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女性朋友向我哭訴了這樣一件事:
她和他在小的時候就相識了,他是她小姨家的鄰居,經常帶著表姐和她一塊玩。那時候她已經開始偷偷地喜歡他,或者說對他有好感吧。那時,他大概是十二歲的樣子,她,只有八歲。
后來是一些很俗套的故事。他因為家里的一些原因搬家了,音訊全無,也可以說她沒有勇氣打聽他的信息,怕心中的思念噴薄而出,不小心淹沒了他。
上帝總是喜歡和愚蠢的人類開玩笑。當她以為她把這個思念的氣囊壓縮到不能再小,準備從帶著防盜窗的格縫里扔掉時,一連串關于他的消息使這個氣囊“砰”地膨脹起來,卡在防盜窗的鋼筋格子里既拔不出來,也塞不出去。她由小姨的口中知道了他現在的情況,比如說就讀的大學,就讀的專業,也包括他沒有女朋友這件事。她甚至還巧合地看到他意氣風發的照片,剛好,還是她喜歡的樣子。這時她已經高二。
當時我們學校校長換屆,一些事情推遲了好久,比如文理分科這件事。我們是在高二分的文理科,本來更擅長文科的她選了理科,個中緣由,顯而易見。
她向表姐問了他的QQ號,偷偷加了他,他竟然同意了。可是她沒有勇氣和他對話,哪怕是發一個微笑的表情。姑娘清楚的記得她在他空間的第一個留言,“嗨!”對方回復了一個“?”。
為了和他念同一所大學,姑娘像瘋了一樣撲在桌子上學習。她對物理化學沒有一點興趣,弄不明白左手定理和右手定理。每次周末考,總能記下一匝厚厚的錯題筆記,本來披肩的散發也剪成了蘑菇頭。像所有小說里寫的發奮圖強的女生一樣,她鼻梁上掛起了厚厚的鏡片。雖然上帝喜歡和我們開玩笑,但玩笑里也夾雜著些許心疼。姑娘的成績像眼鏡度數一樣一路飆升。
她為了能夠穿一身美美的裙子華麗麗地站在他面前,高三一年沒有踩過他的空間,沒有發一個表情。
6月8號,是一個解放的日子,也是一個發泄的日子。學校里、公園里,馬路上到處都是玩鬧的學生,像一群剛從牢獄里放出來的罪犯,花花世界讓他們手足無措。6月8號,也注定是一個悲傷的日子。她在瀏覽他空間里的照片時,發現他身邊多了一位女生,女生和他舉止親昵,一定不是普通的朋友關系,那時什么關系呢?姑娘看著看著眼淚就止不住了,眼淚“吧嗒吧嗒”地落,用一句詩來說是“大珠小珠落玉盤”。姑娘說當時的心情就像自己家的白菜被豬拱了一樣,說不出的心疼。老爸不明白,搓著手,心疼地問道:“是不是沒考好?其實考不好也沒事,大不了就是多陪我們一年。”姑娘咬著牙,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不住的搖頭。老爸實在是不善于寬慰女兒,喊出在廚房做飯的媽媽。媽媽看到這種情況,二話不說,將手中的刀遞給老爸,擁她入懷。她哭得極其哀慟,一抽一抽的,媽媽拍著她的背,老爸執刀立在旁邊。房間里只能聽到她的抽泣和媽媽輕輕的拍背的聲音,如果還有第三種聲音,便是老爸因心疼而發出的微微的嘆息聲。
成績下來了,姑娘考的不錯,遵循自己先前的意愿,去了他在的那座城市的另一所大學。
姑娘好像變得成熟了,變得淡然了,開始和他聊聊天,說一些只有她記得的小事情。他的回應寥寥,大部分時間都是她在說,而他不知再做什么,偶爾回一句“是嗎?”或“呃呃!”
