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話西游Ⅲ之再續前緣

秋雨與落花/文

01

“那人是誰?好像一條狗哦。”紫霞依偎在至尊寶的懷中,眼睛卻從未離開過悟空的身影。

她微笑著,讓人有種幸福的錯覺,可是誰也看不到她眼神中的那一絲不舍,誰也看不到她心里的那一絲悲傷。

“悟空,我有我的情,你有你的義。我知你情深,奈何緣淺。我在這里等你,等你取經歸來,踏著七彩祥云娶我回家。”

大漠的風沙夾雜著細碎的落葉,些許蒼茫,些許悲涼。

“對不起,紫霞!帶上金箍我就無法愛你,脫掉金箍我就無法保護你。人世間有太多的不容易,我們終究還是斗不過頭上的這片天。”悟空看著城墻上的至尊寶和紫霞自言自語道,隨后便轉身離去,任誰都覺得他走的那么瀟灑,可是又有誰看到他眼中的那滴淚。

跪拜蒼天,天未乞我。長伴古佛,佛未憐我。任我瀟灑一生,卻不得善終。苦我一世情緣,卻不可相守。我要這蒼天有何用,有這一身本事又如何。罷了,勿再想、勿再念,陌路莫要回首,此生將為路人。

02

神仙自古不能與凡人相戀,輕則閉門思過,重則褪去仙骨,墜入輪回。

靈霄殿上,玉帝甚是震怒,命那托塔天王李靖攜子哪吒擒那紫霞回天。

李靖、哪吒領旨下界,三山五岳,苦尋無果。最終在五岳山下尋到那紫霞仙子,看她早已沒了仙子的氣質,粗麻破衣,儼然一副農村婦人的扮相。

李靖走向前來,手托寶塔沉聲道:“紫霞仙子,你違背天條,現玉帝命我將你帶回天庭。”

紫霞也不應聲,繼續默默的打水洗衣,像未曾聽到一般。

李靖嘆氣道:“紫霞啊,莫要執迷不悟啊。那潑猴早已斷了塵緣,隨那唐三藏西天取經而去了。你為何還依舊守著他那副身外身呢?隨我回到天庭,向那玉帝承認錯誤,最壞莫過于閉門思過幾萬年,但仍位列仙班。你若再執迷不悟,最后落得個魂飛魄散,何必呢?”

紫霞冷哼一聲,將那紫青寶劍握于手中,想要與那李靖斗法。

只見西方靈光乍現,如來端坐于蓮花臺之上:“紫霞,莫要執迷,隨我回那靈山圣地吧。”隨后大手一揮,將那紫霞收于袖中,望向李靖緩緩說道:“天王煩請帶話給玉帝,這紫霞本是我靈山長明燈中的一縷燈芯,也算是我靈山之人,自由我帶回靈山好生看管。”說完便向那西天而去。

靈山中,紫霞跪拜于地。如來端坐于高位,兩旁盡是羅漢,神佛。

“神鷹星君,將那紫霞關于鎖于鎮妖塔,好生看管,待她忘卻塵事,再放她出來。”

這個神鷹星君是何人呢?相傳,如來未成佛以前,見一雄鷹饑腸轆轆,遂割肉喂鷹。此鷹感念佛祖之恩,且食佛祖靈肉,后得到成仙成為靈侍,伴于佛祖左右。后佛祖賜佛號“神鷹星君”,名白鷹。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眨眼間,下界早已滄海桑田、人世變遷。那紫霞終日不語,只是閉目坐于塔內。許是長久相伴,白鷹對紫霞竟產生了莫名的情愫,見紫霞如此頹唐,白鷹有些惱怒,握緊雙拳咬牙切齒道:“臭猴子,你在下界快活,讓紫霞白白替你受此磨難。竟然如此,那你就在這三界徹底消失吧。”

03

“師傅,你且先休憩于此地,待徒兒先去化緣,討些齋飯回來。”悟空掏出金箍棒,圍繞著唐僧在地上畫了一個圈,隨后便喚來筋斗云,飛天而去。

悟空立于筋斗云之上,忽見前方白霧乍起,一白鷹擋住其去路。只見那白鷹,眼如銅鈴,嘴如彎勾,一雙巨翅遮天蔽日,一聲嘹亮的“鷹唳”響徹云霄。

悟空睜著火眼金睛,怒斥道:“呔,你是何方妖怪,為何攔我去路。”

