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聲明:文章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我曾在暴雨的深夜,周圍工人嘮天嘮地嘮天南地北的嗑,我在暴雨里,聽見了黑夜的喧囂。
工人們站著的,蹲著的,他們穿著白色的一次性雨衣,躲在層樓下,和我一起看著暴雨里的雨線將層樓上家家戶戶的燈光打滅。雨絲紛紛飛舞,拍打著路燈锃亮的黃色光芒,細一看,快要熄滅似的。
他們在這座城市入睡后,開始發出聲音,他們吃著廉價的外賣,吃完,隨手把塑料盒隨手路邊,他們或許習慣了,而第二天的清晨,總會有清潔工來打掃。
工人們聚在一起說話,他們操著來自不同地方的口音,聊昨日,聊今日,聊著我不感興趣的話題。
我坐著看雨,這種環境里,思緒拽著把我拉入深思,想工人們今晚之外的生活是什么樣的,路燈下的雨絲正一縷縷落向路面。
街上偶爾過去幾輛車,呼嘯著駛過,把城市里彌漫的睡意遠遠拋到后面,可始終它們逃不過紅綠燈的等待。
這只是平靜的夜晚,在我其他的夜晚,睡著的時候,熬夜的時候,我都認為是平常的一夜。
所以這些夜里開始工作的人,在我腦海里,是竄不進來的,今夜突然就環繞在我周圍。我知道,這也是平常的一夜,只是我在這里,便覺得喧囂。
雨開始小了一些,他們開始離開躲雨的地方,戴上紅色的安全帽,借著路燈的光,把車上的施工材料一件件搬下來,再用推車拉進樓里。
他們看著大多三四十歲,干重活也許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所以他們不會對這樣的工作有猶豫的態度,淋著雨,鋼管,架子讓他們幾個人必須合作,抬著從車上搬下來放在推車上,再用繩子綁好,然后幾個人合力在潮濕的地面上,一步一步的將車子推動,輪子在水灘里趟過,濺起的雨水再次拍打在工人褲腳上,在漆黑的夜,大雨把城市洗滌,把行人洗滌,一同把他們洗滌。
王小寶坐在我旁邊,他坐在椅子上睡著了,兩條腿交叉在一起,頭仰起來,張著嘴巴,發出細微的喘息。
旁邊是累了的工人,沒有坐的地方,他們只能蹲著休息,大多抽著煙,從濕漉漉的褲兜里掏出八塊一包的紅塔山,或是十塊錢的紅雙喜。點上煙呼出一口氣,煙頭紅燙的火焰是這夜里顯眼又醒目。
王小寶開始打起呼嚕,也許是太累了,呼嚕打的很響,和雨聲混雜在一起,疑似雷聲地打鼾,讓夜晚有了新的聲音。
只不過有些聲音在地上,有些飄上空中,和夜晚纏綿在一起。
休息的工人們也聽到了打呼聲,他們看向王小寶,再看看我,他們眼神里沒有多一絲色彩,如同路人和我擦肩而過,一眼后就再無交集。
我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也許是因為我們坐著,他們蹲著,所以還是羨慕我們的,也許他們還驚異王小寶在這樣的環境里居然能睡著。
他們的休息僅僅是轉瞬即逝的事情。
夜里的勞累讓他們沒有時間用來想著其他人的生活。
我注意到,休息的工人里有個胖乎乎的中年人,他蹲在旁邊,可能蹲著一陣感到不舒服,把紅色的帽子墊在屁股下面,坐在帽子上,地上盡是泥濘和水跡,他坐在帽子上,刷起了短視頻。
我聽著他手機里傳來的陣陣聲音,幾秒切換出一個不同的音樂,人聲也夾雜在里面。也許這就是他們閑余時間的樂趣。
他們有的人已經打起哈欠,畢竟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常人睡的最深的時候。
工人們雨衣上的雨水已經滴到大腿上,但是他們好像沒有注意到,只顧著手機里的內容。
我思緒飄在深夜里,工人們的命運大多就是在城市里來回的奔波,他們的未來會是什么樣的?吃穿住行需要的錢,他們可以花大量時間來賺,當他們不在工作時間的時候,他們會做什么呢,是消耗著臃腫的年月里逐漸逝去的時間?偶爾看看視頻消遣時光,剩下的呢?是在做什么呢。
王小寶醒過來了,他眼睛睜開看了看我,換了個姿勢繼續睡,我停止了沒有結果的想象。
有人深夜里熬夜學習往前走,很多人顧著生活賺錢養家,往前走還是變得更好,也許在不同路上的人身上,分量一樣重。
他們忙著掙錢,忙著生活,忙著長大,還悄悄忙著變老。
有的人的路,已經走到了死胡同里。或許不是死胡同,只是有些路,走著走著就沒了路。
有些人的路,還能走好久時間,但是我們不必去看別人的路,皎潔的靈魂都有不同的歸宿,早歸晚歸的人到家夜晚也做不同的選擇。
他坐著,不一會,我看見他不見了
他正在夾雜在那些搬運材料的工人里,和他們一起推車前進著。
身邊休息的工人,又換了一批
他們也點上了煙,打開手機刷上了視頻。
王小寶睡的正沉,我還在看雨,也看著他們
他們偶爾也會回頭看我,看睡的很沉的王小寶。
寫于2021年9月
陳以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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