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錢淺 是一位插畫家。但她不以畫插畫謀生,或者說她在畫插畫之外,她另有職業。她在一家會計事務所供職,在朝九晚五的生活之外,她偶爾會接一些外活,給某 些報社雜志期刊什么的,畫一點小畫。
在插畫界有一點兒的小名氣,但她一直用一個代碼在那里存在著,沒有 人真知道她到底是誰?
她也說不用人知道她是誰,這樣隱于城的生活是她所喜歡的。
她曾有一個已經談了近兩三年的男朋友,實則是她的青梅竹馬君來,小時候在泥 地里打滾 的時候就認識了,但是無論怎么談,都談不到談婚論嫁的節拍上。后來,雙方也覺得對方不是自己的良人,即便熟悉,但始終缺乏與對方要走一條一輩子 的路的那種決心,最終,覺得放對方一條生路而選擇以后繼續做朋友,在竹馬君來與別人喜結連理之時,錢淺 的大學里所結識的閨蜜莞爾聽聞此事,在一天深 夜,還特意跑到人家的小區,非 要找人理論不可,后來錢淺 拽著她,告訴她,是自己的原因,這段無疾 而終的愛情,就這樣的不見了。
倆個相愛已久的人,不能走到一起,多少是帶著點遺憾的。錢淺 告訴莞爾,其實,一點兒都不遺憾,因為不愛,何來的遺憾?
莞爾驚奇不已。
錢淺 告訴對方,因為我另有所愛,而他也另有所愛,可他卻遇人不淑。
莞爾問,那你為什么還要與人家說戀愛。費 解談一場沒有 結果的愛情,是多么的浪費 青春。
錢淺 說到因為對方曾經幫助我,陪我渡過 一段人生中最艱難的日子。
莞爾說,那你也不能以身相許啊?
錢淺 說,這種相互 取暖的方式卻是會容易讓人迷失方向,好在我們始終保持清 醒。
莞爾驚叫。
我們為了 避開雙方家長的催婚。錢淺 說,現在結果都出來了,遲早要向家人擺明的,只是那會兒大學剛畢業不夠強大,現在這么久了,有足夠強大的內心迎接他們的疑問。
莞爾說,現在翅膀硬了。
于是錢淺 跟莞爾講起那個隱藏在心底很久的故事。
莞爾說,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錢淺 說,你都忙著與師兄談情說愛,哪有空閑關心我這個小人物的事情。
莞爾想想也是,即便當年與錢淺 同一個宿舍,同一個院系,可不同的專業,加上談戀愛,交集的時間不是太多,夜晚的時候,已忙了一天的功課,回到宿舍時,都是累趴 下的節奏,已是只差剩兩個鼻孔透氣了,哪里還是精力八卦。
莞爾深 表謙 意。
當年莞爾在軍訓后,就在宿舍里向大家宣布,自己戀愛了。是與同院系的高一屆師兄,不用等大家探究前因后果,莞爾嘩 啦啦地一口氣說了 個完。
莞爾說這樣做,就是要杜絕一切她人的窺探。
室友笑道,你這么霸氣 外漏,誰還敢搶,不作不死。
莞爾侃侃而談,師兄楊捷是她的高中校友,暗戀對方許久,有一天跑過 去向對方表白,對方直接拒絕了她。
她說,我還沒 上情場,就直接陣亡了。怎么可以呢?于是天天去糾纏對方,對方實在忍不住她的糾纏與攪擾,便對她說,好啊,考到我上的大學來,我在大學里等你。
莞爾說,為了 讓對方言而有信,還叫對方寫下字據。對方無奈之余就簽下生死狀。后來,為了 上對方上的大學,莞爾發奮圖強, 不負所望,終于上了w 大。
其實按著莞爾當時的成績,可以上一所更
好的大學,但是莞爾只認準 了一所,填志愿的時候,也就一所。
錢淺 問,難道不怕,錄取不了咋辦呢?
莞爾大笑,當時就想著一門心思就往他的大學去。
話畢 才想了想,沉 思了片刻說,當時他是她的全部,根本就沒有 想這么多,哪會想這些啊。
愛情來的時候,就會沖 昏了頭腦。錢淺 想就是這樣的,自己的大表姐就是這樣子,當年不顧家人反對,跟著對方私奔,數年后,因生活的艱難,壓得喘 不過 氣來,大表姐自殺了,十余年后,表姐夫因癌癥難忍疼痛之時,拒絕打任何的藥針來緩解,為 得是快點結束那種“生死兩相望”的無奈。好奔到對方那里去。
可是錢淺 的奶奶卻說,表姐夫明明是在拒絕承 擔,當年這么多人叫他們倆回家,大家都已經原諒他們了,可以表姐他們卻一直呆在外面,直到兩個小孩出 生,和生意失敗,表姐不得已又出來 重操做舊業,給一些門店做西服,其實按表姐做裁縫的手藝,養一家人是綽綽有余,可結果表姐卻是自殺,顯然大家都覺得問題 原因指向表姐夫,若不是他不作為,表姐怎么會自殺?
確實,這個原因誰也不知道,現在兩個活 人都已經故了,找誰問呢?
表姐夫也從來沒有 說個一二來,只是默默地把兩個子 女拉扯大,還是等不到兩子 女成家立業時已經步上妻子的后路,但是卻為 子 女蓋了一幢房子,這是表姐曾經還在的時候,想擁有一個固定的居所,好結束在外奔波的日子。
莞爾說到自己來大學一報到,就立馬去找師兄,宣示主權。
楊捷的室友后來常取笑他,被一個小姑娘捉拿。
楊捷常常是笑而不答,然后,看向莞爾,莞爾則會很自豪地說,我們是早已簽約的。
楊捷也從不解釋。
莞爾后來聽楊捷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