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的某一天,浪子通知我他要去結婚生孩子了。連通知也不太算得上,只是正常的發送和回復,于是我的第一反應是他又開了個不痛不癢的玩笑。但不是。他仍試圖將其粉飾成自己嘗試的一種——說先試一試好不好玩兒,我再試——來掩飾這背后的多少愛情或者無奈。他還這樣,在我面前當不慣凡人。但一面之緣以后,他在我的世界里即便仍舊是信仰一樣的存在,但終究也是信仰的凡人了。他裝作瀟灑,我卻知道他終于要被我祝福了,我也終于可以真正做到了。被戳穿以后,他鄭重其事的告知我年底擺酒,就不要請我去了,我簡單回復了兩個字,不必。
再近一些的日子,遠方一個關系頗好的友人聊天時說到六月份要和相戀幾個月的女朋友去見家長了。不甚唏噓,離我去找他吃吃喝喝大聊單身萬歲的日子并不算太久。對婚姻對束縛的恐懼在愛情和現實面前終究低了頭。這是別人的說法。在我這里,終究是輸給了時間。三十好幾的年紀,需要自己給一個交代的人太多,再沒有勇氣去相信前面還有更好的人了。似乎全力以赴在愛情里,真的是一種一次性的功能。還有那個從小被我崇拜著,跟我一樣回到這個城市安家立業的兄長,而立之年,事業順風,卻在某一次感情因為八字不合被強行終止了之后,不再在家人面前提及感情的半點消息。依舊瀟灑,依舊強大,但談起某個話題時漸漸的不遮掩不藏掖令敏感的我嗅到了某種氣息,對于所有的人來說,都叫好事將近了。我好奇他是否會想起那個被他已如此荒唐的理由放棄的女生,好奇那是否是他的全力以赴。自由自在的男人們都結婚去了,自由自在的女人我更似孤魂了。當這一切在我絲毫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發生并且被我所知,聰明敏感如我便明白自己的世界在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突然想起什么或者想要表達什么的時候,不再在與浪子的聊天界面的對話框里輸入大段大段的話,不再計劃著去遠方旅行蹭吃蹭喝散散心。該消失的終將歸于虛無。
要說在這一系列三十而立的男人們一個個結婚的事件中我的感受,是失望或彷徨,是害怕或孤單。我對浪子說我以為這一切會發生在我停止愛你之后,我對好友說幾年過后你再跟我說你很幸福,我沒有對兄長說任何話。這些都不重要,都不足以改變他們娶一個女人的決心。我也未曾做過這種打算。我想是沒有這樣一個人的——與我一同去追尋真正的自由,虔誠地等待自己的愛情——在我的世界里,或是在我未來的世界里。我也從未想象過自己的婚姻,盡管這在父輩的人眼中已經是一件值得提上議程的事。想象是一件太過耗損心力的事情,并且結果往往與預期完全不符。而孤單是最確切的,這是一個中性的詞匯,在我這里,是莫名的堅持和執念吧。不愿迎合,也不愿遷就,即便等待漫長,也義無反顧。
自由自在的人兒都去結婚或者在去結婚的路上了,那你呢。
(謹以此文獻給那些同樣孤獨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