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4
曹季已經無法分辨，究竟是自己，還是另一個屬于蚩尤的意識在思考了。不過，當那名將曹季連人帶摩托一起射翻的家伙駕著摩托開過來看個究竟的時候，曹季已經霍然躍上前面。不待那人舉起手中的激光槍，重重的一個左勾拳已經擊在那人下頜。只聽一連串骨骼爆裂的聲音，那人痛苦的吐出了幾顆門牙和著半截舌尖血絲。
“說，你們是什么人？”此時的曹季，也不知究竟是受到蚩尤的憤怒驅使，還是由于自身被打翻下來而感到惱火，厲聲喝問。他的一只左手，緊緊的掐在那人的脖子上，將那人提在了半空中。
“我……我……”那人手腳一陣掙扎，指了指自己的喉頭，一時說不出話來。
曹季立時醒悟，將他放下地來，卻仍然緊緊抓住他的肩頭，右手則拖過了對方的激光槍。“快說，你們究竟要做什么？這是哪里？”
“我們本來是王母娘娘當年安排在這里駐守的人……”那人喘息著用漢語說到，不過，他的漢語中有些既不像四聲又不像去聲的聲調，聽來有些怪怪的。曹季當然不知道，那是漢人早已失掉了近八百年的“入聲”聲調，那人所用的也不是現代漢語的發音，而是上古的漢語音調。不過，在這里居然聽見有人用如此古老的漢語回答自己，曹季也有些奇怪自己為何聽得懂。事實上，若非蚩尤的意識侵入了他的靈魂，他甚至連聽都聽不懂對方在說些什么。
“你們駐守在這里干什么？”曹季悶聲問道。
“我們……是奉王母娘娘之名看守蚩尤的身軀……”
“什么？”霎時間，曹季只覺有種東西在靈魂深處躍躍欲試，并且立時感到，自己很快就可以恢復右手的力量了。
“我們世代在此看守，已經有五千多年了，我們的先人本來是居于黃河流域的。”那人繼續結結巴巴的說到，口中不時噴出一些血絲，看來已經活不了多久了。曹季當然明白，自己剛才憤怒的之下，左手幾拳已經打得這家伙要死不活了。只聽那人繼續道：“唉，本來我們與世無爭的，若不是我們的族長大人受了那些人的蠱惑……”
“那些人？什么人？他們要你們做什么？”曹季有些迷惑了，難道這些人并不知道他們究竟偷的是什么東西，而且還是另有主使？
“說是什么三個火槍手……”
“三個火槍手！？”曹季有些驚異。
這時，那人一口氣提不上來，竟然就此頭一歪，死去了。雖然還沒有獲得完全的情況，不過，曹季已經大概明白了一些。當下也不再耽擱，跨上那人的氣墊摩托，風一般朝著前方追去了。這時，那另外兩個跑在前面的人早已不見了。曹季突然想起氣墊摩托上面有自動存儲最近幾次路徑的資料庫，連忙調了出來。很顯然，最近兩次的路線資料，其中一條最長的，當然就是去往這些人住地的路線。想通這里，曹季將氣墊摩托設置為自動駕駛，任其沿著那條路線圖自動行駛，自己則注意察看前方是否有人攔截。
在一連穿過了三道各各長達五十余米的溝壑之后，氣墊摩托自動停了下來。此時，出現在曹季面前的是一座雄偉的山脈。不過，假如把這座山脈看成是一座巨大的陵墓，也未嘗不可。這里，正是鎮壓蚩尤身軀的陵墓，那股熟悉而強大的力量離曹季也更加近了，一股強烈的要求尋回那股力量的愿望，也在曹季心頭油然而生。當然，阻止三個火槍手的人得到那本手稿，也同樣非常重要。
不待曹季站穩腳跟，就聽有人在暗中喝問：“什么人？無干之人快快離開此地！”這句話分別用漢語藏語各說了一遍，大概平時也有藏民誤闖至這里，通常都被這里由當年西王母布置下的守陵人后裔趕開了。
不過，曹季卻又在思考另一個問題：照說這些守陵人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卻又為何會聽那“三個火槍手”集團的人的蠱惑呢？或許，在漫長的守陵歲月中，原來的信念也早已磨蝕，而對俗世生活的渴望，則開始逐漸增長。從他們已經用上了激光槍與氣墊摩托的情況看來，他們的隔世生存方式，應該早已趨于瓦解了。而塵世生活的誘惑，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當然是很大的。只不過，難道他們不知道西王母已經再次降臨這個世界了嗎？
驟然聽得前方人的喝問，曹季竟沒想起回答，只顧著往前走了。卻見啪啪兩道藍色的激光射在身前的地下，濺起幾團火花。這，自然是警告曹季快點離開的。
曹季當然不會離開，他反而走得更快了，幾個箭步就要跑到那陵墓的大門外了。立時，藍色赤色的激光形成的火力網罩向曹季，若非他早有準備，大概已經當場被射穿無數個血洞了。
右手擎著雪山神女所送的骨杖，曹季使出了“彈簧刀法”。對于彈簧刀法在現代化的武器面前究竟有沒有效，那骨杖是否能夠抵擋密集的激光活力而不致折斷，曹季都是頗有信心的。畢竟，無論是激光武器，還是彈簧刀法，或者骨杖，其原理都是一樣的，基于這個世界既存的物理規則，有著相通的能量法則。只不過，現代人發明的激光武器，使用的是其知識范圍之內的可控能量，而曹季的武器——骨杖，則使用科學暫時還無法解釋的暗能量。那條骨杖，則是由來自高維空間的暗物質所構成，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同樣來自高維空間的暗物質力量，或者熱核武器之類，大概還沒有什么東西可以使它斷折。