白鷹化為人形,也不言語。抽出他那刺狀尖刀,便向那悟空殺來。

悟空側身躲過,從耳中取出金箍棒,迎著他那尖刀打了過去。只見二人,你來我往,到處都是飛沙走石、電閃雷鳴,斗了幾百回合,未有分曉。白鷹從懷中掏出一面方鏡,鏡中突現一道白光徑直朝那悟空射去。看那悟空失去了視覺,白鷹手持細劍刺了過去。

“不要啊!”只見一女子張開雙臂,站在悟空身前。等那白鷹看清來人時,想要收手,卻已無能為力。只聽到“噗嗤”一聲,細劍刺入那女子體內。她口吐鮮血,猶如一片落葉緩緩墜落。

悟空一手托著女子,將其抱入懷中,后悔道:“你何苦呢?”

紫霞用那沾滿鮮血的手,撫摸著悟空的臉,笑到:“沒有你,我如何生。從此以后,就讓我化作一片楓葉,長伴你身邊,莫忘我。”

隨后便化為一場光雨,消失于這天地之間。悟空含淚揮舞著雙手,想要將那紫霞握于手中。可是卻無能為力,誰又能理解他的無奈,誰又能懂的他的憂傷。悟空朝天大笑,笑這蒼天無情,笑這人世可悲。

原來紫霞早已發現白鷹對她的愛慕之意,也聽到了他的喃喃自語。看那白鷹下界而去,那紫霞便破開鎖妖塔,隨他而去。

沒想到啊!分別數十載,相逢卻是死別。陰陽兩隔,三界從此再無牽掛。

04

閻王殿上,那閻王戰戰兢兢的站在悟空面前,無奈道:“大圣啊!這紫霞仙子死于仙魔之手,地府不收,不去輪回啊。就是您將我這閻王殿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救紫霞仙子的法子啊。”

悟空揪著閻王爺的衣領,齜牙咧嘴道:“那你說說看,如何才能復活紫霞仙子?”

閻王爺思索良久,回應道:“世上只有兩人可以有復活紫霞仙子的方法,一個是太上老君,還有一個就是如來,大圣不妨去找他們試試。”

悟空站于兜率宮外,將那金箍棒別于身后。一眾仙童、仙使皆腿軟跪于地上,恐那大圣再鬧天宮。

太上老君匆匆趕來,賠笑道:“大圣不陪那唐僧西天取經,今日來我兜率宮有個貴干。”

悟空也不多言,奪門而入,翻箱倒柜,不時將那葫蘆、藥罐摔在地上。

太上老君一面心疼著瓶瓶罐罐,一面拉著大圣的手道:“大圣,你要尋何物?告訴老朽,老朽幫你找。”

大圣回應道:“老頭,你那九轉仙丹在哪里?給我,我要救人。”

太上老君苦笑道:“大圣啊!當年你大鬧天宮,將我這兜率宮里的仙丹靈藥都吃了個精光,唯一一顆九轉仙丹也被你吃了,沒有了。”

悟空有些惱怒,提起金箍棒就想將那藥爐打翻。

太上老君連忙阻止道:“大圣莫急,如來那里有一個法寶,名喚三世琉璃盞,可復活一切神魔,凡人。大圣不妨去如來那里看看。”

未等那老君說完,悟空踏上筋斗云便向那靈山奔馳而去。

悟空為至靈山,便見那觀音菩薩踏著蓮花緩緩而來。

“如來已知紫霞之事,此乃她命中劫數,本不想干涉。但如來慈悲,不忍其就此消亡,特命我將那琉璃盞交于你手。紫霞已魂飛魄散,你需守燈七日,為其聚齊三魂七魄,后需轉世投胎三世,方可復活,但不記前塵之事。切記!燈不可滅。如若燈滅,再無良方。”

悟空謝過菩薩,轉而下界。

那燭火搖曳七日,忽現一道白光。一道倩影陡然出現,只見那女子一身粉衣,長發飄飄,赫然便是那紫霞仙子。只見紫霞微微一笑,便入了那輪回道,投胎而去。

第一世:紫霞化為戲子,幼時漂泊,無父無母,甚是可憐。遇一書生,書生眉清目秀,舉止儒雅。紫霞墜入愛河,與那書生私定終身。那書生赴京趕考,高中狀元,深受皇上賞識,招為駙馬。誰曾想,那書生竟是貪財之人,貪戀那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忘卻了他那遠在異鄉的愛人,和那公主談情說愛,你儂我儂。那戲子,終日站在城頭,盼望著愛人衣錦還鄉,頂戴花翎。可是不曾想到,沒有盼來愛人,卻盼來了書生與公主的婚訊。戲子悲傷至極,投江自盡。

