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初中的時候,因為文章寫的比身邊的人好,我很想當一個作家。現在臨近大學畢業,我沒有發表一篇像樣的文章,也馬上要去一家工程局任職,到工地上去工作。
這中間的十年,如白駒過隙。我打馬踏過的字痕,幸存者散落在儲物箱的底部,有的甚已不知去向。我和文字其實是彼此無知的。
我不知它們去了哪里,它們也不知我現在的境遇。
這十年,我是不曾料想的。
當你失去曾經引以為傲的技能,那感覺,猶如失去一位志趣相投的老友。歲月轟然而去,你在舟上,念著身不由己,看兩岸草木掠過,不知道去哪里才好,哪里都不像容身之所。
偶爾讀到一本書,看到一句話,欣喜若狂。字里行間,都像出自我口,流自我筆。冷靜下來想,原來我也曾期盼寫出那樣的書,那樣的句子。也渴望有一個我這樣的讀者,欣喜若狂地去讀。
那時候怎么寫的呢?我試圖重拾。
寫的最瘋的時候,是課程最緊的時候。早上六點上課到晚上十點放學。午休一個小時也寫,晚上回家,寫到凌晨一點也有過。自己讀起來心滿意足。
現在想起來,很久都沒有心滿意足過。仿佛過一種被挾持的生活。人們說,這就是現實,現實是殘酷的。我有時會想,這些都是謊言。對我說這些話的人,幾乎都沒有讓我尊敬的職業或成就,也沒有努力嘗試的經歷。它們的“殘酷之謊言”,也是從別處聽來的。
但這世上仍有一伙人,他們全力以赴地投入到“自以為是”的事情中,在“心滿意足”的路上越走越遠,渡過前一種人眼中“荒誕的一生”。
后來,這樣的一伙人越來越多,凡人們不得不正視他們的存在時,一種新的解釋便誕生——“冒險”。
凡人不愿意做冒險家。而“冒險”一詞,不是冒險家說的,卻是凡人說的。
這難道不是一種啟迪?
世上哪來冒險一說呢?每一條道路,每一種人生,都是一種選擇而已,你走什么路,能走到哪里,都沒有可考的依據,你不是別人,別人亦不是你。“萬丈深淵,跌下去也堪稱前程萬里。”
我有一個朋友,小寵。上學期已經很少見他去上課了。
有一天我去他寢室,看見他正在做線上直播,是一檔旅游節目。看那狀態,專業的很。我知道他非常喜歡騎行,更喜歡旅行,還總是去一些容易被忽視的別致景點,平時打工兼職,賺了錢就出發,路上再兼職,只要管住,錢少點也行。他跟我說,現在的工資養活自己絕對沒有問題,過陣子還準備出去。
我問去哪兒。他模仿《后會無期》中的臺詞說,“去下一個地方。”
我只好微笑,當我看到他眼里的光芒。
下一個地方——對我而言是哪里呢?
我必須找到它,哪怕在想象中。于是我想起了這位老友——或說我一直伺機將他想起——文字。
此刻,我也找到了挾持我生活意義的真兇,即是我自己。我告訴自己,寫作耗費時間精力,于是我只顧向前,無暇自顧,也無暇自省。
至于工作,當我找到了寫作這個出口,似乎這份土木類的工作也不再那么兇惡,都能作為素材,供我感悟,不是么?
我曾賭氣說,下一個十年要按計劃行事,別再重蹈覆轍。但是現在想想,還是意料之外更有趣些。
做的一個人們眼中的“冒險家”,再告訴世人千萬別去冒險的忠告,守住冒險家的秘密。
朝花夕可拾,放過自己,從而找到自己。這一生也如西天取經,經不在目的地,而在這一路。
最后引一句話:
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就是十年前,和現在。
很多事,當你意識到已經晚了的時候,恰恰是最早的時候。你也去試試,不吃虧,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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