要說科學，曹季所掌握的暗物質能量，應該是一種更加高明的科學。
果然，在彈簧刀法布成的口袋形刀勢之下，無數的光束碰在骨杖表面，濺出一朵朵燦爛的光彩，卻并沒有將骨杖擊斷。同時，在曹季刀勢引轉之下，所有的光束在無形的口袋之中轉了一個圈之后，形成了一團灼熱而龐大的光球。隨著曹季反手揮動之間，那團近乎純能量的高熱光球轟的一聲撞向前面的陵墓大門上。頓時，那常年緊閉的大門立時被炸開一個大洞，一陣陣能量的亂流也跟著飛散而出。
那，正是蚩尤被鎮壓了五千年的力量。
盡管只是得到了些微的來自蚩尤身軀的能量，曹季也已經覺得右手經脈似有恢復之像，欣喜之下，就欲沖進去。卻聽一聲炸喝：“賊子膽敢擅闖王母禁地！”緊接著，曹季只覺身體一輕，居然又一次飛上半空！
這次，曹季是早有準備，再加上新獲得的蚩尤之力，在空中已調整身形，并沒有如對方所料的倒飛出去，而是一個翻身，在空中那股能量的狂濤中折返過來，再次沖向陵墓。同時，一左一右兩股巨力也掃擊過來。
沒辦法，曹季只得暫且后退，落下地來。只見兩名渾身近似赤裸的彪形大漢各自提著一柄利斧，站在陵墓大門兩側，另有一名身材高瘦、留著山羊胡須的古裝老者立于陵墓門前。緊接著，一群人齊刷刷的從兩旁暗道中閃了出來，立時將曹季團團圍住。
在人群中，曹季發現兩名穿著現代服裝的男子，立時猜到，這兩人就是“三個火槍手”集團派來的。當下，曹季指著那兩人搶先喝道：“哼，你們還敢自稱是奉王母之命在此守陵！明明是受人利用，搶人東西，我不過是想拿回自己的東西罷了。”
“他們是我族的朋友，不但幫助我族擺脫困境，還要盡快令我族人過上神仙一般的生活，我們只是小有回報，何來利用之說？”不待族長回答，旁邊一名老者已先回答道。“是呀，我族井底之蛙一般在此空守了幾千年，什么好處都沒有，反而受盡惡苦環境之煎熬。現在既然王母早已不在，我們又為何還要在此繼續苦守，過著這毫無意義的山中歲月？”另有一名老者說到。“確實，我等老朽，是無所謂了，不過，這些年輕人，他們應該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了……”就連族長，也如此黯然說到。
聽得對方如此說法，曹季也覺思路阻塞，不知如何回答。當然，盡管他們的先人奉有王母之命在此看守蚩尤陵墓，不過，既然連王母都早已丟下他們不管，他們又為何還要苦守那數千年與世隔絕的生活，而不讓自己的后代年輕人融入現實的時代呢？從對面眾人的臉上看得出來，這些老者，當然還會為了那個古老的承諾而繼續守在這里，不過，族中更多的年輕人，已經開始向往高原之外的新生活了。
不過，就算是無話可說，曹季此刻也要說上幾句，他現在不僅要奪回手稿，更要尋回蚩尤的力量。“哼，王母已經再次回到世間了，你們不知道嗎？你們想過沒有，一旦你們離開這里，被王母發現了，那是怎樣的下場？倒不如……”
“倒不如怎樣？”眾人驟然聽得王母已經再臨人間，著實嚇了一跳。當初，也就是八百年前，當眾神與眾多妖魔鬼怪最后一次大戰之余終于達成協議，一同離開這個世界，任人類在這里自由發展。這個消息，當時的族長就已經通報給大家了。因此，大家才敢在“三個火槍手”集團的幫助之下，打算離開這里，過全新的生活。現在，王母居然又一次回來了，這該如何是好？現在聽得曹季似乎有什么良策，當然都一起尖起耳朵靜聽。
卻說曹季在這片刻之間，已經想好了一個主意。于是，他故意撤去勁力，走向站在墓門外的族長，說到：“倒不如聽我一言，用這樣的方式……”
“怎樣的方式？”事關全族未來，族長此時也放松了警惕，側過身來聽曹季如何說。
“就是……這樣！”
曹季驟然一掌推在族長背上，將毫不設防的族長推向一旁，自己則閃身沖進了陵墓，一邊還說到：“……讓我吸收了蚩尤的力量！”隨即，曹季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漆黑的墓道之中。
立時，所有人都知道受騙了，一個個都想沖進陵墓。卻聽族長大吼道：“后退，所有人后退！擅闖陵墓者死，難道你們忘了嗎？現在，我命令你們連夜跟著他們離開這里，我帶左右護陵大將進去，我們這幾把老骨頭，反正是要丟在這里的了。”
聽得族長如此一說，眾人都頗為難過，當初那個“陵在人在”的誓言又再次涌上各人的心頭。眼見得族人還在猶豫，族長厲喝道：“快走快走，那小子沖進陵中，這里不久就會坍塌，你們還是快離開這里吧，就讓王母以為大家都已經死在這里了……”
“可是……”還有人頗為不忍。
“還‘可是’什么，二弟，現在命你代族長之位，帶領大家隨著這兩位‘火槍手’的人一起離開這里，離開高原，越遠越好！”族長眼睛一瞪，山羊胡子也在風中飄舞，那種不怒自威的形貌，令大家都不敢再爭辯了。
“好吧，族長，您……保重！”眾人只得說著，跟著那兩名“火槍手”的人走了。當然，那本手稿，也在那兩人手上。
族長帶著左右兩大護陵將追著曹季也沖進了蚩尤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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