第二世:紫霞化為名妓,終日風花雪月。雖然她心底厭惡著這些人,但是每日還是得強顏歡笑。那些衣冠楚楚的公子哥,那些衣著華麗的達官顯貴,無一人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們留著哈喇子壓在她的身上,久而久之,她便習慣了,習慣了那些賣弄風騷、習慣了那些袒胸露乳,因為她知道,如果不這樣做,她沒有飯吃,沒有衣服穿。她恨自己,但是卻又無力去改變。慢慢地,她老了,皮膚皺了,胸部下垂了,她再也沒有辦法依靠年輕的肉體去賺錢。年老的她選擇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安靜的死去。

第三世:紫霞化為將軍之女,自幼習武,隨父出征。她的命運仿佛跟那些名門小姐們一樣,最后成為了皇室聯姻的犧牲品。她嫁入宮廷,深受皇上寵愛,不出一年,便誕下龍子。可是后宮佳麗三千,免不了明爭暗斗,自幼在軍營長大的她,不善心術,于那后宮如履薄冰。皇后擅妒,見其深受皇帝喜愛,屢屢算計,竟設計將她的孩子殘忍殺害。她整日沉浸在喪子之痛中,不出數年,便郁郁而終。

悟空立于云端,滿面皆淚,哽咽道:“生時你便吃苦,轉世亦是悲涼,是我對不起你啊。”

05

只見那琉璃盞中,一粒粒光珠沖天而起,像那飛雪、像那星光。然后又慢慢聚攏,只見那光球中緩緩走出一人,赫然便是那紫霞仙子。

兩人四目相接,對視良久,未曾言語。

“你是?”

“我叫孫悟空。”

“那我是誰?”

“你是紫霞仙子。”

“哦。那我們認識嗎?”

“以前認識,以后或許不會再相識了。”

九天之上,如來與觀音端坐于云端之上。

菩薩搖頭嘆息道:“癡兒啊!癡兒。”

如來手握佛印,平靜道:“這都是他們的命數,倘若有緣,自會相見的。”

靈山圣殿,師徒四人跪伏于地。

“孫悟空,你護送唐僧西天取經,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現已功德圓滿,封為斗戰勝佛。”

語畢,只見那孫悟空,身穿袈裟,背有圓光,儼然一副佛相。

“佛祖,悟空有一事相求。”

“不必多言,我已知曉,倘若有緣,自會相見。”

多年后,還是那座城,還等那個人。紫霞坐在城樓上,嘴里銜著樹葉,搖晃著雙腿。

一男子,腳踏七彩祥云,身披金甲,腳穿踏云靴,從那西方奔馳而來。

“你來啦!”

“嗯,我來了。”

“等你好久了”

“我知道”

“走吧”

“嗯,好”

夕陽將那天邊染成了淡紅色,兩人攜手相伴,相依相偎。

“孫勿念,快把你父親的金箍棒放下來,你這個調皮鬼。”只見紫霞擰著那孩童的耳朵,拿著樹枝狠狠地抽著他的屁股。

那孩童一下子躲到悟空的身后,朝著紫霞吐著舌頭。

悟空寵溺的摸摸勿念的頭,看著紫霞,滿眼的幸福。

“佛祖,這樣有違清規吧。”菩薩看向如來,緩緩說道。

如來淺笑:“佛本修心,悟空一心向善,他就是佛。仙佛本為凡人,苦修方才成仙,怎么可能斷絕七情六欲呢。讓他們去吧,既是有緣,我們何必做這棒打鴛鴦,天怒人怨的事情呢。”

<全文完>


筆者寄語:本就想寫一篇有人情味的西游,給它一個美滿的結局。或許有會喜歡,又或者有人會覺得我玷污經典,但是至少我寫完這篇以后我感覺很開心,因為本來大話西游就是悲結尾,這樣的皆大歡喜不好嘛?

感情本就是劫難,風雨過后,方現彩虹。

愿有情人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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