大學的第一個寒假,她和表姐約他出來玩。她挽著表姐的手靜靜的走著,心撲通撲通地跳,臉紅紅的,為了掩飾,她把臉從圍巾里露出來,這樣鼻子也凍的通紅。
他和表姐說著小時候的趣事,說著表姐高大威猛帥的男朋友,她時不時附和著笑幾聲。不是男女朋友的異性朋友,談論的無非是我男朋友你女朋友。談到他女朋友時,他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分了。”姑娘猛的抬頭望著他“嗯”了一聲,聲音是顫抖的。還好,聲音了帶的那一點情緒隱匿在表姐夸張的笑聲里。“分的好,你們在一起一點也不般配,不如我和寶寶那么有夫妻相。”表姐的笑話并沒有使她發笑,反而有一種被猜透小心思的窘迫感。
那天以后,姑娘發起了猛烈的攻勢,用各種名義“騷擾”他,可惜不是以女朋友的名義。姑娘每天都要和他聊QQ,后來換了微信。他的微信號是他的手機號碼,可是她一次也沒撥通。她經常以老鄉的身份去看他過的怎么樣,但言談舉止超過了一個老鄉該有的距離。他不是傻子,察覺到了什么,開始躲她,發QQ也不回,回了不過是“我最近比較忙,以后聊。”“我困了,明天聊。”姑娘不知道她和他還有沒有明天可以發生故事。終于有一天,她撥通了用特殊符號標記置頂的手機號。
“喂?說話!”他的聲音熟悉的快要陌生起來了。
“我!”
“是誰?”
“╳╳,楊穎表妹。”
“哦!是你呀,我沒存你手機號,沒想到是你。”
“最近怎么樣?”
“還好,要畢業了,忙著找工作呢!”
“嗯,我想和你說件事。”
“什么事?說話。”
“我……我……我喜歡你,已經好久了,一直沒敢和你說,怕你拒絕我,連朋友都沒得做。可是你最近一直躲著我,我受不了了,我感覺我要瘋掉了,如果我墜入深淵,你現在是唯一能挽救我的人。”
“嗯,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姑娘,換個人去喜歡吧。”
“不,我只喜歡你,給我時間,我會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那樣沒意思。”然后就是掛電話的聲音。
姑娘抱著手機里的截屏照片哭了一天,眼睛腫得像核桃。同寢室的女生小聲地安慰她,直到她哭累了,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她刪除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發誓與他不再有瓜葛。姑娘做的到,真的沒有和他再聯系。
大學的第三個五一小長假,表姐和寶寶修成正果。她去了,他也去了。兩人沒有說話,連笑一下都沒。表姐夫來迎親,她和表姐哭得像淚人一樣。表姐哭,是因為家里的一種風俗,她哭卻不知道為什么。她扶著表姐上婚車,他為之開門,表姐上車后眼淚一抹,讓隨行的化妝師補妝,送親的男孩子好奇的看著。她和表姐的屬相不合,和他坐在后面一輛車。他是司機,她坐在副駕駛,后面是表姐的嫁妝。昨天晚上陪表姐坐了一夜,現在瞇著眼睛打盹。恍惚中她覺得這不是一場送親,而是一場私奔。很可惜,私奔的只有她自己。
姑娘側著身子,搖開車床,淚水很自然地流出來。他發覺了,抽了一張面巾遞過來,她愣了愣,默默地接過,緊緊地攥在手心里。
后來,她開始逐漸打電話給他,號碼一直記在腦子里,還好,他沒有換號碼。每次兩分鐘的通話都能讓她哭二十分鐘。表姐不知怎么知道了這件事,挺著大肚子和她聊了一整天,表姐夫系著圍裙一直在忙。
表姐說:“放手吧!你和他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姑娘哭著說完這故事后,問我:“我是不是還不夠好?為什么努力這么久卻沒有結果?為什么我還放不下?”
姑娘呀!你很優秀,只不過是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罷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可是感情這東西,不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愛情是玄而又玄的東西。你不能強迫他愛你就像強迫自己不愛他一樣。
愛一個人容易,恨一個人也容易,可是要放下一個人卻是困難的,不經歷幾次絕望是做不到放下的。每一次絕望都是徹骨的痛,但是人不總是在絕望中度過的,偶爾的一個小火苗便能激起熊熊大火。如果想放下,就必須經過徹底的永久的絕望。
每個人都值得被愛,只不過找一個你愛的人容易,而同時找一個愛你的人不容易,像大海撈針。所以找一個和自己在同一頻率的人去愛,世上最美好的事莫過于我暗戀著你,你喜歡著我。
還有,該放手時就放手,風風火火闖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