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見過比他更為純凈的人了。
影片《海上鋼琴師》充滿著詭辯的幽默,男主人公是棄嬰在船上長大從未下過船。他有著極高的音樂天賦,在沒有接受鋼琴教育的情況下隨心而演奏的曲子高于一切當代鋼琴家。
他沒有具體的名字,人們叫他1900,他在海上航行,住在船上,是一方窄小的世界。他看著船上的人來人往,和他們分享自己的音樂。
1900有一雙如大海般湛藍寧靜的眼睛,眼底似乎會有一場突如其來無法預料的海嘯。
善良單純的他認識了吹小號的麥克斯,在起伏搖晃的船上帶著麥克斯享受了一場無法描述的海上鋼琴盛宴,原本暈船的麥克斯也興奮的喝起了酒,在天旋地轉中,兩個人和一架鋼琴,飄在海上的音符在搏擊風浪,與海同舞。
在1900的眼中,世界是報紙的版面,詩樣的文字,他沒有去過任何地方,但和麥克斯交流的時候,他好像去過很多地方。
“康恩號?怎么了?你從新奧爾良來的嗎?你怎么知道的?我喜歡那地方。真的嗎?我好久沒去過了?那兒的冬天很美。”
1900喜歡新奧爾良,在他下舷梯時,若是沒有遇到那個姑娘,是否能去新奧爾良呢,最終他選擇回到船上,回到海上,那樣多的選擇,終將會迷失方向,他似乎看懂了自己,也看得到遠方。
“三月時,總會有那么一個下午,不期而至,大霧彌漫,乳白色的屏障就垂在街燈之下,把一切斬斷,就像雪白的刀刃,可神奇了,房子的頂層不見了,樹枝也藏了起來,圣路易斯大教堂的尖頂沒了,路人的腦袋不見了,頸部以上的部分都不見了,杰克遜廣場上,都是一堆沒頭的身體,磕磕絆絆,亂走亂撞,互相說,媽媽好嗎,伙計?”
養父從小給他注入了一個思想,媽媽是好馬,沒有孩子的大人到了陸地上要被送往孤兒院。
在他的心里,世界美好無比,廣闊無邊。他的音樂熱情洋溢,激情四射,和他PK的鋼琴家沒有贏過他。
鋼琴家一顆煙彈了一首曲子,1900用音樂點燃了香煙。
1900的音樂很純粹,他的心本身就是純粹無雜念的,沒有名利束縛,沒有欲望糾葛,他喜歡上一個姑娘也是默默的,藏在心里當成一個秘密。
可愛的1900踏著黑夜穿過包廂,來到女孩睡塌旁邊,小心翼翼地偷偷吻上她的唇,然后又驚嚇的跑開了。
船是要廢掉的。
麥克斯歷經千辛萬苦終于找到船上的1900,要帶他下船。
可是1900最后說服了麥克斯,他選擇生死同船。
“那大城市,看不到盡頭,盡頭,拜托,能告訴我盡頭在哪嗎?走在舷梯上感覺很好,我穿著那件大衣,真是氣派,挺帥氣的,我當時是真的想下船,問題不在那兒,讓我停下的不是我看到的東西,麥克斯,是我沒有看到的,你明白嗎?我看不到的,城市一望無際,我就是看不到盡頭,沒有盡頭,我就是看不到,哪里是盡頭,世界的盡頭,比方說,鋼琴,琴鍵有始有終,你知道有88個琴鍵,誰都不能否認,琴鍵是有限的,你是無限的,你能在琴鍵上演奏出的音樂是無限的,我喜歡這樣,這我能接受,可我走上舷梯,在我面前鋪開的,是成百上千,成千上萬的琴鍵,永無止境,事實就是如此,麥克斯,永無止境,那琴鍵是無限的,如果琴鍵是無限的,那么你在那琴鍵上是無法演奏的,你做錯了長凳,那是上帝的鋼琴。”
1900就像是一個孩子,抱著自己的畫板,他可以畫出很美的圖畫,卻不想要更多的紙畫別的畫,因為太多的選擇會使他迷惑,會喪失他的專一,他愿意守著一方凈土,為那片土地種下最美最美的花。
“老天阿,你看到那些街道了嗎,就那些街道都有幾千條啊,你要怎么辦啊,怎么選擇一條街道,一個女人,一棟房子,一塊屬于你的地方,一片你可以欣賞的風景,一種死去的方式,那么大的世界壓在你身上,甚至不知道哪里是盡頭,你不怕自己,想到這些會崩潰嗎?不怕如此生活是多大的負擔。”
“我生在這艘船上,這世界在我身邊走過,每次只有兩千人,這里也有夢想,但那些夢想不會超出船的范圍,你在一架有限的鋼琴上,可以演奏你的幸福,這是我生活的方式,陸地?陸地對我來說,是一艘太大的船,是太美的女人,是太長的航程,是太濃烈的香水,那些音樂是我不會演奏的音樂,我不能下船,我至多可以死去。”
此生,人有好多選擇,怎樣的活法。但終歸只有一條路可以走,1900和他的音樂是誕生在海上的,他的世界是一艘船,他可以看到邊際,他對于音樂的創作有足夠的安全感。
**有時世界大了,心便小了,世界小了,心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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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忙著去看外面的世界,忽略了自己的世界,真正能夠讓自己周圍的一切變得幸福快樂的人很少,有的時候人就像永遠吃不飽的惡狼,四處奔走流浪。
若心無所棲,到哪都是流浪。給自己的夢想安一個家,看著它生根發芽,茁壯成長,哪怕它不過是花盆里的花,也要是最健康的花。
“畢竟,對于世人來說,我并不存在,你是例外,麥克斯,只有你知道我在這兒,你是唯一的,你得接受這個現實,對不起,我的朋友,但我不會下船。”
麥克斯多么無助心酸,他想救1900,那個曾經給他講過許多故事的人。
“只要你還有一個好故事,就可以找個人來講講,這還不算完。”
唯一的1900,唯一的麥克斯,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麥克斯多想救1900,但他知唯有成全才是忠于1900,因為船是他的世界,一個唯一的世界,那里有一位海上鋼琴師1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