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全國各地高考分數陸續出來了,愛人侄女也是高考生,由于在老家,資訊不發達,將所有考試信息早早發給愛人,讓他全權辦理。偏巧,他最近很忙,于是,這份美差自然落到我的頭上了。
我微信關注了“河南省教育廳”,了解了最近3年錄取情況。在瀏覽過程中,我發現了河南省高考人數偏多,于是上網查了資料,果然,今年還是河南省報考人數最多,86.3萬,愛人說這算少的,當年他考的時候(94年),國家還包分配(哪知,就從這屆起,取消分配),人數達100多萬。
“那么多人,錄取率偏低,想要沖出來,真得不容易啊!”一句感慨,引的他將話匣子打開了。
“你以為簡單啊,我得干掉多少人才能考上啊!”只見他的手在手機上劃拉,一會兒一個視頻遞于我面前。“你看下吧,請珍惜你身邊的河南人!”他興奮地在我面前露出驕傲的神情。
原來這段視頻是考研神嘴張雪峰的,他說出當年他高考以488分被學校錄取,然而,同樣上同一所大學的河南同學,竟然考了609分才得以和他坐在同一個教室,整整多了100多分,而他們還有一位來自云南的,只要450分。同樣的結果,付出比常人多幾倍的努力,考出來的河南人都是大神級的人物。幽默風趣的調侃中,道出了河南人高考不易。
“大神,我太崇拜你了!”我故作佩服狀。“你別虛情假意,你不得不佩服我,就連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他沉浸在回憶中。
當年,他因參加聯賽獲得名次,被省重點高中(也是他們縣最好的高中)破格錄取,優良的師資,掐尖來的好生源,給他提供優質的外部環境;貧寒的家庭,想跳出農門的強大動力,使他的內驅力大增,曾經給自己下了軍令狀:要么考上,要么死去!雖然如今看來有些荒唐,但卻實實在在反映了他當時的心態:寒門學子,無力改變所處的環境,唯有憑借自己的努力,扭轉命運!
高中三年辛苦自不必說,終于以666這個吉利的分數超一本分數線。
成績出來了,填報志愿又是一門技術活。他在那時,因為自己的閉塞,歪打正著,再次改變了命運,可以說也改變了我的生活(若是他的人生軌跡轉了彎,我也不會遇見他,那么也沒有我們現在的生活)。
一個農村娃,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沒見過火車,更甭提坐了。志愿里出現的省市地區,他沒有概念,只憑著自己的臆想去判斷。父親是農民,不能給他必要的幫助,一切靠自己定奪。
雖然他的分數挺高,但他太想走了,又考慮到學農學費低廉,所以縮小了報考范圍。至于具體報哪家,當時他想,中國農大,西北農大等,這些都冠以那么大的范圍,肯定不好考,他將目光落到了南京農大,他思磨道,南京離家近,又只是單單一個市,估計會好通過點,只要確保能走就行,于是誤打誤撞進了南京農大。進了學校才知,原來是211重點大學(若是他早知,估計沒這個膽量報,因為太想出來了)幸虧自己無知,不然結果真不好說。
是的,一路披荊斬棘殺出一條血路的河南學子是優秀的,是史詩級的英雄,他的精神會鐫刻在心,會體現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愛人對待學習,對待工作,都有種近乎玩命的狀態。學習拔尖自然的,別人考研,考博n次的都有,他只要想考,一考一個準。近期考博的情形還在眼前。孩子漸漸大了,他可以脫得了手,跟我商量,想考博。想考就考唄!我支持。
于是他說干就干,提前2個月備考,每次都是我一覺睡醒他還在燈下讀書,最后一次通過。我打趣他:“看你那么笨,都能考取,肯定好簡單吧!”“簡單?那你去考考看?”他反駁道。說是這么說,其實我還是打心眼里佩服他的。身邊有些人,考研考幾次都不過,有的同學聽說考研急的頭發都掉得厲害,快要謝頂了,而他卻很順利。
即使博士考上了,想畢業又是一番歷練。因為出國耽誤了大半年,博三時,很多同學都陸續發表了質量很高的論文,而愛人那時還沒有一篇文章出來,焦慮,焦慮還是焦慮,他幾乎是泡在自習室或是實驗室,熬得烏黑的頭發泛起了霜花。
一日,去學校理發室理發,當他說自己是學生時(學生半價),惹得理發師懷疑:“啊?你還是學生?我看你年紀跟我爸都差不多了!”羞得他再也不說自己是學生了。
通過一年苦干,終于答辯順利通過。他人生最激動的時刻沒能共同度過,很是遺憾,孩子上學走不了,不過,我們還是隔著熒屏,共同見證了令人驕傲的時刻。學校現場直播畢業典禮。當屏幕里出現了愛人的笑臉,看到校長親自將他博士帽流蘇從右輕輕地挪向左,握手,共同持證留影時,望著屏幕里的愛人,覺得他好帥啊!眼淚不知何時已噙在眼眶,其中甘苦無以言表。孩子激動得拍著小手:“爸爸!爸爸!”他為孩子樹立了很好的學習榜樣。
河南人愛闖,不怕折騰。
愛人所在的科研所,不能唯才是舉,他很壓抑,不甘于現狀。不愿折騰的我,當時是反對他換工作的,想想都40出頭的人了,在單位也是有一定資歷的,打下來的江山棄之可惜。最主要是又要重新挑戰新的行業,又要從頭做起。他堅持自己的想法,畢業之后,投簡歷去高校,因為本碩博都是211學校,且有很高的科研成果,終被高校破格錄用(他年齡已超40)。和他在一起的十幾年,一個感覺就是他總能心想事成,不是他運氣好,而是他有一種固有的不怕死的干勁。
這樣大牛級的人物,是得好好珍惜!你身邊有如此的河南人嗎?請好好珍惜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