂涎三尺。
“過來坐吧。”一個干瘦的老頭拍著旁邊的凳子說，“這是你的位置。”
我想也沒想，直接走過去，坐在凳子上，用手抓起一根豬蹄便大口啃了起來。
“結束了。”一個男子含糊不清的說道。他的臉上長著貓一樣的胡子，說話的時候嘴里還含著一只雞。
他繼續說道:“老頭給你安排的故事精彩吧。”
我看著老頭。老頭長嘆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加上我，目前桌子上一共坐了十一個人。
“情話——”老頭突然喊道。
“來了來了，”一個人穿著黑色背心，大褲衩，踏著拖鞋從里屋走了出來，嘴里嘀咕著:“拉個屎都不讓人清凈。”
老頭說:“把那個本子拿過來。”
那個叫情話的家伙立即從柜子里摸出一個古舊的本子，遞到老頭手中。
老頭將本子翻到某一頁，然后遞給我，說:“你自己撕了它吧，以后你的命運就由你自己掌控。”
我將那一頁的內容掃視了一遍，大概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十八年前，一個女孩用我換取了故事。而這個故事就是要我去殺掉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就是我的母親。
我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道:“我竟然親手殺死自己的母親。”
老頭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并沒有殺你的母親。”
我抬起頭，望著他。
老頭繼續說:“你殺的那人正是當你的那個女孩。”
我一臉茫然。
“我只是將你母親的名字，在故事里改成了那個女孩的名字。”
老頭干枯的眼睛忽然變得明亮起來:“十二當鋪，從不換取傷天害理的事情，若有人來換，則會自食其果。這是十二當鋪的規則。”
我聽完感到有些驚訝，又有些釋懷。
我說:“我想加入你們。”
老頭說:“從你來的那一刻，你已經是了。”
我笑了起來。
老頭依次向我介紹其他十個人，并向我講述十二當鋪的條條框框。
最后老頭說:“十二當鋪，目前已經有十一個人，還差一個。”
我說:“你算錯了，明明是十二個。”
老頭說:“狗屁，我是掌柜的，你們值班的目前才十一個，等湊夠十二個人，我就不用值班了。”
我“哦”了一聲，問道:“可是我還沒有名字。”
老頭沉吟片刻，說:“你就叫落七吧。”
我說:“這是個女孩的名字，換個陽剛一點兒的吧。”
老頭大笑起來:“你是男的？你只是平胸而已，不信你自己脫光了看看。”
我……
無戒訓練營三期 第十五篇 05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